“沒錯，荊州牧，這就是羣穿！”
範賁說出了王迪拼命否認卻無力反抗的一個認命事實：這時空，終究不是他一個人長袖善舞的天地，只不過，是他沒有發現而已。
“那個蒙面青年不是？”王迪有些掙扎，怎麼看，這貨應該更像一些吧。
“……”範賁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不清楚，因爲還沒來得及真正接觸這個人的時候，他便神秘的消失了，迄今爲止都沒有發現，他最後出現的地點便是閻宇的死亡現場，據閻宇的親衛回憶，當時，這兩人是獨處的，可事後，閻宇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當場死亡，這神秘青年則是消失於茫茫人海，我對此人倒是很感興趣，但是可惜，這二十年來，一直是杳無音訊。”
就這樣蒸發了？閻宇的死，肯定是和他有關的，問題是，他搞這麼一出的目的何在。
“最神秘的是，沒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誰，這世上，怕是隻有閻宇一人知道他的名號，不，或許他告知閻宇的那個名號，也是虛構的吧？”範賁繼續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閻宇是穿越者的？”
一想到自己剛來到這個時空，就接連遭遇了兩個“資深”（年齡和身份背景算是資深了，至少比他這個菜雞要強得多）穿越者，只是不知內情，不然，鬼知道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也許會更好？夠嗆，就自己這兩把刷子，早就被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吧。
“閻宇自己說的，而且，荊州牧應該感到很幸運，這二人當時也沒有發現你的身份，否則的話，不說當時就被人幹掉，也是個禁錮起來被人搞研究的結局。”範賁話鋒一轉。
“什麼意思？就不能合作共贏嗎？”
“合作是會合作，但合作不可能是對等的，和地位身份無關，和他二人的心態有關。”
“此乃何意？”
“閻宇的穿越者，未來是個什麼樣子，他並沒和人說，但是，穿越過來了，卻和一般網文小說中的降臨于帥哥美女身上不同，進入的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身軀，試問，即便是貴爲九五之尊，心情又能有多好呢？”
“至於羅尚，倒是個虎背熊腰的平臺，只可惜，靈魂進入後，和原有的主人產生了衝突，導致出現了強烈的排斥現象，差點被悶死在自己的身體裡面，而勝出之後，帶來的一個副作用就是軀體險些被撕扯的四分五裂，這才呈現出那副醜陋的姿態，所以……”範賁說道這裡，玩味的看了王迪一眼：“荊州牧雖然說也就是個中人之姿，可是勝在年輕，且沒有排斥現象，這要是被他倆知道內情的話，怎麼可能舒舒服服的走出去呢？”
“……這裡，有些不對啊。”緩過來的王迪，不爲所動，冷冷的問道。
“哪裡不對？”
“這兩位早就死了，看你這年齡，是不可能與他二人結識的，怎麼會知道這些內幕，另外就是，按照你的說法，他二人並不知道我的身份，那麼，又是誰告訴你的？難不成，除了咱們這幾個，還有別的穿越者不成？”
“這些往事，我自然沒有親身經歷過，至於是誰告訴我的嘛，鑑於今天是商討合作的會談不是獨家爆料活動，我是沒有義務向您全盤供出的，不過，放心，這件事的隱瞞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不會對荊州牧的未來造成任何不利的影響，那人，已經是我生命中的一個擦肩而過的過客，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和荊州牧有任何的交集，只是單純的不想說而已，至於戳穿你的身份，當然也不是他倆，而是……一個曾經在荊州牧身邊待過的人。”
“曾經？這個人……”王迪沒想到，自己身邊還能存在一個比自己還能裝的人，只是，分分合合，實在是想不起來，有誰，符合這樣的人設，還現在已經隱身了。
“看來荊州牧還真的是貴人多忘事，董奉神醫的弟子，何水何勝兵，還記得不？”
我去！是這傢伙！王迪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來了，我說後來怎麼消失了，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蹤跡，記得當初分別的時候還說什麼去尋找自己的恩師董奉，結果，我無意之中說了一句董奉的行蹤已經敲定，可以讓他師徒二人重逢，結果前腳說完後腳就玩失蹤，原來是有這樣的內情，他只不過是借用了何水的身體，不，甚至很有可能這個名字都是他自己編造的，所以才背井離鄉跑到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現在，一個胡謅的身份很有可能因爲自己的安排而被戳穿纔不得不神隱吧？不過話又說回來，穿越成一個老頭的樣子還真的是很能迷惑人，哪怕自己當時產生了懷疑，有心盯着他，也不會發現破綻，更不會往穿越者的思路上去聯想，只是……
“……我都沒發現他（更不可能因此而構陷一個老人），他是怎麼發現我的？”
“剛見面沒聊兩句話就穿幫了啊，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一見面就穿幫了？”王迪更是如墜五里霧中，主要是年代久遠，何水，當時又沒有什麼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所以，實在是不記得當初都說了什麼。
“世外桃源啊，就這個詞兒，當時就引起何水的懷疑了。”
哦，是了，這句話，在正常人眼中，頂多也就是聽了一個沒聽過的詞彙，好奇心氾濫而已，但是，在同爲穿越者的眼中，剽竊了陶淵明的言論和典故，絕壁是證據確鑿了。
不過，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當時就聽出問題來了，居然還真的裝的和沒事人一樣。
“當然，也就是引起了高度懷疑而已，”範賁繼續說：“畢竟年代相距也不是很遙遠，他也不是敢確定，在陶淵明之前是不是確實沒人說過，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這件事，也就是個孤證，永遠懷疑而已。”
“哪件事把我給坐實了？”
“孤注一擲的運作孫皓成爲東吳之主，這種任誰也想不到的大冷門，你當時可以抱着必勝的心態去操作的，那份自信，那份實力表現和平時接觸的你有本質的區別，再加上平時的一些小生活細節，看似是不拘小節，但是，和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估計就是未來人士，對這個時代的禮儀規範不瞭解造成，所以，綜合種種因素判斷，你就是個穿越者。”
“那他也不至於就這樣消失啊，他發現了我，可是，我並沒有發現他，躲什麼？”明白了箇中緣由的王迪，苦笑道。
說實話，即便是發現了何水也是一個穿越者，也不會動了殺心的，因爲當時的自己還是很單純，很孤獨，有一個同伴蠻好的，何況，這人還是個老頭兒，對自己沒啥威脅。
“發現你的穿越者身份和躲出去了，這是兩件事，不要混淆哦。”
“難不成他的身份是虛構的，一聽說要拜會董奉，所以就跑路了？”
說到這裡，纔想起來，好像前兩年還聽聞了一些隱居的董奉蹤跡，這段時間，因爲戰亂頻仍才斷了線索，不知道怎樣了——原時空，董奉就活到了280年，但是，在本時空，居然逆天一般的多活了四五年，當然，王迪並不知道。
“他自己的身份是真的，只是……”
“只是他和董奉沒有師徒情分，這份背景是胡謅的？”王迪打斷道。
“是徒孫，不是徒弟，不過這也是無傷大雅，戳穿了，頂多被人嘲笑爲誇大事實，”範賁搖搖頭：“讓他不敢和董奉相見的根本原因還是，理念信仰不合。”
理念信仰？咋還有派系之分了，就算有派系之分也不可能不站隊董奉啊。
“你以爲道教內部就那麼簡單？”
“道教？這倆人都信道教？”
“那是，不然何水當初也不會跑出來，其實在穿越之前，就已經立場不和了，這也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要聯絡山越人搞這麼大的陣仗的主要原因，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這些穿越者，多少都和這個肉身平臺有點兒聯繫，掌握、繼承了一些基本信息，只有你，是個例外啊。”範賁眯起了眼睛。
“這何水和董奉，到底有什麼分歧？”見範賁一臉把自己看成實驗室小白鼠的表情，王迪連忙將話題引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