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徵當着周瑜的面對太史慈一番大肆的誇讚,既是誠心,也是故意。
周瑜表面上無動於衷,但劉徵可以看出周瑜心裡對此很是在意,哪有當着別人面赤裸裸示好其下屬的!
但劉徵只說是感謝太史慈當年恩情,周瑜也不好說什麼。劉徵自有分寸,倒也沒有做的太過分,在一番感謝和恭維之後,終於將周瑜、太史慈迎入了中軍帳中。
漢王升帳會客,美酒佳餚奉上,一衆將軍陪坐,這可是給足了周瑜面子。
劉徵一一親自爲周瑜介紹了麾下衆人,周瑜也一一拱手致意,氣氛看起來十分融洽。一番寒暄過後,劉徵舉酒對周瑜言道:“本王今會兵於魯陽,聽聞公瑾駐營昆陽,故此冒昧相邀,本以爲公瑾軍務繁忙,未必能抽身前來,想不到公瑾卻能如期赴約,可謂是給足了本王面子!本王當先敬公
瑾一杯!”周瑜淡淡笑道:“漢王盛兵數十萬於此,兵威所及,方圓千里!周某奉命駐守潁川,距漢王行軍營在不過區區百里。漢王既誠意相邀,周某敢不奉命?且漢王爲棟樑之臣,加封護國大將軍,漢王一聲令下,
凡天下披甲執銳者,皆爲漢王指麾之士!以此說來,周某也當尊奉漢王軍令纔是!”劉徵除了漢王的身份,還是朝廷加封的護國大將軍,若是在天下安定時,以護國大將軍印信,足以調動天下所有兵馬。當然,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天下四分五裂,劉徵這個護國大將軍也不過是個虛銜,
真要能調動天下兵馬,劉徵也就不需要率軍出征了!
周瑜特意言及於此,自然也是意在表現東吳依舊尊奉漢室,並無不臣之心。
劉徵知會周瑜話中之意,也露出笑容道:“如此說來,東吳之兵還是大漢之兵?”“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等東吳將士,與漢王帳下將士並無二致!漢王忠心爲國,我東吳亦忠心爲國!只恨力有不逮,未能追寇逐北!好在漢王親率雄師東出,如此,曹賊可滅!漢
室可興!”
周瑜將東吳的兵馬與劉徵麾下的兵馬等同而列,表現並不示弱,儼然孫權的地位與劉徵是一樣的!這本來是個禁忌話題,畢竟孫權的王位來的不正!劉徵雖然答應暫時不追究孫權,但並不爲意味着劉徵就認同了孫權爲吳王!因此,即便是魯肅出使長安時,劉徵與其對話,也始終避開這一點,一面不必
要的尷尬。
但周瑜此刻卻在劉徵面前或明或暗的說了出來,顯然,周瑜心中無所畏懼,在劉徵面前根本就不膽怯,更沒有絲毫退讓,連言語上也都坦蕩直言。
若是換做其他人,見到劉徵,幾乎鮮少有不被劉徵的王威震懾的!周瑜的表現,着實令劉徵很是刮目相看!
江東周郎,果然名不虛傳!這是此刻劉徵心中唯一的感嘆!
劉徵將周瑜邀請過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據本王所知,公瑾坐鎮潁川,已將兵馬分駐昆陽、襄城。二城距此皆不過百里,疾行奔馳,一日之間便可至本王大營!如此,本王恐怕不能安心伐曹啊!”劉徵略帶着一點笑容,但卻又透露出了很明顯的
顧慮。
不只是周瑜擔心劉徵對潁川構成威脅!劉徵也擔心周瑜對魯陽構成威脅!
若欲北攻洛陽,眼下最適合作爲中軍營壘的只有魯陽,因此劉徵別無選擇,只能將兵馬駐紮在此!
而周瑜兩路兵馬駐紮之地離劉徵的營地實在太近!無論雙方是否達成密約,這始終都是隱患,劉徵也會顧慮周瑜是否會在自己進擊曹操的時候,來個背後插刀!
因此,劉徵接着這個酒會向周瑜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其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周瑜將兵馬撤離昆陽、襄城兩地!以保證自己無後顧之憂!
周瑜一聽便明白了劉徵的意思,不禁笑道:“漢王儘管放心!只要漢王是一心伐曹,我東吳一定安守本分!絕不對漢王掣肘!”
空口白話,當不得真,周瑜意圖以此矇混過去,劉徵卻是不會輕易讓步。“公瑾啊!你我一見如故。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請恕本王直言!百里之地,旦夕可至!你周公瑾將兵馬安扎在本王兩側,本王是睡不安穩哪!若不能安下心來,本王絕不敢輕易發兵攻曹!
”
劉徵話裡的意思顯然加重了,這等於是暗示周瑜,若不肯退讓,伐曹就免談!劉徵知道,無論是孫權還是周瑜,現在心裡都在期待着自己跟曹操廝殺起來!
東吳的欲求,就是劉徵施壓的籌碼。
周瑜知道自己此行不會那麼簡單,沒想到漢王果然給自己的拋出了這樣的難題。
周瑜於是道:“如此說來,我若是不肯撤去兩城兵馬,漢王是決計不肯發兵了?”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以你周公瑾之智,想必應當能夠明白本王心中的擔憂吧?”劉徵笑問道。
周瑜聽出了漢王恭維自己的意思,不禁笑道:“我想漢王應當也明白在下的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周瑜借力打力又將問題拋回給了劉徵。
劉徵略微吃驚,這周瑜果然不是吃素的主!硬的他是鐵定不吃了!那就只能換個思路。
這時輪到賈詡站了出來。賈詡對周瑜拱手道:“人言周公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法韜略,無一不通!老朽竊以爲,智者審時度勢,明見萬里,知曉輕重!眼下伐曹爲重,諸事爲輕!將軍乃運籌帷幄之人,智達天地之士!想必即便
撤去兩地駐防,將軍亦自有完全之策!何苦執着於此呢?伐曹事不成,將軍難道要逼迫漢王回軍南陽?”
賈詡還有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周瑜若不肯退讓,漢王只能是轉道取下南陽全境!將原本的伐曹改成討伐孫權!兩家戰事將不可避免!這種針鋒相對的話,自然不適合劉徵親自說出來。賈詡作爲劉徵手下的第一謀士,說出這樣的話既不失分量,也緩衝了劉徵的話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