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困惑極了,可這些疑問,只能等家法結束後容臻回了蘭苑才能問他。
度日如年,她只得給兩個閨蜜打電話,煲電話粥打發時間。
自然是不敢告訴她們容宅今天晚上發生的事的,只閒聊了一些別的。
掛了電話,容臻還未回來,她心緒難寧,只得打開電腦,調出程序,企圖用畫插畫來平復心情。自從容臻在酒會上宣佈了他們結婚的事之後,毫不意外的,她接到了幾家合作出版社和雜誌社打來的道歉電話,他們在電話裡訴說了被容芳逼於無奈不得不終止合作的苦衷,並表達了希望能跟她繼續合作的願望。
畢竟她在插畫界也是小有名氣,她的畫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的,尤其是現在又有了容家大少奶奶這一層身份,出版社雜誌社更樂得跟她合作了。
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於是接受了他們的道歉,答應繼續提供插畫。
即便是有了容臻的那張支票,足以讓她過一段時間優渥的日子,但她還是希望能依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和母親,這樣的錢,花起來也安心。
她調色,上筆,一筆一筆勾勒間,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劍眉星目,挺鼻薄脣,眸光如水,神色淡然的樣子。
桑妤怔怔的望着屏幕,怎麼覺得這個人的臉,有幾分熟悉?
“嗯。畫得不錯。”身後忽然響起幾聲輕輕的鼓掌聲,然後,一道溫熱的氣息撲上她的後頸,磁性醇厚的聲音在耳旁淡淡的響起,“畫的是我嗎?”
桑妤一驚,下意識的搖頭,“不,不是。”
容臻放開她,輕輕一笑,“不是你慌什麼?”
桑妤臉一紅,死鴨子嘴硬,“哪有。”
心裡卻在納悶,好端端的,怎麼就畫起了他來?真是見了鬼了。
容臻笑了笑,沒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桑妤關了筆記本電腦,起身,“我在等你。”
容臻挑眉,“怎麼,沒我在你睡不着?”
相處了這些日子,桑妤已經習慣了他偶爾類似於調戲的言語,不過就是隨口調侃而已,她也沒當真。
她蹙了蹙眉,認真的看着他,“今晚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嗎?”
容臻在沙發裡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道,“你想聽什麼?”
桑妤也坐過去,“羅子越。”
容臻挑眉,暗藏嘲諷,“果然最關心的還是舊情人。”
桑妤有點尷尬,是啊,她明明可以先問其他人的,比如白豔茹,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脫口而出了羅子越三個字。
她勉強笑了笑,道,“他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麼。” щшш ★ttκan ★¢ ○
容臻喝了口茶,雙手攤開在沙發上,“事實上,整件事情的關鍵點是我。”
桑妤吃了一驚,“你?”
容臻淡淡道,“羅子越之所以會強bao白豔茹,那是因爲他喝了一杯被下了藥的茶,而那杯茶,原本是爲我準備的。”
桑妤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說,下藥的人,是白豔茹?”白豔茹原本是想促成自己和容臻的好事,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容臻眸光一冷,“難道你不覺得容家的家宴混進了一個外人很可疑嗎?”
桑妤是何等聰明的人,她腦子一轉,立馬就想到了箇中緣由,“容芳。”
容臻脣角泛起一抹譏誚的表情,“愚不可及的女人。”
桑妤徹底服了,“不作死就不會死,容芳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何必呢,逞一時之氣,聯合外人來陷害自己的大哥,結果害到自己老公的頭上了吧?的確是個愚蠢的女人,這會兒,估計她連哭都沒有眼淚了吧?
桑妤嘆了口氣,“她這是在針對我呢。”
若不是爲了報復她,她應該也不會走這一步蠢棋。
“對了,”她好奇道,“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設下的這個局的?”
容臻淡淡一笑,“這點小計倆都看不穿,又怎麼能在容家立足?”
只怕早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桑妤想想也是,這容宅裡的每個人肚子裡的彎彎繞繞可都不少。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容家怎麼着都要給白家一個說法吧?”
“說法?”容臻笑了,“容家爲什麼要給白家說法?”
桑妤不解,“畢竟白豔茹被羅子越給那個了呀,這件事又是在你們容家發生的,難道白豔茹會甘心嚥了這口氣?”
“不咽又能如何?”容臻道,“難道你以爲白豔茹會把此事宣揚出去嗎?”
桑妤想想也是,畢竟不是什麼好事。“但不管怎樣,容家總得給她個交代吧?”
容臻淡淡道,“羅子越已經受了三十鞭子,這就已經是交代了。”
三十鞭?桑妤吃了一驚。
尋常人莫說是三十鞭子,就是幾鞭子恐怕都受不了,這三十鞭子,羅子越是如何熬下來的?受了這麼重的鞭笞,恐怕十天半個月都不能下牀吧?這個男人雖說傷害了她,她曾經也恨得幾乎要將他大卸八塊,可知道他受了這麼重的刑罰,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落忍的,畢竟他也是受害者。
容臻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怎麼,不忍心?”
桑妤如實回答:“有點兒。”
容臻點燃了一根菸,“覺得這個懲罰過重?”
桑妤咬着脣,不說話。其實她很想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家法這種東西。封建殘餘太害人了。
容臻張口吐出一抹青煙,“你以爲,這件事情中,羅子越就是完全無辜的?”
桑妤又吃了一驚,“難道,他也參與了?”
容臻冷冷一笑,“不然你以爲一個是堂堂的容家三小姐,一個是市長的千金,她們平日裡最多也只會在名媛聚會上曬曬包包炫一下富而已,又能從哪裡弄來那麼烈性的chun藥?”
桑妤心裡一沉。
良久,忍不住苦笑,果然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無辜的人。
容臻的聲音毫無感情,“自食其果,說的就是這種人。”
桑妤久久無語。
“怎麼?”容臻將菸頭摁滅,淡淡的看她,“心疼了?”
“不是。”桑妤有些惱怒,惱他的出言譏諷,也有些惆悵,惆悵人的劣根性。她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覺得,我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男人。”
容臻笑了笑,“你應該感謝他。”
桑妤不解,“嗯?”
容臻似笑非笑,“感謝他沒有把這種藥下到你身上。”
桑妤的臉色頓時尷尬極了。
這時,門被叩響,周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太太請你們過去一趟。”
容臻不耐的蹙眉,“又有什麼事?”
周媽道,“好像是三小姐的事。”
容臻想也不想,“跟他們說少夫人有點不舒服,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好的。”周媽應聲,腳步聲很快消失。
桑妤嘆口氣,撇撇嘴,“好好的,能別咒我嗎?”
容臻一笑,道,“說吧,容芳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梨苑的時候,從聽到李伯說容芳不對勁後,她的反應就很可疑。
桑妤眨眨眼睛,裝無辜,“我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