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
白珊的兒子邵霖與月柔的女兒秦子盈在衡家的後花園相見。
酷酷如王子般的邵霖坐在亭子裡,漆黑的眸子注視着站在亭子下面長得如天使似的盈盈,誰也沒料到他們會相互盯着對方長達一個多小時,除了偶爾眨眼外,一動不動。
這麼小的孩子,他們在想些什麼?這是站在後院僕人好奇的想法;這個小孩是誰?這是盈盈與霖霖他們共同的想法。
不過,盈盈覺得這孩子長得真好,皮膚又白,穿的衣服也很有個性,黑白搭配小外套,格子圍巾配靴子,真像個動畫片中的酷酷王子。
反過來,邵霖覺得這女孩子長得真漂亮,長長的睫毛,漆黑的長髮,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極了耀眼的白鑽石,她有着白色毛衣配與茸茸裙子,頭戴白色帽子,雙手戴着保暖的手套,像極了童話中走出來的小天使。
在月柔與白珊兩人聊到各自的小孩時,月柔才知道白珊把邵霖也帶來了衡家。
“剛去幼兒園接霖霖,想起月柔的事情,就帶到他一起來了。”
“霖霖來了嗎?在哪裡?”月柔四下望着,很想見一見白珊的兒子,不過,盈盈怎麼也不見了?
白珊正想說什麼,溫謹輕笑着指着後院方向,“盈盈去後院了,我猜霖霖也在後院,他每次來衡家,都喜歡坐在停子玩呢。”
說是去玩,但其實只是發呆而以,溫謹早就出那孩子有問題,白珊也同樣明白,可是誰也拿他沒辦法,那孩子跟本就不對人袒露心扉,無法與他勾通,就算是心理醫生,也無法挖出他的心裡想法。
且,惹急了他,嘴就特別的毒,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
白珊怕他會欺負盈盈,溫謹到是不擔心,月柔則是有點激動,結果三人趕到後院時,就見盈盈與霖霖那詭秘的氣氛,三個面面相視,扭頭向僕人,僕人也只是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霖霖先一步發現趕來的三人,他閉上眼睛,很酷的跳下亭子,然後無視着幾個人就往門邊走,這種行爲到像是打算離開的樣子。
盈盈還保持着原本的所站姿勢,盯着霖霖之前所坐的位置,月柔眼眯眯很激動地盯着霖霖,感覺這孩子很酷,溫謹皺皺眉頭,白珊臉色陰沉,在霖霖錯過她打算走人時,她厲聲喊住他,“站住。”
雖然沒有回頭,他卻停住了腳步。
“把頭轉過來,喊人,月柔阿姨,溫謹叔叔。”
“月柔阿姨,溫謹叔叔。”霖霖意外的聽話,轉頭,很乖的叫人,月柔與溫謹微微尷尬的應着,霖霖叫完人轉身走了,白珊沉痛地盯着孩子的背影,又是這樣,感覺自己只是個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情的壞母親。
而霖霖,就像是被母親長期剝削的機器人,不,應該說,他只是因爲是她兒子,這份血緣關係,而被迫低頭。
他們之間真的是母子嗎?不如說是因血緣關係不得不綁在一起的兩個仇人,兒子是討厭自己的,非常的討厭她!
她一直這麼覺得。
而自己也不見得有多愛他,只是,因爲他是自己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她也想努力想對他好,可是,他跟本就不領情。
“我和霖霖就回家了,有時間再聊。”白珊留下一句話匆匆離開,月柔與溫謹兩人面露擔憂,本想讓他們一起在家裡吃飯的,可是,這種情形,似乎開口也會遭到拒絕,對方更是沒有沒興趣留在衡家。
再盈盈,小傢伙扭過頭來,朝着門口兩人笑眯眯,跟個沒事人似的,然後張開臂膀,一邊叫着媽媽,一邊撲過來。
月柔蹲下將她抱了個滿懷,然後好奇地問她,“盈盈喜歡哥哥嗎?”
小傢伙愣了愣,小手戳戳自個的腦袋,然後搖搖頭,“盈盈不知道。”
回答的,卻是個讓人極意外話,跟據月柔對她的瞭解,在盈盈的世界觀裡,只有喜歡與不喜歡兩種,像這個不知道的,還是第一次。
真是個微妙又讓人在意的話呢。
月柔想問清楚一點,小傢伙卻先一步問了個問題,“哥哥叫什麼名字?”
“哥哥叫邵霖,就是剛纔那個白珊阿姨的兒子,白珊阿姨是媽媽的好朋友,盈盈下次見到她,要叫她白珊阿姨哦,還有下次見到邵霖,要記得叫哥哥,這是最基本的禮貌,盈盈一定要記得哦。”
小傢伙笑眯眯,不點頭也不搖頭,然後將小腦袋擱置在她脖頸處,“媽媽,盈盈有點困了,可不可以去房間睡會呢?”
這是……在逃避問題?
可是,盈盈才四歲呢,是她想太多了嗎?
或許是她想太多了,畢竟盈盈都閉上眼睛了,好像真的很想睡覺的樣子,加上在車時,也是昏昏欲睡的。
“那盈盈在睡覺之間,可以在回答媽媽一個問題嗎?盈盈在後院與哥哥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們一直盯着對方呢?”
靜靜地等了幾秒鐘,發現對方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樣子,她閉着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可是,月柔低頭盯着她穩穩站在地上的這雙小腳,似乎站得挺穩,睡着的人還能站着?
“盈盈……”她還想說什麼,溫謹做了噓的手勢。
“我抱她去房間吧,一個小時叫醒她吃晚飯。”溫謹蹲下接過盈盈,抱着她進房間,給她蓋好被子,然後退出房間。
月柔站在門口與他相視,“盈盈她……”
“有秘密了!”溫謹接下了她要說的話,笑了笑又說:“盈盈才四歲,就有秘密了,感覺很有趣,她也沒怎樣,應該與霖霖沒發生什麼,就像發生了什麼,也絕對沒有傷害過盈盈,從她的神色可出,況且僕人也沒到什麼,我們就不用操心了,盈盈比我們想像中要成熟呢,雖然這個詞放在四歲的盈盈身上有點奇怪。”
月柔噗哧一聲笑了,“確實如此。”
“那我們趁現在有時間,過兩人世界吧?”溫謹環着她肩膀,似笑非笑的湊頭到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月柔一怔,臉瞬間就紅了,她低垂着頭,輕輕應了一聲,兩人移動腳步離開房間,去了隔壁。
而盈盈,在發現房間的門關上後,就眼開眼睛,將身子平躺,盯着天花板發呆,哪有一點想睡的樣子?
另一邊,在白珊的車上,氣氛依舊沉靜,白珊專注開車,霖霖默不作聲的盯着不斷倒退的風景,腦海裡卻浮現着盈盈與他四眸相對時的場景,來那個孩子,應該是月柔阿姨與溫謹叔叔的女兒。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側頭盯着自己的母親。
白珊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側頭,就見他眸光復雜地望着自己,她一怔,只感覺內心震撼,一個急剎車,側頭震驚地盯着霖霖。
卻見他已經扭頭盯着窗外,剛纔的眼神,是個四歲孩子應該表現出來的嗎?
越來越想知道他腦海裡在想些什麼。
“霖霖……”在白珊鼓起勇氣開口時,對方卻乾脆閉上眼睛。
又是這樣,用隔閡又冷漠的態度面對自己,他跟本就不想和自己講話,知道她要開口問他話,他就故意閉上眼睛,就算她開口問,他也不會說的,白珊只好收回視線,繼續開車。
每當這種時候,她就很後悔生下了他,爲什麼打初不打掉這個孩子呢?
他們上輩子是仇人吧?否則怎會如此折磨對方?
在車子到達邵家時,發現家裡來了位讓她咬牙切齒的客人……祈自謙!
男人西裝革履十分的精神,還跟邵母聊的十分歡暢,到白珊回來,邵母立馬帶着孩子離開了,還一邊上樓,一邊與白珊說話,“姍姍,與祈生先好好聊聊,祈先生對風溼癱瘓有一定的瞭解呢……”
原本有點惱火的白珊,聽到最後一句話,表情有些鬆動。
祈自謙卻盯着邵霖若有所思,那就是自己的兒子?陰沉、冷酷,完全沒有四歲孩子該有的天真浪漫,白珊是怎麼帶孩子的?
這時,邵霖忽然扭過頭,微眯着瞳孔望了他幾秒,一瞬間,他感覺到對方無限的敵意,祈自謙瞪大眼睛,臉色微微發僵,直到邵母牽着孩子上樓,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也纔回過神。
一雙白皙的小手端着咖啡放在他面前,緩緩擡起頭,見端咖啡的人是白珊,他收起之前的詭秘心情,將咖啡端起來吹了吹。
白珊坐在他斜對面,靜靜地望着他,她今天非常的有耐心,哪怕對方有意慢慢的品咖啡,還一邊說咖啡很好喝,說特別是某人端來的,更是好喝,如果能喝個一輩子就更好了,於是白珊立馬起身。
她去了廚房,將整包速融咖啡整包倒入臉盆裡,將整壺開水倒入,最後用大調羹攪拌一下,最後面無表情的端着咖啡出來。
徐徐的熱氣與配上白珊陰沉的臉色,讓人有點不寒而慄。
白珊此時的腦海裡,想着把某個男人的俊臉整個按進臉盆的暢快感。
祈自謙坐在沙發上輕輕地笑着,手卻不着痕跡的緊了緊,他腦子裡想的是白珊將整個臉盆從他頭頂澆下去的情形。
一定慘不忍睹。
想到這裡,他趕緊站起來,非常有禮貌的道別,“今天很晚了,下次再會。”
男人說完不白珊的表情,急步往外走,而白珊緊跟他身後,祈自謙匆匆忙忙打開車門,白珊則端着臉盆氣勢洶洶的站在大鐵門中央,然後在祈自謙額頭滴汗的表情下,將整盆咖啡倒入擋風玻璃上。
嘩的一聲響,耳邊是白珊崩潰般的聲音,“耍人也得有過限度!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