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生像是一條路的話,那麼無人知道那個叉路口會在哪裡。
如果不是高曉鬆不小心在打高爾夫的時候,傷了手,也許,樑惟成和蘇青卿的交集,真的不會再有以後。
至少,不會這麼早,早得讓兩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因爲,以樑惟成的心智,自是不會去主動招惹一個小助理,即使是可口,對他而言也僅算是有趣罷了,他哪裡還差一兩個可以入口的,只是,似乎有什麼已經在命中早已經註定了,推動了那莫名的一步。
這幾天,樑惟成他們三個人其實是陪着幾個證券界的大佬,談的不是什麼正事。只是,他手裡有套報告文件卻是美國那邊急着要的,他一個人整理不出來,必須有人替他整理數據,方碣石並不合適,這種事情樑惟成也不能讓方碣石來做,而方碣石的助理卻是最好的人手,而且這裡在的數據需要高度的保密,相較於方碣石的另外兩個助理,樑惟成更相信蘇青卿。
高曉鬆的手臂在簡單的包紮後,立即被送往了香港的醫院。安排好了以後,樑惟成從他的高級套房所在的船層走了下來。
用一句極其玄妙的話說,這甚至算得上是影響了樑惟成命運的腳步,因爲,就是這簡單的幾百米的距離,讓樑惟成的人生轉了一個極大的彎道。
擡手敲門其實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見門打開,蘇青卿果然是在的。
樑惟成才擡步要走進去的時候,就見蘇青卿忽的反射似的要關門。
兩個人一時之間有些僵持不下的意思,樑惟成瞥了她一眼,蘇青卿只覺得腦後發涼,鬆開手,讓出了路。
“樑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蘇青卿顯得異常的束手束腳,將一雙手背到了後面,她低着頭,像是在地上找着什麼。
看着蘇青卿懦懦的樣子,樑惟成的嘴角微微的翹起,極難得的露出了一縷似有若無的笑。
樑惟成才走進去,就讓蘇青卿感覺得她的這個房間太小了,甚至是覺得站在那裡,樑惟成身上的冷氣就往她臉上迎面的撲了過來。
“我那有份文件,曉鬆的手傷了,你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到上面去,然後直飛美國。”
“可是,我還有事。”
蘇青卿急着要回北京,因爲那孩子要手術,實在是沒有人簽字,她必須要回去。
“很着急?”
“是,我要回北京,
家裡有人病了,我要簽字。”
“北京?”
樑惟成沉默了片刻,他計算了一下自己能擠出來的時間。
在蘇青卿還在左右爲難的時候,樑惟成聲調極冷的開了口。
“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北京,簽完字後你跟去落杉機。”
“知道了,樑總。”
蘇青卿見樑惟成沒有提那天的事,她更是樂得只當忘記。只當是某人神經選擇性的死機。
而她,也並沒有吃多大的虧,至少,蘇青卿自己鬥爭了兩天,真的是捨不得辭掉梁氏的工作。
“那好,你收拾一下,飛機就在頂層。”
“是,樑總,您先上去,我這就上去。”
“不用,我坐這裡等。”
樑惟成覺得蘇青卿這樣明顯是在粉飾天下太平的表情,很有趣,所以,看得也仔細。
“噢,那,那好吧。”
其實,蘇青卿的行李她早已經收拾好了,剩下的就是幾本書還沒收拾起來罷了。
在臨走前,她還沒忘留了張條給汪若秋。
船艙的過道一向是極狹窄的,僅能容兩個人擦身而過。
蘇青卿拿着行李出了房間,等她鎖好了門以後,樑惟成已經等在了走廊盡頭的地方。
黃昏時分,從玻璃窗投射進來的光色,散成不同的色彩,呈在眼前是一份特有的純淨。
那光和影落在樑惟成的身上,像是融化了他身上的冷冽,也塗抹了一幅說不出來的溫潤和美好的畫面。
手握着行李的提手,蘇青卿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她仰着臉,略顯遲疑的沉了一口氣,看向西裝革履的樑惟成。
“怎麼?”
樑惟成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當他皺眉看她的時候,蘇青卿站在狹長的走廊裡,無處可躲。
向前挪移了兩步,顯得是那樣的困難,蘇青卿更是遲疑。
“你先走。”
這種怕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儘管,走廊裡的地毯鋪得極厚,再用力踩上去也不可能發出半分的聲響,可是,跟在樑惟成的身後,蘇青卿還是非常的小心謹慎。
直到了上了頂層的包間,直到那個帶着密碼鎖的文件包擺到了蘇青卿的面前,蘇青卿才恍然間覺得,似乎自己是得到了樑惟成的重用,而且這裡面有些事情是她所想不通的。
即使是再不清楚,她也知道,這本不是
應該她能接觸到的機密。
她甚至想問樑惟成,這東西確定是要給我的?
沒等她問,樑惟成便是先交待她說。
“在飛機上你就要把這些文件整理出來,尤其是有關於UB還有B集團近二年的財務上與這間公司的相關數據,而且一個也不能錯。”
“好的,樑總,我知道了。”
蘇青卿接過文件,重新放回到那個帶了密碼鎖的公文袋裡。
轉過身,她半垂着頭,問道。
“樑總,還有其它的要求嗎?”
樑惟成眸光閃過一絲極冷的不悅,眉頭微皺,這時候他才反映過來是什麼讓他感覺不舒服。
剛拿起筆的手,又把筆投回到了筆筒裡,壓了壓心頭升起的不悅,沉聲的對蘇青卿說。
“沒有。”
蘇青卿的這個一口一聲的樑總,叫得實在有些欲蓋彌彰。
樑惟成轉身看蘇青卿,他站在桌前,身體向後靠,一雙眼,視線極暗的落在蘇青卿的臉上,說出的話卻極輕,極淡。
“私底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用不着這麼草木皆兵的怕我。”
蘇青卿被樑惟成盯着看,渾身的不舒服。握着文件,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些。
“好的,樑總。”
樑惟成看着蘇青卿一副不知該如何的坐立不安的模樣,看似平靜的問。
“我真有那麼嚇人?”
“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怕我?”
這句話問得極其的直白,樑惟成自己也不禁是唏然間的不明所已。
“行了,你去忙吧。”
坐在外間的沙發上,蘇青卿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剛纔樑惟成告訴她的密碼,怕忘了,可是,蘇青卿下意識裡,卻更害怕自己把一些什麼東西記得太牢了,再也忘不掉。
蘇青卿轉眼透過兩個人間的鏤空的屏風看過去,樑惟成身着黑色的西裝,西服上幾顆銀白色的衣釦閃着極亮的光。端正的坐在盡顯奢華的西式風格的沙發上,膝上放着極薄的一個SONY筆記本,他的一雙手這時候都搭在鍵盤上,很有節奏的敲擊着,讓他整個人顯得,俊朗非常。
平時就顯得極冷的黑色的眼眸,此時已然若似冰封。無人可以靠近。
在樑惟成的房間的落地窗外,是一片的碧色的海水,鋪在銀白色的光裡,又與天接連在一處融成一片,如詩,似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