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外的停車場,一輛破舊的麪包車緩緩停下。
駕駛座與副駕駛座的位置上坐着兩個鴨舌帽蓋頭的男人,車內的氣氛很是低沉,空氣彷彿被一陣無形的壓力擠壓,讓人無法喘息。
“你確定她們的目的地是醫院?”駕駛座上坐着的男人是那被害的醫生。
他的視線落在身邊副駕駛座位上的陸步城身上,“這裡人很多,一旦下車我顧不了你。”
“不用你顧。”邊上,陸步城冷冷答應,“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我沒意見。”
男人的視線再次在他身上游走,他雙手已廢,雙腿也殘了一半,走路都一歪一扭的,擱這模樣就這麼扔他出去,不用別人管怎麼活的下去?
就那天晚上,男人把他從醫院裡帶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半步不動的讓他背出來的呢……
陸步城大概也是發現了男人的關注,那眼神有些刺眼,他動彈了彈手指,“我不是廢人,不用這麼看我。我腿不利索,但還能走,手擡不起來,但肩還能扛,手指還能動,起碼顧我一個人沒問題。倒是你…”
陸步城不容許別人瞧不起他,這段時間以來,在殘酷的監獄裡,他們除了硬漢一般的性格。
在那個都是惡霸的地盤上,誰太弱就會被欺負,誰太強也會樹大招風,能活下去的阿諛奉承的小人。
偏偏,陸步城不是那種人。他生性好強,男人的面子裡子尊嚴都端的緊,即使在那種環境也不認慫,不貼任何人,不說好話,把自己的架子端的天高。
這種人若是還不改變,註定在那種環境活不下去,所以這段時間,陸步城活的辛苦也苟且。
監牢裡的男人就喜歡撿不乖的軟柿子捏,加上他現在手腳不靈活,便更是整日被欺負的料。本來他這手不能擡,吃飯都是大問題,平時的飯碗不是被瓜分就是被吐口水,本來他這不便行走,還總是被輕而易舉的擡到走廊外頭,然後鎖門不讓他進去,洗澡的時候,他更是有過被輪番羞辱的情況。
獄警不管這些事,他只管人死了沒有,受傷重不重,所以這段時間,陸步城在這段非人生活的折磨下,他策劃了一場自殺。
當然,是故意的自殺。
他苟且下的這一條命,並不想就此送出,如果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他當然要選擇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可能找他最恨的兩個人報仇。
一個是把他推到地獄的曾經的好朋友,一個他敬愛了這麼多年的兄長。
曾經,他一片赤誠的對待這兩個人,可這兩個人卻雙雙背叛他,一舉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一個當初言稱要殺了他,一個口口聲聲言稱要保護他,結果卻親口提出要送他進監獄…
陸步城現在已經廢了,整個人生已經廢了。但他始終還相信,只要能活着,就總有報仇的機會。
比如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成了他的第二次救贖。
兩人的初衷雖然不一,但目的是同樣。被傷害的人聚集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同夥。
陸步城給這個男人提供了很多東西,許多這個男人本來不可能觸碰到的東西,比如:槍。
雖然坐了牢,雖然已經沒有很多勢力了,但他畢竟也是黑道出家,弄到這些東西,並不是很難。
這幾天的時間裡,他們就一直在籌劃怎麼樣搞到這種東西。陸步城提供的路線,方法,以及鮮少的人脈,鋌而走險地弄到了一把搶,一枚手榴彈。
手榴彈只有一枚,還不知道威力如何,無法嘗試。子彈也有限,他沒法痛快的教這個男人如何操作這把槍。鏜裡大概就三四枚子彈,別人用剩下的。現在落了他們的手裡,顯得格外珍貴。
“你只有一次機會,這次錯過了,以後再也別想報仇。”說着,陸步城示意車門,“趕緊吧,說不定她們都上飛機了。”
男人替他打開了車門,自己也從這個位置下車。兩人一人一邊的下來,把鴨舌帽蓋的更下了一些,很快便進入機場。
機場大廳的取票處安保不嚴,嚴就嚴在安檢處。一旦他們的目標通過安檢口進入裡頭,他們便束手無策,這最後一次的計劃也將宣告失敗。
所以說這次機會,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能抓住的話,便是拼上性命,也要背水一戰。否則,這輩子就只能看着他們最恨的人在外逍遙了。
他二人如同亡命之徒,皆帶着必死的決心,所謂不成功便成仁,大概正是在寓意這時候吧。
另一方面,江萱萱本來通過了安檢,這會兒陸成一在電話裡呼她呼的厲害,聽着像是很着急的模樣,江萱萱被催的不行,就只好過去了。
安檢人員不讓她再出去,無法,江萱萱就只能跟陸成一在一裡一外兩邊的玻璃窗口見上一面。
其實,陸成一也就只是想見她最後一面,想跟她說幾句心裡話。
江萱萱不知道他的意思,她還以爲陸成一誰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跟他說呢?
她已經腦洞大開的想到……會不會想對付她們的人也混進了這兒,會不會又跟她們同一架飛機?會不會她們飛機之後更危險?
她以爲陸成一應該是要說這麼嚴重的事情,所以把着急的呼叫她。
可是沒有想到,陸成一隔着玻璃看到她之後,頭一句話就說的是,“江萱萱,趁你走之前,跟你表個白怎麼樣?”
他還是用那紈絝不羈的語氣說的,聽着就像開玩笑一樣,江萱萱只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你有病啊?你要聽你表白啊?沒什麼正事兒要說嗎?”這兩邊電話還接着,雖然說隔着一層玻璃,但是能清晰聽到他說的什麼話。
江萱萱故意稱他有病,故意岔開話題,因爲她隱隱感覺到,陸成一這傢伙是對她認真了,有可能是真要跟她表白……
江萱萱可不想接受他的表白,且不說她現在是有夫之婦,就是她現在單身,她都不想跟陸成一發展那種關係。
不,應該說被陸成一喜歡上的話,她就得哭了!
“幾點的飛機?”他問。
“十二點五十。大概還有20多分鐘吧。”江萱萱回頭看了眼後頭屏幕上的大時間,耿實答道。
不遠處,南小芸跟彭淑婉正帶着孩子在逛小零食的店,薛琴看着她們的包。
百般無賴間,薛琴的視線掃到了江萱萱這一處。
那時,她眸眼一閃,整個人像被電擊中了一般,不由站起了身。
但也只是站了起來,呆呆的看着,並沒有上前,也沒有去阻攔江萱萱陸成一。
薛琴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看到她暗戀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跟她的妹妹站在同一個畫面裡,一個裡面一個外面呆着,像是一對正在惜別的小情侶。
沒錯,她從這兩人身上看出了這樣的味道。她看到的是江萱萱的背面跟陸成一的正面,他臉上的笑意,比平常要溫柔很多。
可能江萱萱看不出來,但她薛琴一眼便能看出。
“以後還回來嗎?”陸成一問。
“那個……過春節的時候會回來吧,不過,是回來看我父母的。”江萱萱答着這些問題,顯然覺得有點尷尬。
她現在居然在跟陸成一進行這樣的對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們關係很好呢。
這事兒要是傳到顧明琛的耳朵裡,顧明琛大概是又要生一大通氣吧?
江萱萱心裡這麼想着,可是覺着挺難辦的。畢竟陸成一沒傷害她,也沒威脅她,只是在問候她。
“回來的時候,會叫我吧?”他有試探性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江萱萱要是狠心一點就能直接回答‘叫你幹嘛?’,可是他今天擔心了她一整天,還一路追她到機場,人都做到這份上了,她這要是做得太狠,良心也過意不去。
“我…”江萱萱猶豫了一下,然後換了種方式回答,“我跟你不是很熟吧?而且,我們沒話聊…”
她這算是在拐彎抹角的拒絕他,雖然聽着很軟,但其實意思很明白。
對江萱萱而言,陸成一這個人身上永遠有着一層讓她害怕的東西。因爲害怕,所以不敢跟他走太近,凡是要是扯上他,也迫切的想跟他劃清關係。
可是對陸成一而言,江萱萱這個人身上永遠自帶一種吸引他的魅力。這輩子,他也就遇到過一個她,估計以後也不會再遇到另外的,有她這麼好的女人。
只可惜太遲了,她已經嫁做人婦,他連個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而此時此刻,正是最後一次機會,他可以跟她言明的機會。
“那你回來不找我,我出國旅遊的時候找你沒問題吧?”他突然厚了一層臉皮,“別跟我說什麼熟不熟的話,結婚禮物你都收了,咱們這可算份子關係了。”
“我什麼時候收你禮物了啊!”這突然賴上了江萱萱,搞的江萱萱馬上緊張了起來,“你別瞎說,我結婚都沒請你呢,什麼時候收你禮物了?”
“你姐可說你已經收了那頭豬了。”
“什麼豬…亂說!你……”正想着反駁,江萱萱腦子裡閃過結婚那天早上的畫面,薛琴是給她扔了一個玩偶,“那…那是你的啊?”
可是,薛琴明明說是她送給江萱萱的,這可一個字都沒提到陸成一呢!
“怎麼?沒剖開看看我送了多少禮金?”他笑道,嘴角斜勾而起,透着十分痞性。
江萱萱這收人的手軟,一下被他噎的沒話說了。
“那…我等下補你個紅包。”江萱萱回頭看了看時間,“那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沒什麼正事兒,我就回去了啊。挺感謝你對我這麼上心的,還特地趕到這兒來。謝謝你啊…”
她很客套的跟他表示了感謝,但這話裡還有幾分趕他走的意思。
陸成一不笨,江萱萱說的這話跟她的態度都很明顯,只有傻子才聽不出來。
他想了一想,還是決定要把不該說的話藏到肚子裡去,好好的送她離開,“江萱萱,出去以後也要多留個心眼,外面可沒有我這麼個天天救你的人。”
外面也沒有天天盯着她想傷害她的人啊…
江萱萱腹誹。
“恩。”不過,她還是就這麼應了。
“你去吧,再見。”
“再見。”她跟陸成一擺擺手,算做跟他鄭重道別。
轉身離開那時,電話也在那一刻掛下了。
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間,“砰”的一聲槍聲響徹!
隔着一層玻璃,江萱萱都感覺到後背一震。
她回頭……看到那玻璃窗上一層血霧,陸成一應聲倒下。
那一刻,整個機場大廳的都朝那一方投去了目光…
那一刻,整個機場寂靜無聲…
“陸成……”江萱萱想喊,卻一個名字都沒喊完,就聽到又是一聲槍響!
“砰”的一下,子彈直接打中那層玻璃窗,沒有穿透,卻撕開了一層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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