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夜辰心不在焉地開車,前方開過來了一輛大貨車,冷思雅率先反應過來。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她尖叫一聲,急忙過去轉動還在池夜辰控制下的方向盤。
幸好及時轉彎,不然就真的撞上去了。池夜辰也從恍惚中醒悟過來,看着一臉緊張的冷思雅。淡淡地說道:“抱歉!”
冷思雅搖頭,認真地觀察池夜辰,欲言又止。當她看見方向盤上沾有的血跡的時候,驚呼:“辰,你的手怎麼了,是不是剛纔受傷了?”說着在車後面拿起紙巾小心地爲他擦拭。
經冷思雅這麼一說,池夜辰才發現自己手掌上血紅的痕跡,而他的手上也沒有什麼疼痛的跡象。腦中忽然一晃,想起了掐着凌子鳶脖子時的溫熱液體。難道是凌子鳶的,她,受傷了?
池夜辰停下了車,冷思雅覺得很是奇怪,困惑地看着池夜辰,美眉微微皺起:“是不是真的傷到了?給我看看,我幫你包紮一下。”
說着還熟練地從旁邊找到了醫用箱。
池夜辰搖頭,淡淡的說道:“不用了,血不是我的。”認真地盯着冷思雅,凝眸:“思雅,你真的確定是她做的?”
“嗯?”冷思雅聽見後手上的動作一頓,有點不敢看池夜辰的眼睛,撇過眼神道:“事實擺在眼前還無法讓你相信是她嗎?或者說你覺得我被綁架還會因爲是其他的原因!辰,我纔是受害者!”
冷思雅眼眶中蘊藏滿了淚光,忽閃忽閃的,情緒變化之快。池夜辰自然是發現了,攬過冷思雅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我知道,是我多想了,對不起。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我先送你回家。”
“嗯!”冷思雅點頭,收起了還沒有來得及流出來的淚水。
池夜辰重新開始駕駛,心裡卻混亂極了。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凌子鳶身上的血。
事情,真的是她指使的嗎?她的眼神中根本就沒有半點陰謀可言,她更是沒有綁架思雅的理由。可是他卻又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給思雅的那一耳光。每當他要說服自己相信不是她的時候,卻又有另外一個證據浮現出來阻攔。
池夜辰把冷思雅送回他爲她買的別墅之後,安頓好了冷思雅的情緒就離開了。冷思雅有留他下來,可是他拒絕了……
池夜辰開車離開別墅之後,立刻加快車速返回之前的地點。他還是沒有辦法相信是凌子鳶做的。
心越來越混亂,開始質疑這場綁架的背景……
等他到了那片廢墟的時候,剩下的也只有安靜,寂靜,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他沿着路線往裡面走,到了他丟開凌子鳶的地方的時候,還是什麼也沒有,除了地上的那一灘鮮紅的血和玻璃渣,血液和玻璃渣複雜的銜接在一起。池夜辰心下一緊,會是她的嗎?不可能,那些人明明是想保護她,根本不會存在有危險,眼前的血卻是刺眼地擺在眼前。不得不提醒他,攤開手看着手上幹得差不多的血跡,又看看地上大面積的血。池夜辰越來越不安。拿出電話,按着那個號碼撥了過去,等了許久那邊都沒有人接,就在他以爲接不通的時候,電話突然通了,裡面傳來女人小聲的抽泣聲。
池夜辰更緊張了,急忙喊道:“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你現在在哪裡?”
夏月茗接到電話還是一個勁兒的哭,接通了就聽見陌生的號碼傳來着急的聲音:“喂……”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池夜辰一聽,這聲音不是她!
“你是誰?”想也沒有想的問道。
夏月茗覺得很奇怪,明明是他打過來的電話,可是那邊的人卻問她是誰,這邊子鳶又沒有儲存姓名,就只有一個電話號碼。“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請問你是子鳶的朋友嗎?”夏月茗從抽泣中好不容易說出一句連續的話。
“凌子鳶在哪裡?”池夜辰冷聲問道。
夏月茗看了眼手機,這人的語氣怎麼這麼不善,控制住哭泣的衝動,瞟了眼搶救室的紅燈,心裡一難過,顫着聲音老實回答:“在……醫院!”
醫院?池夜辰一怔。問好了在哪家醫院的時候,幾乎是跑着坐回車裡,再次加速回到城市中心,趕向醫院。
電話突然被掛斷,夏月茗很是莫名其妙。真是奇怪的人,會是子鳶認識的嗎?
算了,子鳶還處於危險中,這些其他的事情多想幹什麼。子鳶,可憐的子鳶,這麼總是受傷,這次比上次嚴重吧。
越想越難過。怎麼都想不通到底是誰那麼狠毒地對付子鳶,聽護士講的話好像這一關很難度過。子鳶,你要加油,千萬要堅強。不許懦弱,還有楚澤琰哦,你一定要想到還有楚澤琰。加油,挺過來啊……
“小姐,請您能不能小聲點,這裡是醫院,你這樣大聲地哭會影響到別人的。麻煩您能配合下嗎?”護士好心提醒,夏月茗望了眼護士。上次也是這樣的。子鳶,她不要再和護士見面了,她們好煩,人家傷心就是傷心,還不讓人哭出來。子鳶,我被護士欺負了,你快醒過來。我們離開醫院好不好,下次,不對,不能有下次,再也不要來醫院了好不好,爲什麼你總是讓人那麼心疼。
夏月茗這次乖乖的,沒有和護士正面吵起來,咬住手帕爭取不讓聲音出來,護士的面部表情頓時一抽搐。
“……”
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是看見人家都那麼傷心,真的不再好意思說什麼,安靜地離開了。
坐在冰冷的座椅上,腦袋停不住亂想。也不斷的祈禱。
沒有多一會兒,逐漸小聲哭泣地夏月茗咬着的手帕差不多都被滑下來的淚水溼透了。聽見急促地腳步聲,夏月茗偏過頭看向門外那邊。
一個絕頂爆帥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直接衝着這邊過來。這個男人她見過,是上次子鳶進醫院的時候給了她一張支票的那個大款男人。
這次還是因爲子鳶過來的嗎?
夏月茗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他,池夜辰看見緊閉的手術室門,又看到熟悉的人。還記得她好像是那個女人的朋友。看到凌子鳶的手機在一邊的凳子上安靜地擺放着。池夜辰暗自撫平不安,淡淡地問道:“醫生怎麼說?”
夏月茗突然聽到池夜辰提起凌子鳶,抽泣的頻率都加快了,拿出咬住的手帕,抽泣着斷續說道:“不……不知道。醫……醫生說,情況……很不好,嗚嗚嗚嗚……怎麼辦……”
池夜辰高大的身形一頓。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手上變成烏黑的血液提醒着他,之前並不是沒事。該死的女人,莫非是脖子上的傷口?!
如果真的是脖子上的傷口,真的不好說。
“怎麼受傷的?”池夜辰冷靜地問道。望了眼手術室的門,旁觀的人知道他是冷靜,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那一股不安的心跳。“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夏月茗極力想要忍住抽泣的聲音,不過因爲哭得太厲害了一時都沒辦法停止。
“我也是因爲……因爲接到醫院打過來的電……電話才……才趕過來的,就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都不清楚。不……不不不知道子鳶有多痛。她喜歡……忍着疼,不……不管多疼都不會叫出聲,什麼事都自己忍着,再這樣下去,我怕……她都快成忍者神龜了……嗚嗚嗚……”夏月茗越是說就越是憤怒,什麼都忍,哪個受傷被弄疼了的女生不會叫一聲什麼的,她真的以爲自己很強大?凌子鳶,你是笨蛋,忍什麼忍,女孩子不就是天生就有撒嬌喊疼的權利嗎?爲什麼要摒棄!不知道叫出來會好過一點,笨蛋!笨蛋!笨蛋!
“子鳶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哭過,她……她怕被人會擔心,她珍惜擔心她的每一個人,她說能真心愛惜她,疼惜她的人不多,所以……所以……她更不應該讓僅此的幾個人難過。可是卻總是害我傷心,凌子鳶,你壞蛋!”最後一句是對着手術室大叫的。
假裝堅強?凌子鳶,你還能逞強到什麼時候!池夜辰暗自悔恨!他就從來沒有發現過她有這麼一面。
夏月茗兀自說着,看見池夜辰都沒有什麼表情。嘆口氣,沒人管束她的哭泣,大聲哭過之後,心裡好受點了。認真觀察池夜辰,問出了她一直都想問的問題:“請問……你和子鳶是什麼關係?”
池夜辰怔神在夏月茗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幾步走到夏月茗的旁邊坐了下來,審視了夏月茗滿是淚痕的臉,順手遞上了一張紙巾給她,夏月茗感激地道謝,接過紙巾握在手中。仔細等待着池夜辰的回答。
良久,池夜辰問道:“她沒有告訴過你?”
夏月茗困惑地搖頭:“她不願意說的我都沒敢去問,我怕她傷心,更何況經過楚澤琰的事情之後,她幾乎沒有怎麼真心的笑過,雖然平時和她在一起可以看到她沒心沒肺的大笑,可是,她的笑容卻不是以前那樣燦爛。恐怕只是不想在朋友面前讓朋友擔心。她從來都是這樣,明明脆弱得要死,卻裝堅強……”
池夜辰抓住了裡面的關鍵字眼,凝目:“楚澤琰?他是誰?她以前有很開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