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樣,護士做完血壓檢查之後就離開了。夏月茗陪在子鳶身邊聊天解悶。突然,一個電話打破了這樣的平靜。
“完蛋了!”夏月茗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雙眼直愣愣地盯着屏幕上出現的“魔鬼”兩個字。
“怎麼了?”子鳶偏着頭,月茗好像是被什麼嚇到了。“月茗還不快點接電話。”子鳶好心提醒道。
夏月茗哀怨地看了一眼子鳶,像壯士斷臂般按下了手機上的接聽鍵,一改之前的頹廢氣:“喂······”故意拖長了那一個字:“經理啊······”
之後夏月茗就沒有敢出過聲,隱隱約約子鳶也聽到了那邊傳過來的粗暴的刺耳的吼叫。
爲了不讓自己的耳朵受到驚嚇,夏月茗把手機拿得老遠,直到那邊的怒氣稍微減緩了點,夏月茗再次把耳朵湊到聽筒上。不停地道歉。
接完電話,夏月茗整個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腦袋,夏月茗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月茗在醫院陪着她,照顧她這麼久想必是忘記了工作的事情。
過意不去的拉着夏月茗的衣角,小聲道:“月茗,對······對不起啦。都是我的錯,你經理沒有說什麼吧?”
夏月茗艱難地擡起沉重的頭,緩緩的吐出幾個字:“沒關係!”
站起身來,很嚴肅地站在子鳶的面前,鞠躬:“子鳶,對不住了!我要先趕到公司去,不然我明天就得喝西北風了!”
“呃······那個······好。”子鳶最後一個子只發出了半個音,眼前的人兒就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衝出了病房。
子鳶剛纔還拉着她衣角的手懸掛在了半空中。夏月茗走後,子鳶的肚子開始抽搐起來。月茗太可愛了。
一個人呆在病房裡什麼事情也不能幹,看着自己腳上還裹着厚厚的紗布,搖頭。她也不能總是躺在牀上,估計快長黴菌了。
掀開被子,想試試到底能不能下牀走動。
放下一隻腳,再緩慢地放下另外一隻,扶着牀邊的欄杆漸漸能夠移動了。
一瘸一拐地在房間裡可以走動了,正當她爲了自己恢復的速度高興的時候,一不小心踢到了前面的椅子幾乎要撲倒在地的時候突然一把被人接住了,子鳶驚呼一聲就倒在了某人的懷裡。條件反射地摟住他的脖子。
正準備大叫出聲的時候發現看清楚了抱着他的人,瞬間有點吃驚,瞪大了眼:“宇?你怎麼來了?”
莫宇墨黑色的頭髮擋住了他的眼睛,陰沉着臉把子鳶重新送到了牀上,又給她蓋好了被子。子鳶愧疚地不敢看他。躺在牀上之後,不想再躺下去,剛想起來的身子被莫宇用雙手鉗制住,牢牢地釘在了牀上,迎面而來的是莫宇紊亂的氣息。
“宇?······”子鳶穩住狂跳的心臟輕聲呼道。現在的莫宇看起來好恐怖,她到底是哪裡惹到他了?
莫宇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怒氣,放開了子鳶的身子。第一次用了冰冷的語氣:“上官子鳶,命不是拿來玩的!”
身後一陣冰冷感,子鳶此刻充分感受到了毛骨悚然:“我······”
莫宇以爲她這次又是去尋死了麼?不是這樣的。子鳶搖頭,不是這樣的······
“你想說什麼?說對不起嗎?如果你再這樣讓自己受傷的話,我只能宣佈你的命不再屬於你自己!”莫宇坐到牀邊的沙發上嚴重警告道。
子鳶得回自由,從牀上蹭起來解釋道:“我真的不是······”
“你不是什麼,我只想說我認識的上官子鳶沒有這麼懦弱!”莫宇氣憤道。
“難道你以爲我還是以前的那個上官子鳶?!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我也只想說現在的凌子鳶只是凌子鳶而已,和上官家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想你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這個姓。或許你認識的人是上官子鳶而不是凌子鳶!”
面對莫宇提到的“上官”二字,子鳶的臉色慘白了,心情一下子突擊轉變得糟糕了。
子鳶的剛硬讓莫宇又心軟了。她的故作堅強更是惹人疼,想好的好多責怪她的話在看到她之後都說不出口了。最後終於妥協軟下心腸道:“這樣的你讓我很心疼,別再讓自己受傷了好嗎?”莫宇坐到子鳶的牀上,撫上她白皙的臉蛋。子鳶又消瘦了,好好的人都變成什麼樣兒了她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子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和莫宇單獨相處的時候氣氛的轉變總是很快,時急時緩。
盛怒的莫宇又變得那麼溫柔,她還沒來得及駁回莫宇對她的誤解。現在他又軟下了語氣,子鳶一時無法應對這樣的轉變。有時候懷疑莫宇真的是個成年人嗎?
“受傷也不是我想的,幹什麼一進來就對我大吼大叫!”
子鳶小聲碎碎念。一副憋屈的樣子。
子鳶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更是讓莫宇提不起心中的怒火,急忙認錯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不該進來就對你大呼小叫的,我認錯,現在滿意了?”
子鳶故意瞪了莫宇一眼,他都認錯了,她還能說什麼。
“現在要不要休息一下?明明是腳受傷了剛纔還做那麼危險的動作,就不怕傷上加傷。你這個笨丫頭!”莫宇檢查完子鳶的腳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溫柔地責怪道。
“我的腳已經好了很多了,就是想試試能不能下牀走走纔下來的,哪知道你就那樣衝進來制止了我。”
子鳶好笑的瞥了一樣擔憂過度的莫宇。還指着自己受傷的腳給莫宇看:“你看,這不是好多了。”
“現在看起來是不嚴重了,很疼,對不對?”
子鳶點頭:“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
莫宇猶豫了一會兒,實在想不通,還是問出了口:“爲什麼會傷成這個樣子。你出事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吧,爲什麼那麼晚了還要出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莫宇一口一個問題,當問到這個的時候子鳶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似乎還帶着些害怕的成分。莫宇怎麼看都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他打探到的消息裡面並沒有查到是怎麼受傷的。那場舞會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也沒有注意到,就那樣消失了,今天得知她受傷之後就立馬趕過來了。
“子鳶,那天舞會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子鳶沉默的態度令莫宇心裡憋得慌。
莫宇的手放在子鳶的肩上,子鳶擡起頭看着他,當與他的目光交接的時候又故意撇過頭:“我······我不想去想,宇,能別問嗎?”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莫宇讓子鳶看着她。子鳶一個勁兒的搖頭:“沒有人欺負我,只是覺得自己太沒有用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個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受傷,難道是和那場舞會有關?你那天是和誰一起去的,平時你都不愛去,爲什麼那天就去參加了那場舞會?”
子鳶推開莫宇的手抱着自己的頭,還是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都說了不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問了?”
子鳶的情緒不怎麼好,莫宇也着急,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不想看着子鳶難受。拉着子鳶抱着頭的手,柔聲道:“別搖頭了,我不問就是了。嗯?我不問了,別折磨你自己了!”莫宇無奈苦笑,子鳶還是這個性子,什麼事情都不肯和別人說,就算潰爛在心底也不會向任何人述說半點。這樣子的子鳶他還有什麼辦法去爲她分憂?就只有楚澤琰才能與她分享她的所有?或者說她也是什麼都不曾對楚澤琰講過?
子鳶,你的心都有些什麼,裝了多少別人無法理解你的東西,第一次發現要明白你的心真的好難!
安撫好子鳶凌亂的心情之後,莫宇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這樣過於急躁的問你,你不說也有你的理由。下次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躺在牀上的子鳶偏過頭,看到莫宇剛轉過身。莫宇落寞的背影落在子鳶的眼裡,又是一番混亂的局面。這個可愛易激動的大男孩兒,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如果要活在哀傷當中,受到各種內心上的折磨,就由她一個人來承受就夠了,何必讓莫宇來和她扯上什麼關係,讓他心疼呢。
“宇,這樣笨拙的我,加上帶着各種陰霾的我真的不適合,也不值得你來爲我憂傷。你做的已經夠了!”
莫宇沒有回過頭,子鳶也沒有看見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她的話又會讓他心疼了吧。“那是你的想法而已,對於我而言,無論爲子鳶做多少都不夠,不然又怎麼會進不了你的心?”
“宇······你不要這麼固執好不好,何必呢?”像是最後的掙扎。
“不是我固執,固執的是你吧,固執地把唾手可得的幸福拒之門外。”莫宇深呼吸了一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問問醫生你什麼時候能夠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