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生氣的樣子,嗓音中透着關切,令素葉心口一暖,語氣也便柔軟了下來,“臨時出差而已,晚上就能回北京了,你一直在忙,就沒告訴你呢。”
年柏彥嘆了口氣,“有人陪在你身邊總是好的。”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素葉輕輕踱着步,感受着清風拂面,在一塊牌子前停住腳步,上面刻有四行字。
萬法相互緣起
世事不必強求
只要因緣具足
自然水到渠成
素葉看着這四行字看得入神了,只要因緣具足,自然水到渠成……那麼,她和年柏彥現在,就算是因緣具足了嗎?
世間的男女感情也不能強求的,因緣未到,就諸多波折,越想在一起就越是力不從心,就像她和年柏彥之間,經歷了種種,而現在,水到渠成。
正想着,不遠處的寺廟裡敲了一下鍾,聲音悠長。
她便順着鐘聲看過去,卻不經意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拿手機的手指輕輕一顫,便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你太沉迷這裡,我就怕了有一天你會突然出家。”手機裡,是他低低的嗓音,她的眼,卻清晰地看見了噙在年柏彥脣角的那抹笑容,*溺的笑。
像是看見了從天而降的神靈,愣了素葉。
年柏彥就站在寺廟入口的臺階之上,佇立在鬱鬱蔥蔥落下的斑駁光影之中,身影顯得愈發修長偉岸。蔥蔥竹林,隨風沙沙作響,有葉子落在了他的肩頭,淺色襯衫,在這個季節,這座古寺裡看上去清爽極了。
素葉以爲自己是看錯了,揉了揉眼睛,見他真實地站在那,便忍不住問,“你怎麼來了?”
年柏彥收了手機,徑直走向她,輕聲道,“結婚這麼大的事,我們兩個一起通知爸媽比較好,還有,我要看看我們的孩子。”
素葉心口一縮,眼神暗了下來。
年柏彥伸手將她攬入懷裡,在她頭頂輕聲卻堅定地說了句,“葉葉,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素葉緊緊摟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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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日子就這麼踩着時間來了。
坐在酒店的化妝間裡,素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周圍是嘻嘻哈哈身穿白色小禮裙的姐妹團,一時間有點恍惚了。
今天真的是結婚的日子。
她,真的嫁給年柏彥了。
按照北方結婚的傳統習慣,一大早年柏彥就來接親了,雖說註定是場豪華婚禮,但一些老規矩還是要守的,婚前,方笑萍已經將條條款款都列出來給了年柏彥,年柏彥逐一記住。
因爲是從孃家接親,素葉前一晚是住在舅舅家的,她沒怎麼睡着,緊張的。而舅舅和舅媽更是睡不着,凌晨三點就起來忙活,把紅地毯都鋪到了四合院的門口,素凱也不到四點就來了,滿屋子貼喜字、準備水果糖茶。
素葉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就被吵醒了,打開臥室的門一看嚇了一跳,好嘛,滿眼都是中國紅。再看舅舅和舅媽,張羅着掛彩燈之類的,她生怕舅舅的病情嚴重,便出來叮囑舅舅別做事,豈料舅舅中氣十足,拍着胸脯說沒事,方笑萍也催促着她回房再睡一會兒,要不然臉色不好沒法上妝。
素葉回了臥室之前,狐疑地看了舅舅。
沒睡多大一會兒,只聽外面熱鬧了。
舅舅家沒什麼親戚了,但舅媽那邊的親戚多,不知名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像是從地底裡冒出來似的,平時不走動的也呼啦一羣來了。素葉乾脆就起來了,挨個打着招呼,這些陌生的臉孔各個誇讚素葉長得漂亮。
大婚,除了林要要爲素葉準備的婚紗,葉瀾也爲素葉準備了一套敬酒服,除了這兩套衣服外,年柏彥又爲素葉備了七套衣服,迎親時一套,剩下的全都是用在婚禮上的不同場合備用,可想而知,這場婚禮的時間不短。
中國人爲“九”爲尊,“九”是“久”的諧音,中國皇帝也自稱爲九五至尊,所以在傳統意義上來說,年柏彥很是尊重,這也是素葉共有九套服飾更換的原因。
婚紗很早就被酒店的管家收好,以便素葉到了酒店後換上。而接親時,她身穿中國傳統的紅色旗袍,出自瑞蚨祥能工巧匠之手,萬里挑一的絲綢配上京城著名的京繡大師的親工,整件旗袍便說不出的藝術了。
換裝,化妝。
親戚朋友們看着她身上的旗袍嘖嘖贊奇,方笑萍則一臉驕傲地說,“這旗袍啊可是柏彥請了京城大師的人親手趕製的,我問過瑞蚨祥了,這件旗袍要是拿到市面上去買,能買到兩百多萬呢。”
一句話更是驚了衆人。
素葉抿脣,想笑又忍住,舅媽這個愛炫耀的心理倒是很好理解,人的天性嘛。
林要要攜帶着一羣好友來家裡了,她們前腳剛到,後腳年柏彥就帶着一羣兄弟來接親,這些姐妹們二話沒說就衝到了庭院門口,死死抵着門。
素葉在窗子前一看,愕然,老天,門後面一個摞着一個,足足十幾號人。
很快地,外面的鞭炮響了。
周圍的鄰居們圍滿了大槐樹。
一輛輛奢華的車子順序排開,以頭車最爲華貴,那場面,直叫人咂舌。
年柏彥的兄弟中,首選自然是那羣在內蒙時豪飲的人。
門前,西裝革履的年柏彥手持一束紫蓮在中間,江漠遠和盛天偉成爲左右護法,共同來應對一門之隔“不懷好意”的姐妹團。
年柏彥站在門前,竟有點緊張了,清了清嗓子看向江漠遠,“你確定她們能出這種損招嗎?”
江漠遠將一把一分的、五分的、一角的、五角的還有一元的硬幣統統放進年柏彥的西裝口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年柏彥不是不知道江漠遠在迎親時慘遭的尷尬,點頭,而另一邊,盛天偉則說,“放心,就算她們真有百十來號人,還有兄弟我的錢包在替你頂着呢。”
一個爲他備好零錢,一個又成爲他無限提取的提款機,想到這兒,年柏彥覺得有備無患了。
身後是年柏宵,吊兒郎當地說了句,“萬一她們不要錢呢?”
一句話說得年柏彥又把心提起來了。
“不要錢能要什麼?”
葉淵聰明,趕忙救駕,“放心,什麼菸酒糖茶的咱們都在車上備好了,要是實在再不放你過,你乾脆送車。”
年柏彥一臉無語。
擡手就開始砸門,很快就聽見裡面嘻嘻哈哈哈鬧成一團的聲音。
林要要首當其衝,問,誰呀,一大早就來砸門?
年柏彥也深知今天無論如何都無法保住形象了,能接到新娘纔是關鍵,便道,我是年柏彥,來接素葉。
“年柏彥誰呀?”
“今天的新郎。”
“今天的新郎又是誰呀?”
年柏彥瞥了一眼葉淵,咬牙,“你妹夫。”
就聽見門內林要要和一羣女人大笑的聲音。
“今天是良辰吉日啊,我們也不想耽誤你接親,只要你能過了我們的關,就能順利接走小葉,說好了,如果你做不到,時間可是你耽誤的。”林要要是過來人,知道婚禮是有時間的,所以她能拿捏精準。
“好好好。”年柏彥連連許諾。
“這裡擋着門的共有十個姐妹,你得拿十個紅包。”
“紅包!”年柏彥趕緊一伸手,他不怕她們要錢,最怕的是提出很離譜的要求。
幫着看管紅包的兄弟趕緊上前遞紅包。
豈料林要要慢悠悠道,“你是大老闆,紅包裡裝錢難不倒你,所以我們不要錢。”
年柏彥臉色一變,江漠遠他們也愣住了。
“紅包裡放滿喜糖,否則不過關。”
一聽這話,年柏彥近乎要對葉淵感激涕零了,葉淵則對他使了個“還得聽我的”的眼神,趕忙七手八腳地幫着往紅包裡裝糖。
第一關算是過了。
緊跟着從門縫塞了一包東西出來。
“你老婆的模樣你記得吧?把素葉的模樣拼出來,就算你過關。”又是一道難題。
年柏彥拿過一看,上面都是一些剪碎的照片,應該是素葉朋友們的照片,五官全都剪了出來,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從這些五官中找出素葉的五官,然後拼成她的樣子。
這要求新郎對新娘的五官極爲熟悉,感情深厚才能做到。
一看這些,江漠遠等人連連後退了,就連葉淵也退避三舍,他們愛莫能助了。
年柏彥倒是不慌不張了,看着一眼手裡零碎的“五官們”,對着門內說,“五分鐘之內如果我能拼出來,就馬上放我進去。”
“年總,你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林要要還是佔了上風。
年柏彥無奈搖頭,好吧,他認了。
看着散亂的碎片,年柏彥不急着拼,而是每一個都看仔細了後才動手,他拿的謹慎卻精確,每一個五官都能準確找到素葉的,結果,果然不到五分鐘,素葉美麗的臉頰就拼湊出來了。
姐妹團們倒吸了一口氣,紛紛稱讚這個新郎的用情至深。
有人還打算出難題爲難年柏彥,但有人說人家新郎都能這麼快時間找到新娘,還是別爲難了,就這樣,姐妹團們起了爭執,年柏彥等人趁虛而入,一下子擠開了大門。
城門失守,何等大事?
緊跟着兄弟團們一舉攻破城池,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姐妹團們因軍心渙散而潰不成軍,有姐妹高喊着,不行不行!我們要紅包!
緊跟着裝有大鈔的紅包便滿天飛了。
林要要手裡捏着大把的紅包,對着屋子裡的素葉無聲抱歉。
就這樣,年柏彥吃了方笑萍煮的面,又親自餵了素葉幾口,便抱着她上了車,一路直達酒店。
酒店的私人管家已攜帶衆多工作人員等候多時。
而在酒店忙活的那些朋友們也紛紛出來迎接,一時間鞭炮震天響,而酒店的草坪早已備好了高科技的冷煙花,晚上舞會的時候用。
酒店,從草坪到餐廳再到舉行儀式的大廳,放眼全都是深紫色的蓮花,聽說,是年柏彥從各地蒐集然後一早空運過來的。
素葉到了酒店,雖是匆匆一瞥,但也見到了不少名流貴族,想來都是衝着年柏彥的關係來的,竟然還有kanve,聶天葎,天才設計師,聶氏財族的掌舵人。
想來這場婚禮來的人非富即貴。
化妝師、造型師也是年柏彥從國外請來的,一早就抵達了酒店。
正在上妝,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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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探進了一個小腦袋,衝着素葉甜甜一笑。
“呀,誰家的孩子?這麼漂亮。”化妝室有朋友叫道。
“快進來。”素葉覺得這孩子粉雕玉琢的,着實惹人疼愛。
是個小女孩兒,不大,頭髮細膩,帶着公主小發夾,懷裡還抱着一個維尼熊,見素葉叫自己,便嘻嘻跑了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呀?跟誰來的?”素葉心都軟了。
小女孩一偏頭,剛要開口就見化妝室的門又被推開了,有女人輕聲喚道,“晨晨?”
一聽這聲音,小女孩歡快跑上前,“媽媽。”
女人穿得很端莊,只是小肚子微微隆起,應該是懷孕了,將孩子小心翼翼抱了起來,看見素葉後一臉的抱歉,“對不起啊,原本想着一會兒過來跟你打招呼,誰知道這孩子皮,亂跑,沒給你添麻煩吧?”
素葉覺得這女人有點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目光不經意掃到了她的手腕,驀地想起,“你是莊暖晨吧?”江漠遠的妻子。
之所以一下子想起了她,是以爲她手腕上的那串繁華手鍊,以喀什米爾藍寶爲主石鑲嵌,當時在內蒙時,她清楚記得是江漠遠出了380萬美金高價拍得,聽年柏彥說,江漠遠就是要送妻子的,因爲他妻子偏愛手鍊。
莊暖晨輕輕一笑,走了進來,“早就聽說年太太是個美人,今天總算看見真人了。”
素葉便趕忙讓她坐下,生怕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跟她寒暄着,竟也覺得相談愉快,江晨小小的個頭,就膩在媽媽的懷裡,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素葉,趁着兩人聊天的空檔奶聲奶氣地問了句,“姐姐,你要結婚了嗎?怎麼沒穿婚紗呀?”
“你女兒嘴好甜啊。”素葉一聽叫她姐姐,心花怒放。
莊暖晨*溺地看了一眼江晨,道,“現在的孩子啊,鬼心思很多。”
素葉看着江晨,忍不住又想起自己的孩子,心口疼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江晨的腦袋,溫柔道,“姐姐馬上就要去換婚紗了呀。”
話音剛落,就見酒店管家敲門進來,臉色緊張道,“年太太,您的婚紗它、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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