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離似乎覺得蘇淺淺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些,不過就是個沒什麼城府的小丫頭,凌家……
“淩小姐,我說的不對?就這樣,你確定還想跟我訂婚,嫁給一個沒用的癱子?”
蘇淺淺站在門口,保持着面朝房門外的姿勢,久久都發不出聲音來,她難道就沒想過訂婚後住在一起意味着什麼嗎?
“如果你現在後悔,一切都還來得及,這話想必景軒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可以讓爺爺不追究凌家的責任。”
白景離的話循循善誘,內容卻冰冷得沒有半點溫度,彷彿他們正在談論的事情是今天天氣如何的話題,無傷大雅。
“你……”蘇淺淺深吸了一口氣,強壓着心底想爆發出來的怒火和咆哮,突然笑了起來,語氣也輕鬆許多。
“我也跟二少說過,雖然訂婚的事是凌家決定的,但是我本人並沒有意見,讓白少失望了。”
白景離皺眉,黑暗中的輪椅慢慢地轉回來,凝視蘇淺淺的目光卻更冷了幾分,“爲什麼?給我個理由。”
蘇淺淺很想說生在這樣的家族就免不了這樣的命運一類的漂亮話,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因爲事實不是這樣的,凌若櫻她躲過去了,真正被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上的人,是她,蘇淺淺!
“白少難道不照鏡子的麼?雖然現在光線比較暗,可是我又不瞎,你見過我的照片,我自然也見過你的!”
蘇淺淺深吸了一口氣,那種越挫越勇的鬥志忽然上來了。
不管怎樣,她如今就是凌若櫻,她要盡責地去做好每一件事,纔對得起自己拿走的那些錢,凌家給她的不只是五十萬美金,而是媽媽的命!
“……”白景離顯然沒料到蘇淺淺會這麼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繼續爲難她。
就在他怔愣的時候,原本在門口的蘇淺淺卻一步步朝他走了過來,女孩兒的臉上帶着倨傲十足的神色,只是看起來非但不可惡,反而添了幾分有趣。
“你就這麼照顧自己?”
蘇淺淺瞥了一眼身上只裹了件真絲浴袍的白景離,嘆了口氣,他不能走動,渾身肌肉得不到舒緩,體溫自然也比較低,還像個孩子一樣呢!
轉身從牀頭取了一條薄毯子搭在他腿上,蘇淺淺卻不知道怎麼繼續跟他鬥嘴了,心底也多了幾分同情,她跟一個殘疾人鬥個什麼勁兒的嘴啊?
白景離詫異地看着蘇淺淺的動作,在她轉身的順間拽住了她的手腕,冰涼的手指刺激得蘇淺淺一驚,緊接着卻安靜了下來。
“你不怕我?”
“我爲什麼要怕你?你是老虎還是會吃人?”蘇淺淺毫不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握着。
走進了看白景離長得比照片上更妖孽,可惜他的腿殘廢了,不然一定比白景軒那個紈絝更有魅力。
白景離嘴角微微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目光卻停在蘇淺淺的心口處頓了下,“你應該怕我。”
蘇淺淺白了他一眼,正想着這人什麼邏輯,猛然發現她站着俯身,今天身上的禮服又是低胸的,耳根子瞬間一熱。
這個流氓!果然不是什麼好鳥!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蘇淺淺捂着禮服後退了一步,卻因爲忘記了自己的手腕還被攥在對方手裡,猛地一個趔趄,然後腳踝又扭了。
“唔……”
白景離似乎料到她會跌倒,非但沒有拽住她的手,反而立刻鬆開了自己的手。
蘇淺淺眼睜睜看着畫面變成慢動作,自己狼狽地跌倒在地上,腳踝卻痛得幾乎裂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可以走了。”
簡單的命令,明顯已經是在趕人,蘇淺淺咬着脣站起來,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碎的汗珠。
現在想來,白景軒和白景離果然是一對雙胞胎,全都可惡得令人髮指!
白景離看着地滿臉怒意卻不敢發作的蘇淺淺,嘴角噙了一絲笑,聲音人就是一成不變的語調:“嫁給我,就是這個下場,沒有人會護着你,也沒有人會站在你這邊。”
蘇淺淺先是一愣,卻立刻反應過來白景離這麼做的用意,心裡一陣惡寒,臉上卻強裝出幾分笑。
“多謝提醒,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說完,蘇淺淺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並且順手帶上了門,她根本就不是凌若櫻,所以她也不需要喜歡上這個超級自戀的神經病。
這也許是她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讓她那麼難堪,但她很清楚,今天的事不過是開始而已!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的不是?
從別墅到門外院子,短短五十多米的距離蘇淺淺卻走了很久,她感覺不到自己腳上的疼痛,心裡只是悶得厲害。
銀色的蘭博基尼停在院子裡,老遠就看到白景軒靠在車前抽菸,蘇淺淺厭惡的避開他看過來的視線,一瘸一拐地走着。
“慢死了,我都快睡着了。”
白景軒調侃的語氣傳來,故意打了個哈欠,話語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我又沒讓你等我。”蘇淺淺白了白景軒一眼,沒好氣的繞到車旁邊,眼神卻避着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因爲她打心底裡覺得討厭!
哥哥冷漠自私,弟弟紈絝惡劣,這真是京城第一極品雙胞胎!
見她生氣,白景軒笑着掐滅了菸頭,優雅地吐出最後一個菸圈,緩緩走來,替蘇淺淺打開車門。
“請吧,凌大小姐,看樣子我哥沒讓你失望。”
不提還好,一提起白景離蘇淺淺就火大,沒見過他那麼壞心眼的殘疾人,她真是腦子裡進水養魚了纔會想着對他好點,以後能和平共處!
“的確沒讓我失望,你們真是一對雙胞胎,如假包換!”
“呵,那是。”
白景軒突然笑了起來,看到蘇淺淺吃癟的樣子他似乎很開心,妖孽的俊臉上卻沒有太多情緒,在月光下透着幾分神秘的魅惑。
蘇淺淺乾咳了一下,挪開自己的目光,心裡卻有點難受,兩年的豪門傾軋,她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