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許長安揉揉額頭,在心中深深嘆息,她承認她只是想幫助樑悅錦而已。喬啓疏說的對,她有點兒喜歡這個懦弱、無能、相貌平平卻也明理、勇敢的女孩兒。
她點了點頭。
樑悅錦的臉上現出希望來,但隨後就被長安潑了盆冷水,“我不保證你會得到什麼,所有結果,無論好壞,你都必須也只能自己承擔。”
但她心中只是有片刻的蒼涼,便決然點頭,“我明白。”
“擦乾淨眼淚,別讓人看到你哭過。”長安掏出塊帕子遞給樑悅錦,還不忘繼續潑冷水,“以後,也別指望喬笳會給你遞手帕。”
樑悅錦拿着手帕愣了下,咬咬牙,點點頭,卻道,“總會有那天的,我會努力讓他注意到我。”
她喝下了長安擺在她面前冷冰冰的那碗茶,比剛剛更加馥郁芬芳,她不禁嘆息道,“沒想到,冷茶居然這樣香甜。”
“因爲只有冷靜的頭腦,才能讓你做出正確的決定。”長安淡淡道。
樑悅錦看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明白,我會控制住對喬笳的感情,也控制住其他感情。可是,我不知道第一件,我該做什麼?”她問。
“很簡單,讓你自己變得耀眼一點兒。”長安淡淡道,“喬笳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但他也不是神仙,而且就算是神仙,也是先看女人的臉和身材,纔會注意到她的內在。剛剛你站在宋靜秋的房間裡那麼久,他可曾多看過你一眼?距離你們最後通信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年了吧?這十年內,他可曾問過你現在過得如何?”
樑悅錦眼裡一次比一次的失望重,直壓得她低低垂下頭,“我知道,其實在他眼裡,我只是樑家的一個女兒而已,有些時候,有些事,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倒不覺得。”長安笑了笑,“我還算了解喬笳,他是個外熱內冷的人,如果真的沒把你當回事,就不會跟你通信那麼長時間,至於後來爲何通信說斷就斷,就得靠你自己去搞清楚,我建議你回去看看你寫的信,是不是幾乎所有的信都是在訴苦,內容都差不多?如果是的話,你最好改變一下,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適合裝柔弱,尤其是對外熱內冷的男人,外冷內熱才最具吸引力,懂嗎?”她微微挑眉,樑悅錦一臉恍然大悟的欽佩,看着她那雙充滿着崇拜的目光,長安都在心裡笑話自己,既然這麼懂男人,怎麼卻連個盛楠都搞不定,硬生生把自己落到如此被動的地位!
“我給他寫的信,我都記得。”樑悅錦說,“每一個字都記得,總拿出來看,卻從來沒有發現,我一直都是那個樣子,他已經對我沒有耐心。”她苦笑道。
“還好,他曾經對你有耐心,這是最值得利用的。”長安稍稍壓低聲音,自然而然就顯出幾分神秘來。
樑悅錦望着她,眼裡有些難以置信。長安收回目光,神情微冷。她知道樑悅錦在想什麼,她必定是想,你怎麼連你親哥哥都算計?哼,白癡,她如果不是步步爲營,怎麼可能在喬家完全站住腳!
好在樑悅錦很聰明,立刻看出長安的不悅,也反應過來自己想錯了,忙道,“對不起,我想錯了。”
“你這個想法,以後最好不要有。”長安冷冷的道,“早晚會害死你!”
樑悅錦鄭重的點點頭,“我記住了。”
長安提起茶壺,茶壺已經沒水,茶也早淡了。
“好了,現在你明白你要做什麼了?”她疲憊的站起來。
樑悅錦還是迷茫了下,也很快想明白,“我現在要讓自己先改變起來。”
長安滿意的點點頭,仍舊看着她,樑悅錦垂下頭片刻,又擡起頭,望着窗外,聲音堅定的道,“在樑家,我想翻身太難了,對那些人早就怕了,可我並非毫無依仗,我還有我父親,雖然他嫌棄我是個女兒,並不重視我,可我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女,藉着他對我母親那點兒感情,我應該能從他那裡拿到些保障,一步步的,讓他先注意我,喜歡我,重視我,然後我會找機會徹底擺脫那些人的控制。”她回頭,望着長安,“我先這樣做,對嗎?”
“對。”長安淡淡道。
“然後呢,我是不是該多找機會,和喬笳接觸?”樑悅錦問。
“這倒不難,你先把自己弄得像個樣子,我自然會給你提供和喬笳見面的機會。但我希望他每次見到你,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不要太突兀,卻要足夠直擊他心靈。”長安稍稍貼近樑悅錦,慢慢的把每一個字都說清楚。
“這樣他會愛上我嗎?”樑悅錦問,語氣急切。
“怎麼可能!”長安笑起來,“喬笳如果那麼容易愛上一個人,就不會對宋靜秋難以鬆手。”
樑悅錦神情一鬆,眉宇間又透出失望的神色。長安看着她,突然伸手,摘掉了她的眼鏡,這才發現,樑悅錦的眼睛竟然如此,震懾人心!
是的,她有一雙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乾淨眼睛,此時因爲哭着,一雙眼睛就像是水洗過似的,乾乾淨淨,黑的發亮的眸子,白的澄澈的眼白,沒有血絲,沒有黑痣,那雙眼睛,連長安看了都心動,都嫉妒!
樑悅錦驚駭的望着長安,她從她眼裡看到了,令人畏懼的嫉妒!
觸碰到她的眼睛,長安忙收斂起自己的情緒,那嫉妒一閃而過,讓樑悅錦很是困惑,她以爲自己看錯了。
“你不是近視。”長安說。
“不是。”樑悅錦接過眼鏡,“但我一直帶着平光鏡,而且每年都會把眼鏡厚度增加一點點。”她低着頭,說,“我小的時候,她們故意把我關在黑暗的屋子裡逼着我看書學習,說是爲了我好,那時候我雖然小,也聽老師說過,那樣對眼睛不好,會近視,眼睛會變得不好看,我就反抗,卻被連打了幾個耳光,那天晚上,我的頭一直嗡嗡的響,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我害怕極了,就摸着爬起來,偷偷給喬笳寫信,第二天我下課的時候,就看到他在學校外面等我,他給了我一副眼鏡,告訴我要戴着,從此以後,永遠都戴着,他們就不會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