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是個女服務員,盛楠從未見過。
而後很快,幾個服務生涌了進來,都是目瞪口呆,有人盯着盛楠和他懷裡昏迷不醒的許長安,有人盯着地上滿頭滿臉是血的男人。
“報,報警,快報警!”不知誰喊了一句,然後有個服務生掉頭就跑。盛楠再要攔住,已經是不可能。他低頭看了看長安,她昏迷過去了,臉色慘白,盛楠根本顧不得那麼多,抱着長安就朝外面走去,幾個服務生攔住他,“先生,先生你不能離開。”
盛楠冷冷的看過去,嚇得那名服務生渾身一僵,他側開那人,立時就走。
然而此時,已經有酒店的保安們匆匆趕來,在他背後叫喊着,“站住,先生,請站住!”,說話間,人羣擋在了盛楠面前,但看到他懷裡竟抱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都是茫然的面面相覷。
“這位先生,聽說發生了命案,請您配合我們的調查。”說話的,顯然是酒店經理,一臉的義正言辭。
“命案?”盛楠冷聲問,“你確認人已經死了嗎?”
“這個……”酒店經理遲疑着看向保安,那報案的保安立時低了頭,酒店經理就知道不好,卻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刻道,“不過先生,你懷裡這位女士……”
“她是我朋友。”盛楠說着,想走。
但顯然,酒店經理不發話,那些保安不會讓他走,一面人牆似的,死死攔在盛楠面前。而此時電梯響起叮咚一聲,一羣男男女女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有人看到這裡的情形,都好奇的朝他們走過來,然後近了,一個女人突然‘呀’了一聲,大叫,“這,這不是盛董的未婚妻嗎?”
“什麼,盛董未婚妻?怎麼會在盛楠手裡?”
“天哪,你看她,衣衫不整,該不會是……”
“哎呀太不要臉了,居然勾引小叔子!”
“怎麼還躺在人家懷裡,該不會是做出人命了吧?”
向來標榜高貴的某些人,說出的話反而更加惡毒下流,他們交頭接耳着,幾乎瞬間就當着盛楠的面兒,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然後這個故事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很快蔓延到整個宴會廳每一個人,並且,孫玉蘭幾乎是在幾分鐘後,就到了。
盛楠還被攔在走廊上,他緊緊抱着長安,一刻都捨不得鬆手。酒店經理和宴會廳的賓客把他兩面的道路全部封堵,他並未理那些賓客,只想硬闖出去,然而那經理竟也帶着人死死攔着,盛楠的耐心在人越來越多的情況下幾乎耗盡,他在壓抑,壓抑着扔下長安,踹這些人幾腳的衝動。
“盛夫人,盛夫人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句。
人羣竟自然散開個口子,將孫玉蘭放進來。她身後仍然跟着佟夢萱,只是此刻她低着頭,一點兒不敢擡起來看眼前的場景。
孫玉蘭的到來,居然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又不知誰,低聲在孫玉蘭耳邊說着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話,“盛夫人,我們親眼所見,這,這二少居然抱着您未來的兒媳婦,您看看,許小姐和二少都是衣衫不整的……”
“還有啊,聽說,那個房間裡還有一個,渾身是血,不知道怎麼回事!”
“對,連許小姐這身下,都是,都是血淋淋的,該不會是兩個一起……”
那些人又開始利用自己的想象力,編造着一個完全沒有發生的故事。盛楠恨不得把眼前這些人的嘴巴都給封上,孫玉蘭則更是鐵青着臉,死死的盯着盛楠懷裡的長安,好像恨不得把她撕碎似的,讓所有人看上去都以爲她氣怒攻心,已經要發瘋了。可是那些人多想看這熱鬧啊,無論是丟盛家的臉,還是丟盛櫪的臉,哪怕看着他們一家人打架,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然而誰也沒想到,孫玉蘭真正生氣的,是她根本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盛楠,你怎麼在這兒?”她厲聲問。
盛楠根本不會理她,只盯着酒店經理,“你到底什麼時候放我離開,我再說一次,如果她出任何事,我都會拿你賠命!”
那酒店經理嚇得臉色發白,不禁看向孫玉蘭,盛楠也幾乎同時,狠狠的盯着孫玉蘭,竟然孫玉蘭一愣,因爲她感覺到一股寒意正從心底裡升了起來。
“你威脅他有什麼用,說清楚,自然會放你走!”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孫玉蘭認爲,她只有將錯就錯。
“說清楚?”盛楠抱着長安,一步步靠近孫玉蘭,“說清楚,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就算被天下人恥笑,也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個口口聲聲要嫁給我兒子的女人,怎麼會衣衫不整的躺在他小叔子的懷裡!”孫玉蘭厲聲怒喝。
“怎麼會?”盛楠冷哼,“她怎麼會這樣,你不知道嗎?佟夢萱,你也不知道嗎?”說第二句時,他已經死死盯着佟夢萱了。
被點到名字,佟夢萱嚇得渾身一震,臉色煞白的看向盛楠,她從未見他這樣可怕過,驚嚇的說不出話來。
“盛楠,你自己犯得錯誤,你看夢萱做什麼?或者,不是你的錯,而是你也是被這賤人給勾引的?”孫玉蘭擋在佟夢萱面前,故意引導盛楠,“盛楠,你老實說,是不是她故意引誘你?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原諒你,畢竟,我們纔是一家人!”
“哼!”盛楠竟然笑起來。
一家人,實在可笑,他什麼時候跟孫玉蘭是一家人?爲了侮辱一個女孩子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的人,還好意思跟他一家人?他咬了咬牙,看看懷裡長安慘白的臉,轉向酒店經理,手插在口袋裡,摸到了那硬邦邦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爲擔心離開後長安會更說不清楚,他絕不會在這裡呆一分鐘,可眼下看來,不僅說不清楚,反而可能害了長安的性命!他不能再拖下去,必須帶長安立刻離開。
“盛楠!”突然一隻手暗暗按住了他的那隻手,盛楠蹙眉,喬笛竟不知何時到了他身邊,好似挽起他的胳膊一樣,藉機按住他的手,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卻望着長安,“哎呀,這位小姐看上去不太好,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