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卿這麼問長安,純屬習慣。
在H國的時候,發生太多的事情,他向來和長安在統一戰線,久而久之,就習慣了萬事以她爲先。其實,也是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感情在作祟,長安的性格和孟佳人很像,尤其是那種疼死累死也靠自己硬撐着的倔強,讓他每每看到長安,都會想到孟佳人,想到從前自己對孟佳人的虧欠,也就會忍不住的,待長安更好些。
但在場的人可不這麼認爲,他這句話,簡直就是個炸彈,把本來平靜無波的湖面炸出一個巨大的浪花來。
所有人都產生同一個猜測,顧念卿之於喬長安,感情絕非一般,簡直可以說的上是好到極致。再聯想早已傳聞的顧家和喬家聯姻,後來喬長安卻和亞當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阿瑟聯姻,顧念卿回國的消息,一出感情大戲,就在他們心中上演。
此時此刻,想到這些,最不爽的莫非兩個人,一個是穆墨,他想不到當年一無所有的許長安會爬上枝頭變成鳳凰,更難以接受許長安變成了喬長安就被衆心捧月的事實,這個他一開始就沒當回事的女人,現在居然成了一切的中心,巨大的落差感,讓他很不爽,因爲他穆墨從來就沒看得上過許長安!
一個是盛櫪,本來屬於他的女人,只會跟在他身邊,對他殷殷叮囑的女人,現在居然被一衆男人捧在手心裡,居然有這麼多男人倒在她的裙底,讓他如何能舒服?
當人類的情緒出現‘嫉妒’,就開始變得難以控制。
盛櫪站出來,“姚市長的面子要給,其他人的,喬小姐也給,那喬家是不是顯得太好欺負了?”
長安聽到盛櫪的聲音,就很不高興,她冷笑,“盛先生大概沒看到吧,下面這些中,好像有你的人。”
“既然是我的人,就不該沒眼色。”盛櫪卻絲毫不覺得多麼不好意思似的,走到長安面前,“沒眼色得罪長安的,就都該死!”他冷冷的說着,卻直直盯着長安。
這麼親暱的稱呼,讓人們又想起了,曾經,他是長安的未婚夫。但那場婚禮,卻是人人都親眼見證的,盛櫪突然又站在長安這邊,難道真的是舊情復燃?正在猜測,卻不想盛櫪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想,長安你,是不會冷酷到人家只是惹了你不高興,就讓人家拿命賠的,是不是?”
衆人一愣,長安就差明着翻白眼了,盛櫪這是再給她挖坑!
她現在如果放過那些人,就是喬家沒臉,不放過,就是冷酷!什麼話都由得他盛櫪說了!
“看來盛董的意思是讓我們喬家放過他們?”喬笙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讓長安爲難,笑問。
盛櫪笑了笑,攤開手,一臉無可奈何,“是放過還是不放過,真的很爲難啊!”
喬笙冷哼,“的確,喬家呢,是沒必要跟這些小人物計較,可他們到底惹了我妹妹……你看,這麼着吧,這裡面呢,有不少都是你的人,就由你代替他們,向我妹妹鄭重其事的道個歉,這事兒咱們就算是了了。至於穆墨先生的那些,穆墨先生想道歉可以道歉,不想嘛也沒關係,孩子們小,欠管教,我們喬家向來心善,不會對孩子們動手的,找個管教所關兩天,管教管教,就算了!”
聽喬笙說,好像兩條路都挺容易。就算盛櫪和穆墨不保那些孩子,關管教所似乎也沒什麼。卻不知道,濱城的少年管教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爲戰爭的緣故,管教所裡早就住了各種三教九流的人物,且是是在顧家的管轄範圍以內,那些孩子們進去,不剝一層皮,就別想好好的出來,所以一聽喬笙的建議,那些人們就嚇得都不停朝盛櫪和穆墨哀求起來,求他們一定幫忙保住自家孩子。
事到如今,喬笙一句話,就把渾水引到盛櫪和穆墨身上,着實讓兩個人氣得頭疼。
尤其是盛櫪,他本來是出來給長安挖坑,等着她跳下去再撈她一把,讓她記住自己的好的,沒想到卻遞了個把柄給喬笙,把自己搭進去,一張臉頓時氣得鐵青起來。
長安都要笑出來了,她從前怎麼不知道自己這位三哥居然這麼厲害?原來繼承老夫人厲害的可不只是她,還有三哥呢!若非很多人在場,她真要對喬笙豎起大拇指!
這會兒喬笙走到長安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像是安撫她的意思。四目相對,長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迅速收起自己渾身的刺兒,柔軟下來,垂着頭,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眼看着就要站不住了。
俞敏也是聰明人,烈火添柴的事情做得如魚得水,見此情形,忙驚呼着,“小姐!”然後扶住長安,急切的對喬笙道,“少爺,剛剛小姐受驚不小,可能是頭疼病又犯了,您趕緊看看?”
喬笙立即擔憂起來,轉頭問顧念卿,“有休息室沒?”
顧念卿向他投過一個‘你確定需要’的疑問目光,還帶着點兒告誡,但喬笙卻保持着十分擔心十分焦灼的表情,顧念卿不得不叫了個人過來,“帶喬小姐去休息室。”
“我去吧。”月傾城突然道。
喬笙的動作明顯一僵,但下一刻,月傾城已經和俞敏扶着搖搖欲墜的長安,朝着裡面走去,喬笙只好跟在後面,不過在離開前,他沒忘記‘報復’顧念卿,對他道,“顧先生,這外面的事情,就請您安排妥當!”還吩咐易博,“顧先生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麻煩易公子了!”
易博當然樂的好玩兒,忙道,“你快去吧,長安身體要緊!”
喬笙於是匆匆離開,一路上也顧不得和任何人說話,好像着急長安着急的緊。
他們一走,麻煩就落在顧念卿頭上了。顧念卿心裡暗暗咬牙,爲什麼每次他算計許長安都沒有成功過!原來是被許長安反算計回來,現在整個喬家都幫着她欺負自己!他到底是欠了她什麼欠了她什麼!
這裡顧念卿心裡的戲十足,那頭盛櫪和穆墨氣得快炸了。
顯然,道歉不可能了,他們不可能跑到長安的病牀前給她道歉吧?那就只有一條路,把自己這些人的孩子全部送到管教所去受罪,否則就是有私心,就是小氣!可把這些孩子送到管教所,他們這些人,非鬧起來不可!
顧念卿已經沒什麼耐心了,他辦個宴會,高高興興的,卻鬧出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被喬笙和許長安連連算計不說,這會兒,他還真的有點兒擔心長安的身體,他也是知道的,長安那身子,差的厲害,她要是真在自己這裡出事,他會愧疚,孟佳人也恨死他了。
想到這裡,顧念卿再顧不上很多,對自己的手下吩咐,“那就按喬先生說的,先把這些孩子送管教所!”
“顧先生……”
“不行啊顧先生!”
“盛先生,墨先生,救救我們!”
一疊聲的求情響起,但是顧念卿已經轉身,朝着宴會廳回去,其他賓客也跟着回去。留下盛櫪和穆墨,兩個人站在外面,看着自己的人被顧念卿的人帶走,卻無可奈何,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把顧念卿、許長安給宰了。
穆墨冷哼,“盛櫪,這就是你想要的女人?”他瞪着盛櫪,好像這件事是他惹出來的。
盛櫪本來也很憤怒,但聽到穆墨這樣說,反倒冷笑起來,“是又如何?我就喜歡她現在這樣!”說着掉頭就走,冷冷道,“不過幾個廢人,留着有什麼用!”
聽他居然這樣說,穆墨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盛櫪,我看你是被女人衝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