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鑫大晚上的跑去找老太太,想着她屋裡沒人撒撒嬌,套些話出來。
但是沒想到,他走到屋門口,卻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這麼晚了,奶奶房間裡還有誰?
他沒貿然進去,而是賊兮兮地把耳朵貼在門上,偷偷地聽。
由於門有些隔音,裡面的聲音很小,但幸好外面非常安靜,他斷續的可以聽個大概。
原來裡面的是大伯容萬行,他低聲說:“媽,以前鬧過那麼多不愉快,宛靜她能回來嗎?”
容老太太斂着眸說:“她今時不同往日,一個人太寂寞了,我想他總得和孃家人來往吧!時間一長,什麼不愉快不能過去的?”
“好吧!那我試試吧!”容萬行嘆氣說道。
“她是容家的大功臣,雖然眼下容家不比從前,可比起她出嫁那會兒,也強多了,你要多關心這個妹妹,她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比你們哪個都厲害,可惜她不是個男孩子啊!”
容老太太的嘴裡帶着惋惜。
“媽,我知道,我記得呢!”容萬行老實說道。
容鑫看大伯要出來似的,他趕緊躲開了,然而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大伯出來,他覺得自己好似失去了某個機會一般,他又想過去繼續聽,可沒想到,門開了,他趕緊躲好,看到大伯出來,漸漸走遠。
容鑫又躲了一會兒,方纔走過去敲門。
“這麼晚了,誰啊!”容老太太不悅的聲音響了起來。
“奶奶,是我啊,我買了您最喜歡的湯啊,要不要嚐嚐呢?”容鑫笑嘿嘿地說。
“臭小子,還不快進來!”容老太太的聲音中已經沒有了慍怒,甚至還聽出了笑意。
容鑫露了個臉,嘿嘿一笑,進門後把手裡的袋子一拎。
唐黛看中的,也就是容鑫這點,像這樣能屈能伸的人,最適合辦事。
容鑫打開袋子,搖頭晃腦地說:“奶奶,這世上有誰像我這麼孝敬您嘿?”
容老太太笑着說:“你這個小子,快給我端過來。”
容鑫伺候老太太喝湯,一邊不經意地說:“奶奶啊,最近又有好多人討好我。”
“哦?爲什麼?”容老太太問他。
容鑫晃着腿說:“因爲唐如要嫁進霍家了啊!”
容老太太眼中晃過一抹精光,低頭喝湯。
容鑫感嘆地說:“要是我姑能回容家就好了啊!”
“你也覺得她應該回來嗎?”容老太太看向他問。
“那當然了,現在情況明擺着嘛,我姑回來對容家更好,能和霍家搭上關係,多牛啊!”容鑫晃着頭說。
容老太太笑了,說道:“嗯,還不錯!”
容鑫話音一轉,說道:“不過姑姑走的時候那麼傷心生氣,她能回來啊!”
“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這母女連心,還能彆扭一輩子嗎?”容老太太絲毫不介意地說。
容鑫說道:“可是大伯母以前把我姑的東西都給劃拉走了,這不是太過分了?”
“哼,那就是個沒眼力的!”容老太太狠狠地哼了一聲,說道:“我會讓她把拿走的,都放回來。”
容鑫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有回我看到大伯母從我姑房間裡偷摸地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神神秘秘的,那肯定是我姑的好東西。”
“你說什麼?”容老太太跟着問他:“什麼樣的盒子?”
容鑫粗略地形容了一番,容老太太眼皮下的眼珠子咕嚕地轉了轉,然後說道:“是嗎?回頭我敲打敲打她。”說罷,他掀起眼皮看向容鑫說道:“你姑姑肯定是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對她好點,將來她是不會虧待你的。”
“是,奶奶,我記住了。”容鑫達到目的後,站起身說道:“我走了,您早點睡美容覺呵!”
容老太太被他逗笑了,說道:“你這臭小子,總消遣我這個老太太。”
容鑫打着哈哈走了,他火速回房之後,趕緊打開手機,擺弄了幾回,然後聽到老太太嘀咕的聲音,“她拿走了?怎麼可能?”
容鑫心裡一抖,不是吧,奶奶知道這盒子?難道真的在容家?
他的手撓着下巴,心想唐黛是怎麼猜這麼準的?真乃神人也!
他又仔細地聽着,但是很可惜,除了窸窣的拿東西聲音,和走路的聲音,別的什麼都沒聽到。
第二天一早,容老太太就到祠堂,說她昨晚夢到老爺子了,要和他說說話,叫人不讓打擾。
容家人沒有什麼反應,老太太時常會去祠堂,這很正常。
不過心眼多的容鑫就不這麼想了,他今天沒出去鬼混,就在家等着老太太出來,並且還就在祠堂外。
容老太太在祠堂裡呆了近兩個小時,一出門便看到容鑫,她眼睛一抖,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容鑫說道:“奶奶,您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我好久都沒給爺爺上香了,我來給他老人家上一株。”
老太太奇怪地問他:“你這是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
“奶奶,我想學好,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奶奶您這樣說,我可真是傷心死了。”容鑫一臉沮喪的表情。
容老太太的嘴角一抽,很是受不了他,她負着手說:“走吧!”
容鑫跟着進去,陰冷的祠堂讓他忍不住打個冷顫,他恭敬地給爺爺上了香,然後站到一旁才說道:“奶奶,最近我愛上了喝茶,我才發現,在這裡靜思,的確讓人的心靈得到滌盪,以後您想靜思,也叫上我吧。”
容老太太像看怪物一樣地看他,心想着要不要跟容鑫他爸說說,看這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容鑫看老太太的眼神,思索自己是不是演過頭了?他嘿嘿地笑了起來,說道:“奶奶,您別這樣看着我啊,我就是覺得人宜動宜靜,我玩的開也能坐得住,這才讓人佩服呢,是不是?”
“行了,走吧!”容老太太轉過頭看了一眼老爺子的照片,負着手往外走。
容鑫卻扭着頭,學她往後看,但他的目光看的卻是整個祠堂,這裡簡單極了,哪裡能藏東西?
容老太太走出門,見人沒出來,她轉過身問他:“你還不走?看什麼呢?”
容鑫回過頭說道:“我也再看一眼我爺爺。”
容老太太的脣角抽了抽,看着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容鑫走出來說:“奶奶,您想玩什麼?我陪您?”
容老太太忙說道:“不用,你趕緊忙你的去吧!”
“奶奶,別客氣啊!”容鑫一臉哥倆好的表情。
容老太太端起架子說:“年輕人啊,不要總把時間荒廢掉,一定得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學習上。”
“奶奶,我現在的公司做的很好,蒸蒸日上,我一天兩天不去的,根本就不影響工作。”容鑫一點自覺都沒有地說。
容老太太終於忍不住了,看着他不耐煩地說:“我想清淨一會兒,你能不能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容鑫怔了怔,趕緊識趣兒地溜了。
他回到房間裡嘆氣,這個計策失敗了。看來想和老太太湊近乎這招兒,不管用啊!
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好計策,鬱悶地回公司了。
——
下午的時候,晏寒厲在會上說道:“晏寒墨在這段時間裡表現優異,所以我決定把他調到我身邊做特別助理,希望他能更快地進步成長。”
這個消息來的很突然,很多人都怔住了。
唐黛也覺得意外,不過她表現的非常淡定,晏寒墨是遲早要調開的。
但是當事人晏寒墨卻不樂意,他晃着腳說:“我覺得在我嫂子身邊挺好的,你太冷,我受不了。”
很多人都在低頭掩飾自己抽搐的表情,敢這麼說冷少的人,除了少奶奶,是不是那些人墳頭草都經歷幾個春秋了?
晏寒厲更直接,他眼皮都沒擡便說道:“服從公司安排是你的基本職責之一,要麼服從,要麼就直接回家!”
晏寒墨不幹地說:“哥,你不能這麼霸道。”
晏寒厲好似沒聽到,擡起頭說道:“人事部立刻下發調停,如果要求時間內人沒有到嵐,那就直接開辭退書。”
會議室裡的人都大氣不敢出,這是升職嗎?怎麼看着,有那麼點不對勁兒呢?
晏寒厲站起身回辦公室,晏寒墨也起身跟上。
唐黛看晏寒墨跟着,她便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了。她好奇晏寒厲這決定怎麼如此突然呢?一點徵兆都沒有。
晏寒墨進了晏寒厲的辦公室,他雙手插着兜往裡晃着走,說道:“哥,不至於吧,這麼小氣?你看我幹了這麼長時間,挺自覺的呀。”
晏寒厲看向他問:“你如果沒安別的心,爲什麼非要在那裡呆着?”
“你太嚇人啊!”晏寒墨說道。
“那好,除了原職位,剩下的職位你隨便選,你挑吧!”晏寒厲緊緊地盯着他,看他的反應。
晏寒墨咧開嘴笑了笑,他說道:“這麼大方?那我做總裁行不行?”
他說的很不正經,讓人一看就是開玩笑。
晏寒厲反問道:“你能行嗎?”
晏寒墨挑着眉不服氣地說:“當然,你能行的,我都能行!”
晏寒厲說道:“你不要以爲這事上我能做的,你都可以做,我擁有的,你也應該擁有,原本世間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比如說我比你出生早,就註定了要擁有你不能擁有的,所以你要有顆平常的心態。”
“哈,你以爲你說的那些破東西我愛要嗎?”晏寒墨揮揮手說:“我可不願意跟你這變態一起工作,你看你手下的那幾個女人,長的漂亮,可個個表情呆板,和女金剛一樣,一點情趣都沒有了,我將來很有可能也變成這樣啊!”
他說的咋咋呼呼,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有喜感,可是晏寒厲卻並未因此而逗笑,他看着她,目光冷清地說:“你沒的選擇。”
“哥,你要不要這樣啊!我是你親弟弟!”晏寒墨叫道。
“你把我當親哥,我自然也把你當親弟,你來了,我也不會虐待你,就這樣吧!不想的話,你就去找爺爺。”晏寒厲說罷,揮手轟人出去。
晏寒墨一臉的暴躁,但他最後還是出去了,誰讓他惹不起哥哥呢?
他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鬱悶地說:“得,失戀了不說,現在連漂亮的嫂子都挨不着了。”
唐曜主動過來問他:“二少,我幫你收拾吧!”
“滾一邊去,老子心情不好。”晏寒墨罵道。
唐曜沒說話,要離開。
晏寒墨又叫道:“嘿,小子,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家小嫂子?嗯?”
唐曜低着頭說:“二少,您不要亂說,我對少奶奶沒有任何心思。”
“得了吧!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呢?說實話,要不是你這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唐黛她能把你調到身邊來?我真是不知道,她還好這口呢!”晏寒墨邪肆地說。
唐曜斂眸,仍舊平靜地說:“二少,您不要說這樣的話……”
“閉嘴吧!別解釋,解釋也沒用。”晏寒墨突然暴戾地說。
唐黛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晏二少,請你不要侮辱我的手下。”
晏寒墨看向她,那陰鷙的臉突然勾勒出一個笑來,說道:“喲,這麼向着他啊!我真是不知道,我哥那心可真夠大的。”
唐黛懶得理他,只是說道:“二少收拾了東西,就趕緊走吧!”
晏寒墨站起身,看着她,擡起下巴,擡手挑釁地豎了下中指,然後擡腿走了,東西也不要了。
任誰都看的出,他心情不好,這次的升遷,不是他想要的。
唐曜感激地說:“少奶奶,剛纔謝謝您,以後您不要爲了我得罪他了,他說我幾句沒關係的。”
唐黛說道:“我要是連我的手下都護不住,那這位置也乾脆別坐了。”
唐曜微微一笑,乾淨的臉上顯出一種安靜的純美,他問道:“那二少的東西,我幫他拿上去嗎?”
晏寒墨肯定不會再回來拿東西了。
唐黛說道:“我讓於冰來拿吧,你不用管他,忙去吧!”
“好的少奶奶!”唐曜說罷,禮貌地離開了。
唐黛原本想去問問晏寒厲爲什麼要把晏寒墨調開,不過轉念一想,他早就盤算着調晏寒墨呢,問了也沒什麼意義,她不如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工作上。
可是她並不知道,晏寒墨心情不好,去找了宋嫋嫋。
宋嫋嫋和紀銘臣發展正常,雖然還沒確立關係,但如果這麼一直融洽地走下去,結婚是一定的。
她接到晏寒墨的電話,自然不想出去見他,可是她聽到晏寒墨的聲音不對勁,他一直在說,“我的人生怎麼這麼失敗?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左右”,這一類的話,讓她心驚肉跳。
宋嫋嫋問他:“你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我在哪兒,又有什麼所謂?我巴不得忘了我的身份,呵呵……”晏寒墨的舌頭有些大。
很明顯他是喝多了。
宋嫋嫋說道:“你把手機給了服務生,或是老闆。”
“不想和我說了是吧!手機我扔了,愛誰誰!”晏寒墨說着,真把手機扔了。
“喂!”宋嫋嫋叫了一句。
很可惜沒人回答,幸好很快有人講話了,他說道:“喂,您好,請問您認識這位先生嗎?他喝醉了。”
宋嫋嫋趕緊問了地址,馬上開車趕了過去。
她總不能看着晏寒墨露宿街頭不是?至少這也算是還了他的這份情。
她匆匆趕到酒吧,果真看到已經爛醉如泥卻仍舊在喝酒的晏寒墨,她立刻走過去,說道:“晏寒墨,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謝謝!”晏寒墨說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宋嫋嫋鬆了口氣,幸好他還算清醒,沒有不走,或是耍酒風。
但很快,她又頭疼了,晏寒墨是站起來了,可卻搖搖晃晃的好似隨時要倒一樣,她下意識地去扶他,結果沒想到他的手臂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
重就重吧,只要能給把人弄回去就好。
她將人架出去,打算弄到車裡,到了晏宅,讓人出來接一下好了。
晏寒墨嘴裡念念叨叨的,“嫋嫋,我很感謝在這個時候你能來看我,我今天心情非常的糟糕,我看到你,心情好多了,特別的感動。”
他的話有些顛三倒四。
宋嫋嫋沒心思理會,她只想趕緊把身上這塊沉肉扶到車裡去。
但是悲劇很快便發生了,剛走到她的車子前,晏寒墨就又嘟嚷着,“我特別感動,我很高興在這個時候,你在我身邊,這輩子,我不願意負你。”
這話很容易讓人有壓迫感,可是在他喝醉的時候,這種壓迫感就小了很多,至少她以爲,他醒了就什麼都忘了。
可是她沒想到,他的手原本搭在她的脖子上,只微微變個方向,就成了攬着她,他再稍一用力,她就到了他懷中,她只覺得他壓了下來。
她的眼前很黑,隱約看到他精緻中帶着邪氣,典型貴公子的五官,那含混着酒氣的薄脣,此刻就在她脣上肆意地蹂躪。
她整個人都傻了,腦中轟的空白一片,竟然連推開他都沒有反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