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看了一遍又一遍,彷彿上了癮似的怎麼也看不過癮。
這次的唐黛和前兩次催眠手法不同,溫柔中帶着一種母性的光輝,看起來能夠包容一切。
她真是一個奇怪的矛盾體,時而犀利、時而冷豔、時而又溫柔似水,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呢?
真的太遺憾了,上次她催眠那兩個人的視頻沒有,否則的話,他就能再重溫一下當時的場景,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腦補了。
可是他並不知道,有一個人,留存了當時的視頻,他在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中的狂熱,並不比他少。
這個人就是霍成梵,當時的視頻系統的確被對方攻破,導致那一段時間有空白期,可是外人並不知道,他專門有一套員工系統監控,當時弄這套監控主要是爲了考覈員工績效用的,只是作爲一種輔助手段,也算是備用監控。
這個監控系統,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當時他並沒有提。
監控將唐黛催眠的過程原原本本地記錄了下來,原本就對唐黛無法自拔的霍成梵,此刻簡直變成癡狂不已,任自己的心越來越灼熱,放開她已是不可能的了。
霍成梵這才明白,爲什麼像肯那樣身份的男人,以前又是不屑於女人的,爲什麼會對唐黛如此感興趣,原來就是因爲這個。
他不止一次後悔,爲什麼當初唐家有意聯姻的時候,他沒有積極主動一些呢?如果像晏寒厲那樣,先結婚後戀愛,他相信自己一定也會愛上她的,那時候她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用生命都無法把她弄到自己身邊來,他還能用什麼辦法?但是讓他放棄的話,說什麼也不可能的。
第二天一早,宋沐就到晏氏找唐黛。
從進了晏氏大門,一直到樓上,這裡的富麗堂皇讓他目不暇接,雖然自己父親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比起這裡,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
想起父親說的,讓他和唐黛保持良好的關係,他搖搖頭,他和唐黛認識並熟識,是個意外,雖然他不像當初那樣喜歡她,改爲喜歡鄭子矜,但他也欣賞着她。
進了門,唐黛仍舊像往常那樣笑着接待他,並沒有受昨晚的事情影響。
反而是宋沐說道:“唐黛,真是對不起。”
唐黛以爲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情,不由說道:“這也不是你的錯,不過昨晚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宋沐順着她的話說道:“沒有,昨天晚上叔叔和我爸吵的很厲害,最後不歡而散。”
“這也不能確定就是你父親做的,畢竟我和他並無交集,你們還是不要冤枉了人比較好。”唐黛說道。
“我也認爲不是他,可不知道爲什麼叔叔認定了是他。”宋沐嘆了聲氣說道:“其實我也明白叔叔的意思,畢竟除了他,還有誰會那麼厲害的催眠呢?”
“也許有人深藏不漏也說不定呢?就等着冤枉你父親呢,我看你不妨在那些賓客們中間查一查。”唐黛勸道。
宋沐看着她,扶了扶斯文的眼鏡,目光閃爍了一下說道:“唐黛,有沒有人說你很善良?”
唐黛笑了一下,問他:“怎麼?我勸你兩句,你就感動的不行了?我只是讓你理智一些。”
宋沐笑笑說道:“你看我,多愁善感的,行了,我走了。你不要因爲這件事討厭我啊!”
“怎麼會?”唐黛好笑地反問了一句。
宋沐方纔放心,轉身離開了。
剛出了門,他就變成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出大門還差點撞到了人,他乾脆放棄開車,打了輛車到約會地點。
鄭子矜已經在浪漫的小房間裡等他了,這是情侶主題咖啡廳,他喜歡這樣的地方,鄭子矜自然也樂於在這種地方和宋沐培養感情,讓他對自己言聽計從。
宋沐走進門,看到她,興致不像往日那麼高。
鄭子矜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異樣,忙站起身拉過他的手說:“怎麼了?”
宋沐沉了沉氣息,鏡片後的目光復雜地說:“子矜,以後我們不要再這樣做了,我心裡覺得不舒服。”
原來是這樣,鄭子矜覺得好笑。
她仰起頭,對宋沐說道:“我們也沒做什麼壞事啊,錄唐黛催眠的過程,不過是爲了學習,誰讓她的催眠水平好呢!”
她又搖了搖宋沐的手,說道:“你看,我們不也是爲了找出你父母真正的死因嘛!”
“可是……”宋沐糾結地開口,欲言又止。
鄭子矜立刻勾住他的脖子,輕聲說道:“宋沐,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我會幫你的。如果證實你的父母死去和你養父無關,這也是件好事,對不對?”
宋沐沒有說話。
鄭子矜繼續說道:“至少後半輩子你都能無所保留地孝順他了,對嗎?”
宋沐點點頭,心裡覺得舒服了一些。
其實鄭子矜只是爲他找個藉口罷了,她根本就不會爲宋沐着想。
鄭子矜有意避開唐黛,問他:“那你看出什麼了嗎?你父親他有沒有問題?”
“沒有看出來。”宋沐搖頭說道。
她還沒說話,他就心事重重地說:“子矜,我還是不想再錄唐黛催眠的視頻了,我覺得這樣不好。”
鄭子矜眼皮一抖,她立刻就滾進他的懷裡,撒嬌說道:“沐,我們又不是做壞事,這樣,等我們看完之後,刪了不就行了,你說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是宋沐這個以前沒有美人的男人,他此刻心裡只有鄭子矜,哪裡還想的到唐黛呢?
宋沐緊緊地攬着她,她能感受到他體內澎湃的激情,此刻她只有鄙視,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擔心和他在一起會吃什麼虧,這個傻子,根本就不懂得那些,只認爲愛就是尊重。
可是她更喜歡那種霸氣的把她撲倒的男人。
這件事,她沒有保留地對紀蕊說了,不過她當然留有心眼,並沒有說肯的那一段。
紀蕊知道了,自然就對容宛靜說了,這畢竟是唐黛身邊的人。她可不是多管閒事,她是想盡快把解藥拿全,生了孩子再說。
容宛靜知道之後,便對宋沐進行了一個全面的瞭解,她看到宋沐親生父母名字的時候,覺得他爸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
她想了想,纔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年的目擊者嗎?
不會這麼巧吧,可是叫這名兒的簡直太少了。
當年唐興晟的車禍一事之後,唐承宗一度傷心入院,這件事容宛靜處理了一部分,所以知道當初警涉入,後來沒查出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容宛靜的眼裡閃着精光,心想着如何好好地利用這件事?
鄭子矜看的出來,肯對唐黛的興趣,她也知道唐黛在肯的心裡比自己地位要高。
如果肯真的有心要唐黛,那自己肯定是被拋棄的那個,所以她巴不得唐黛倒黴,更何況唐黛對素素又做了那種當衆讓她出醜的事,鄭子矜就更恨唐黛了。
於是當容宛靜說出這個計策的時候,鄭子矜想都沒想便答應了,現在她纔不管肯是否同意她對付唐黛,反正肯也沒讓她別對付唐黛。
鄭子矜面色憂慮地找到宋沐,一臉的心事根本就不加掩飾。
宋沐體貼地問她:“你怎麼了?”
“沒事!”她強顏歡笑。
宋沐馬上說道:“子矜,我是你的男朋友,難道我不能爲你分擔事情嗎?”他又佯裝生氣地說:“你要是再不告訴我,就是不把我當成你的男友了。”
鄭子矜擡眸,目露關切地看向他,憂慮地說:“是有關你的事情,你的父母,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宋沐猛地一怔,然後問她:“什麼?”
鄭子矜沒有說話。
宋沐雙手按住她的肩頭,晃着她,情緒激動地說:“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啊!”
“你……你嚇着我了!”鄭子矜有些害怕地看着他說。
宋沐看着她害怕的眼神,理智回來了一些,立刻放鬆了手力,喃喃地說:“對不起!”
他的目光又重新聚集,說道:“子矜,你告訴我吧,我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
“好吧,我告訴你。我通過朋友才查到當年的檔案,原來你的父親當年目睹了暗殺唐黛父母的車禍,後來他被找到配合調查,然後你家車禍就出了,我想他們是被人滅口的。”鄭子矜輕聲說道,最後一句,稍稍加重了語氣。
“這……這不可能!”宋沐搖着頭,怎麼也無法相信她的說法。
鄭子矜說道:“本來我也不相信的,後來對方拿到了一份複印件,你看看吧!”
鄭子矜拿出文件,放在他的手裡,心想這下,宋沐對唐黛不會再有好感。
文件是真的,這份文件是當年容宛靜看過,並且有心複印了一份出來的,這個時候她拿出來,給宋沐看,自然是爲了讓宋沐恨上唐黛。
宋沐瞪大眼睛,快速地將文件看完,他的手在抖,額上也滲出了一層冷汗,彷彿比最費力氣的催眠還要耗費體力。
“這怎麼可能?”宋沐搖頭,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鄭子矜盯着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說,是不是唐黛知道這一切,所以她想贖罪呢?”
宋沐突然轉過頭,瞪着她。
讓她認爲太過綿軟的宋沐,此刻目光居然帶着一絲猙獰,她看了也難免害怕,她不由解釋道:“你想啊,唐黛的父母和哥哥都沒死,可是你的父母卻爲此付出了代價,唐黛知道了,想彌補也是正常的。”
“她會知道?”宋沐不確定地問。
“這不奇怪啊!像她那樣的身份,會和你當朋友,本本來就很奇怪,再說在你家發生那樣的事,是針對她去的,她非但不生氣,反而還安慰你,你說正常人有這麼大度的嗎?”鄭子矜努力控制自己尖酸的語氣,不要讓自己顯得有所圖。
宋沐認爲唐黛是善良的,可是此時鄭子矜的話,又讓他覺得她說的話是對的。
人所特有的防備心和人性,讓宋沐的心開始往鄭子矜這邊偏,他認爲如果不是想贖罪,唐黛爲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包容呢?
這份東西在他手裡,變得沉甸甸的,這是他父母的性命,如何不沉重?
鄭子矜擡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輕聲說道:“宋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這件事我們誰都沒想到,這樣也好,以後我們不用對她內疚了,你說是不是?”
宋沐的手緊緊地抓着紙,說道:“我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害的我父母。”
“我幫你。”鄭子矜輕聲說道。
宋沐擡起手,緊緊地攬住她,說道:“子矜,你對我真好。”
鄭子矜一怔,她總覺得宋沐有哪裡和以前不同了。
她趁熱打鐵,說道:“上次我看了唐黛催眠的錄相,我覺得自己的水平厲害了不少,這是個好辦法,你看咱們什麼時候再讓她催眠一回?”
她也不想催得這麼緊,可是肯催得急,她有什麼辦法?她只能從宋沐這裡下功夫。
宋沐看向她說:“談何容易?”
鄭子矜說道:“其實你可以讓她替你查案。”
“什麼意思?”宋沐不解地看向她問。
鄭子矜說道:“唐黛這麼厲害,如果她能催眠你的父親,你不就知道事情是怎樣的了?”
“她肯定不同意。”宋沐想都沒想便說道。
“所以得想想辦法,我看從你叔叔那邊下手,如果他同意了,唐黛絕對不會忤逆他的。”鄭子矜說道。
宋沐想了想,長嘆一聲氣說道:“我試試,我叔叔對唐黛愛護的很,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鄭子矜說道:“如果你父親有問題,沒準你的叔叔也有問題呢!”
“怎麼可能?”宋沐一臉驚愕,說什麼都不相信的表情。
“你別怪我說的難聽,你想想啊,當初是你叔叔催眠的你,然後還讓你的養父收養了你,你說要是沒問題,他完全可以把你放到福利院,保持聯繫就行了。你養父生意做得不小,怎麼也不至於不要自己的孩子,把一切都給你吧!”鄭子矜用人之常情那一面說服宋沐。
“他的身體有問題,不能生育。”宋沐說道。
“我覺得啊,或許是你當時看到了什麼,你叔叔把你給催眠了,又怕你想起來,然後放在身邊保險嘛!”鄭子矜隨意猜測道。
她已經看的出來,宋沐已經開始慢慢地把她當成唯一的親人了。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有些事情,是不能去深想的,越想越會覺得事情就是最壞的情況。
宋沐還是聽鄭子矜的話,去和叔叔提了這件事情。
開始宋玉山意料之中的極力反對,然而在宋沐的不斷勸說下,宋玉山猶豫了,最後他終於做出了讓步,同意讓唐黛去催眠,但不是現在。
他認爲,唐黛的水平還沒到催眠宋玉蒼的地步,貿然去催眠,肯定會有危險,所以他要等到萬無一失,才准許唐黛去催眠。
但是唐黛再次來的時候,他對唐黛說了這個計劃。
唐黛顯得有些意外,問了一句,“老師,這樣做不妥吧,他畢竟是一個普通人,違背對方意志的催眠,本就是不對的。更何況他又是您的哥哥,宋沐的父親。”
宋沐沒在,他如果主張這樣做的話,肯定會引起唐黛的反感。
宋玉山嘆氣說道:“唐黛,你知道嗎?我一直對他當初催眠宋沐的事情耿耿於懷。我總認爲宋沐父母的事情和他脫不開關係。”
唐黛疑惑地看着他。
宋玉山說道:“當時宋沐已經不記得車禍的一切,只知道他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所以我懷疑是他讓宋沐忘記車禍細節的。”
“他的確催眠了宋沐,這不是已經確定的?”唐黛反問。
“這倒是沒錯,但現在宋沐應該能想起來的,爲什麼想不起來?我總認爲和他有關。”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裡踱了起來,說道:“當年,他做生意,哪裡來的錢?我一直不知道,還有,他那麼喜歡催眠,爲什麼放棄了?這些都解釋不通。”
“他因爲用催眠做了壞事,所以放棄了催眠?”唐黛反問道。
“我猜測是這樣的,這些事情壓在我的心頭很多年。我原本是想催眠他的,可他是我的哥哥,他又太熟悉我的催眠手法,所以我一直沒有動作。現在我思來想去,覺得也是時候解開當年疑問的時候了,不然我總不能把這些事情都帶進棺材,死都不瞑目吧!”宋玉山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帶着一抹蒼老。
唐黛聽了這樣的話,有些心酸,她說道:“可是他的催眠水平應該很高吧,我不是他的對手。”
宋玉山說道:“他當年的水平,應該比你現在高一點。但是你的天賦很高,手法非常靈活,所以這樣看來,比他還更勝一籌的。當然我不能讓你這樣就去催眠他,做不到萬無一失,我不會同意你去做的。”
“老師,那天的事情,真是他做的嗎?我覺得沒有道理,我總認爲有人故意這樣做的。”唐黛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