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森目光涼寒,“跑?呵,就你這樣?”
“我這樣怎麼了?池森,你有本事關我一輩子啊,不然的話,你試試看,總有一天,我會再找機會的!不把你這個綁架犯送去牢裡,我靳莫語誓不爲人!”
事到如今,靳莫語也就只剩下這張嘴能爽快一下了。
雖然是發泄了一通,可她的腿也疼得鑽心厲害,她皺緊眉,咬着牙,倔強地偏過頭不看他。
池森一個大男人,即使心中有火,也不可能跟她一個女人這樣逞口舌之快。
他的目光檢視了車子一眼,隨後似笑非笑道:“你知不知道,剛纔你差點就翻車了。如果車子翻下來,你現在恐怕連小命都沒了。”冷笑一下,他道:“我看你也別說什麼大話了,自身都難保了,還敢嘴利?”
靳莫語其實也有點後怕,可她就是看他不順眼,惡狠狠地道:“我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我告訴你,池森,就算是我死了,到了陰曹地府我也不會放過你!”
池森倒是從來沒遇到過敢這麼跟他說狠話的女人,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幾分。
夜風涼涼地吹來,靳莫語雖然嘴上厲害,可經不住受傷加受寒,冷得渾身打哆嗦,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池森嗤笑一聲,“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呢。”
“你……給我閉嘴!”靳莫語狠狠剜他一眼。
池森不甩她,居高臨下地冷睨她道,“站起來。”
“我這個樣子,怎麼站起來啊!”
“難不成你要在這裡呆一輩子?”
“廢話,你纔想在這裡呆一輩子呢!”靳莫語翻了一個白眼,無時無刻不懟他。
“……”池森臉色倏地陰沉下,“那就起來!這麼一點小傷,矯情什麼?”
靳莫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指着自己受傷的腿,“……池森,你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的腿都摔斷了!這還叫小傷?”
池森:“……”
還從來沒人敢這麼罵他!
他一時氣極,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敢再說一次試試?”
“說就說!你的狗眼狗眼狗眼……”
“……你!”池森氣得伸出巴掌要打她!
靳莫語嚇得心臟一顫,然而她又很快擡起下巴,叫囂道:“你一個大男人不僅綁架一個女人,還要伸手打她?虧你還是堂堂的大總裁,真是不要臉!”
“你——”這個女人真是句句帶刺,分分鐘氣得人暴走。
池森一把甩開了她,轉身就要回去。
“喂!你就這樣把我丟在這裡啦?”靳莫語大喊道,說實話,這時候她還真有點怕他就這麼回去了,她腦中思緒急轉,揚起聲道:“池森,是你害得我變成這樣的,你要是把我丟在這裡,萬一我有了什麼意外,你怎麼跟靳家交代?跟我二哥交代?再說了,你不是喜歡冉笑嗎?她跟我二哥現在又和好了,要是她和我二哥知道是你綁架了我,他們會怎麼看你?我到底也是姓靳,我二哥他怎麼也不可能坐視不管自己的親妹妹的是不是?!”
池森朝前邁的腳步頓住了,他回過身,目光冷若冰霜般盯着她,“哼,你這不僅嘴巴厲害,腦筋轉得倒也挺快。”
靳莫語擡起頭,假笑迴應:“多謝誇獎!”
池森:“……”
面對這女人又倔又無理取鬧又是威脅的幾番言語,他竟然有點無言以對。
靳莫語知道他是聽進去自己剛纔的話了,所以她也有點有恃無恐地道:“你還愣在這幹嘛?趕緊帶我離開這裡啊。”她雖然蠻橫不服輸,可也是聰明的,知道這個時候真把他得罪了自己也沒好處,所以語氣也輕了幾分,“我剛剛病好,你又想我生病啊?”
池森發覺自己幾乎就是被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他雙手環臂,面無表情地道:“你病不病,與我無關。”
“真要跟你無關,你上次救我幹嘛啊?”靳莫語哼了哼,真當她傻呢?她料定這男人不敢拿她的性命開玩笑,不然的話,上次他也不會把她從地下室救上來,還給她休養這麼久,也沒再把她關去地下室。
池森被堵得無言,索性不再理她。
靳莫語卻是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她伸出手,神態有些傲慢地道:“你快扶我起來啊!”
池森因詫異微微擡高了眉,望着她一副大小姐等着人伺候的樣子,他冷笑連連,沉聲道:“靳莫語,我告訴你,少在我面前耍你大小姐的威風!你別忘了,你現在得依靠我!”
“……”靳莫語氣得嘟起嘴,望着男人凌厲迫人的視線,她哼了哼,心裡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過了一會,她換了個方式,唉聲嘆氣地道:“哎,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麼事,卻要遭受這種罪……哎呦,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我不如就在這裡凍死算了,反正我二哥和我爸媽估計也不會找我了……只是我死得也太冤了,到了閻王爺那裡……”
“夠了!”
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個女人的胡攪蠻纏,池森冷沉地打斷她,不耐煩地蹙眉,“你到底要怎麼做?”
“當然是回去啊!難不成我想在這裡喝冷風啊?”
“那就自己走!”
“我這樣要是自己能走,還輪到你幫忙嗎?”
他們倆真是沒說幾句就得吵起來,而靳莫語一向脾氣大,嗓門也不由得大了起來,“我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按說你就得對我負責!只不過讓你扶我一下而已都不願意!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看看那個河提,我腿都斷了,等下我要怎麼上去?”
“……”
池森這些年在商場上見多識廣,曾巧舌如簧地談下合約,也曾說的競爭對手啞口無言,可到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只能甘拜下風。
忽然一陣夜風吹來,靳莫語冷得發抖,斷腿也疼得她受不了地往後踉蹌了一下。
池森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她!
男人的手臂橫在了女人溫軟纖瘦的腰肢上,兩個人的身體距離極近,四目猝然對上——
池森反應過來,反手一鬆就放開了她,幸虧靳莫語反應及時,立刻抓住了他的襯衫,穩住自己。
“喂!我說你這個人就是神經病對吧!剛纔這一下,你是想摔死我是不是?”
靳莫語剛一發飆,池森眉目冷厲地盯了她一眼,嚇得她趕緊噤聲。
“陰陽怪氣的……”靳莫語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這裡夜深人靜的,就算她聲音再小,他也能聽到。
池森面目陰沉着,掃了一眼她的腿,沉吟下,他猛不丁地打橫抱起了她,長腿幾步一跨,邁過了河提。
靳莫語始料未及,大驚之下,連忙伸出手緊緊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她擡起頭正要說話,視線接觸到男人刀削斧刻般的側臉,一時怔了怔。
夜色暗濃,然,天空中一輝清冷月光,照映出男人的五官,冷峻深沉。
靳莫語一時有點迷惑了,隨後意識到男人的手臂正拖着自己,而她鼻間聞到他身上一股酒味,隱約還有一點清冷薄荷香味。一時間竟不自覺地閉上了嘴,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到了路邊,池森猛地把她放下,靳莫語吃痛地齜牙咧嘴,再次嚷道:“喂!你就不能溫柔點!”
池森懶得理她,打開車門,毫不溫柔地把她推進去了。
靳莫語:“……”
她氣鼓鼓地低聲罵:“野蠻人!神經病!瘋子!”
池森從另一邊上了車,發動車子,很快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兩人無話。
回到了別墅,雷東和三兒都等得焦急,連忙迎上去。
池森下了車後,誰都沒理,直接大踏步就進去了,三兩步上了樓,隨後只聽主臥室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雷東和三兒都不敢多言什麼,他們回過頭看着掙扎着下車的靳莫語。
看到她那麼狼狽,兩個人都有點驚到了。
雷東忙上前一步道:“靳小姐,你沒事吧?”
“你沒長眼睛啊?我這樣,你說有事還是沒事?”靳莫語一肚子火氣,忍不住就衝口而出。
雷東除了池森,還從沒被人這樣訓過,三兒不服氣地就要開口,雷東制止了他。
靳莫語說完也有點後悔和內疚,可是她話都說出去了,也沒臉說道歉的話,只能硬下頭髮無視。
她拖着斷腿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語氣明顯軟了幾分道:“對了,我的腿受傷了,麻煩你們幫我找個醫生過來,最好是會接骨的。”
三兒一臉憤憤不平起來,雷東拉住他,示意他趕緊去辦。
……
醫生很快就到了,替靳莫語檢查了傷勢,她身上其他都沒什麼問題,主要是右腿骨折了,需要打上石膏固定兩個月左右方可行動自如。
靳莫語一聽心都涼了半截。
這下,不用囚禁她,她都回不了家了。
折騰了一整夜,靳莫語又累又乏,她的腿包紮好後,其他人也跟着醫生出去了。
她躺在牀上,鬱卒地長吐一口氣。
今晚這次的出逃沒有成功,下一次,恐怕更難了。
想着想着,因爲太累了,她不自覺地就睡了過去。
……
靳莫語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到一道緊迫逼人的幽寒視線,令她忍不住打了一顫,連忙睜開了雙眼。
她一眼看到站在她牀前的男人,驚得連忙坐起身,下意識裹緊了被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池森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很是不耐地道:“快點起來!”
“你幹嘛?”
“起來做飯。”池森說完,轉身走了。
靳莫語愣了幾秒,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下了牀,但因爲腿還打着石膏,她行動不便,幸好昨晚醫生給她留了一副柺杖。她撐起柺杖,蹣跚地往前走。
等她出了房間,發現偌大的別墅,竟然鴉雀無聲的。
就連那幾個平時守在門口的幾個男人都沒在。
客廳的沙發上,池森斜坐在那,目光深沉冷冽地望着她,脣角似笑非笑地微勾。
靳莫語不敢置信地問:“那些人呢?池森,你別告訴我,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池森攤了攤手,意思不言而喻。
靳莫語皺起了眉,倒是沒怎麼大吵大鬧,只是說道:“你把那些人都趕走了?”
池森照舊沒說話。
答案很顯然。
靳莫語一手撐着拐,身體微微傾斜着,目光狠狠瞪他一眼,她已經大致猜到了——他一定是故意這麼做的!
“池森,你究竟想做什麼?”
池森緩緩站起身,在她的面前站定,他深褐色的眸子裡泛着幾分幽幽冷光,“我不想做什麼,就是想……折、磨、你。”
三個字,緩慢吐出。
靳莫語只覺得一陣陣肝火直往上冒,她什麼都沒顧地突然伸出手推他,“池森——”
池森始料未及,不過他身形一閃,很快就避開了。
倒是出手的靳莫語一時不察,她腿受傷了,這麼一用力,身體自然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栽跟頭了,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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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倆吵架的時候突然感覺很萌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