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健閉口不接話,唐珈葉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你要真是她派來的,就不應該救我,她要我出醜,要我難堪,你那麼硬生生的攪黃了,她不生氣纔怪!”
“你想多了,應該多關心關心你自己。”關健眼神是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又猜測道,“你什麼時候看出溫賢寧娶你的企圖?”
唐珈葉並不想隱瞞,“那天你帶我去他私人生日派對。”
關健臉色又是微變,閉着脣半天不說話,最後才很輕地說,“什麼都能騙,這世上最不能騙的就是感情,溫賢寧他實在過分,爲了夏嫣然……”
他似乎在下面要說什麼,可提到‘夏嫣然’的名字就哽住了,不說話。
歪着頭打量他,唐珈葉很平靜,好象在他聊天一樣輕鬆的口氣,“她爲什麼要派你來接近我?單單只是爲了讓你帶我去溫賢寧的生日派對,破壞我和溫賢寧的婚禮嗎?”
“什麼都瞞不過你。”關健搖頭苦笑,“小丫頭騙子,要論頭腦你比一般女孩子要機靈聰慧得多,你從一開始心裡就跟明鏡似的,這種要放別人身上,非要鬧得滿城風雨,最後非要個說法不成……你這份心胸她遠遠比不上。溫賢寧這一次還真是挑錯了人,別看他外表看上去與人和氣,其實心比天高。”
“行了,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先回答問題。”唐珈葉雙手抱住胸口,她聽出來他話中的‘她’應該指的是夏嫣然。
關健還是苦笑,“要我回答什麼,你分析得頭頭是道,好象你是親眼目擊一樣。”
“那天你擠公交車,還有那個女孩都是你安排好的對不對?”反正坐在車上也沒事可做,唐珈葉開始一點點問。
做間諜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還是去對付一個十九歲的女孩,這說出去他面子往哪兒擺。關健咬了咬牙,只得硬着頭皮承認,“那個女孩的確是個意外,擠公交車的確是事先策劃好的。”
這確定了唐珈葉之前的分析,“我就說嘛,你一個開跑車的大少爺,用得着去擠公交車嗎?哪怕是你的車拋錨,也可以搭出租車啊,爲毛要擠公交。”
既然開了口,不如索性問個明白,關健心裡也有好奇,“你既然識破了溫賢寧的計劃,又怎麼甘心去登記?”
“我不是自願的。”木然地看着前方,唐珈葉語氣有些凝重。
關健揣摩她話中的意思及眼神,大着膽子猜測,“他逼你了?”
“你覺得溫賢寧會怎麼逼我?”唐珈葉直直地看向他,臉上有不同尋常的冷靜。
關健安靜開門,沒有猜,唐珈葉又收回視線繼續看車前方,才聽到關健繃得緊緊的聲音,“他是不是打了你?對你動粗?”
唐珈葉抿住脣冷笑,她該告訴關健他的好舅舅是怎麼對付她的嗎?他聽完會象現在這樣平靜,還是憤憤不平?
這些對她已經不重要了,說出來又怎麼樣?她鬥不過那個*,關健是他外甥,能拿他怎麼樣?
留意到唐珈葉有些微微哽咽,關健益發不敢問,依稀猜到自己說對了,雙手揪住方向盤,車子突然加速。
一時間跑車帶着引擎聲在高架上以箭一般的速度向前衝,車裡的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很久之後,關健壓着聲音說,“對不起,如果我早點提醒你,讓你遠離溫賢寧,或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對不起!”
唐珈葉搖扔頭,“你不需要道歉,我知道你是爲了愛情在做事。”
關健抓着方向盤的指關節頓時泛白,他仍是估算了這小丫頭,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卻是少有的心細如髮,竟然看出來他對嫣然……
“把我放前面吧。”唐珈葉指指前面的路口,“我在那裡下。”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飯點,關健沒停車,“我請你吃飯。”
“你不需要覺得內疚,假使你早提醒,那時候的我也抽不了身。我還是會象前段時間一樣,需要努力過,纔會決定要不要放棄。”她並不覺得關健錯了,該道歉的人不道歉,不該道歉的人偏偏道歉。
關健不知道再說什麼,最後只說了一句,“你是我看到過的最有勇氣的女孩,哪怕明知道前面是堵牆,也要撞到頭破血流,才肯死心。”
不錯,他最早認識夏嫣然,在溫賢寧之前認識的夏嫣然,他也一直愛慕夏嫣然,可惜被溫賢寧後來者居上,夏嫣然的眼裡便再也看不到他,他被扔進角落。
這些年他從沒有對哪個女孩子認真過,一心一意等着她和溫賢寧分手,因爲他知道他們長不了,那道縫會永遠在他們中間存在,他總會等到機會。
午飯在港式茶餐廳,餐廳內部格調高雅,面朝風景湖,可以邊享受美食邊欣賞美景。
關健竟然要來一杯紅酒,也不問唐珈葉,自顧自地喝上了。
酒進胃,關健話就多了,忍不住透露他和夏嫣然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在一起的,他以前甩女孩子慣了,那一次是認真的,只是他沒表白,他以爲聰明的夏嫣然懂的,他們做一些情侶都做的事,約會、吃飯、看電影,甚至每次分手前會在車中情不自禁擁吻。
後來一段時間夏嫣然開始對他冷淡,又逢期末考,家裡盯得緊,他便專心應對期末考,也沒在意。
後來他考完了,出考場第一件事向她同學打聽她的行蹤。聽說她考完試就回家,於是他買了大捧的玫瑰去她家裡看她,想要給她個驚喜,結果來開門的人是衣裳不太整齊的溫賢寧。
從防盜門縫隙裡看到夏嫣然臉紅通通地過來,嘴脣可疑的紅腫着,衣服的最上面兩隻鈕釦似乎是匆忙間所爲,歪歪扭扭地扣着,滿臉的扭捏與不高興,“你怎麼來了?”
夏嫣然話是對關健說的,目光瞧的是卻是旁邊靠在門框上默不作聲的溫賢寧,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在盪漾。
他懂了!
從夏嫣然家裡衝出來,那束燦爛如火的玫瑰花被他扔進垃圾桶,她卻沒追上來解釋。
年輕氣盛的他一個多月遠遠地躲在沒人認識的上海,天天在黑酒吧賣醉,身上的錢用光了,付不了酒錢,被人又踢又打,最後被軟禁起來,非要他給家裡打電話來還錢。
他不敢給好面子的父母打,要是知道他因爲女朋友劈腿搞成這樣,還不得跳腳氣死,最後他鬼使神差下撥了另外的號碼,幾個小時後溫賢寧大老遠趕過來,付清了酒錢,他才被釋放出來。
溫賢寧什麼也沒說,帶他去飯店吃了頓好的,又送他去酒店,洗澡、刮鬍子、換乾淨的衣服,最後帶他坐上了回去的飛機。
整個過程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交流,飛機快降落的時候他纔對溫賢寧說了唯一的一句話,“那妞你喜歡我暫時成全你,但是不要以爲我窩囊,她是我先看上的,咱們公平競爭,看誰最後泡到手。”
故事有點老套,不過身臨其境聽起來倒會不由自主地跟着關健的心情起起落落,微微泛着心酸,畢竟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
真想不到夏嫣然和溫賢寧之前居然還有個關健,男人腳踏兩隻腳與女人玩劈腿都同樣令人無法記憶,唐珈葉歪着頭問,“後來呢?他可是你舅舅。”
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關健冷笑,“什麼舅舅?他母親和我母親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一切全是爲了他媽見鬼的攀龍附鳳!”見她沒聽懂,關健睜着一雙被酒精薰得迷離的眼睛說,“宋晨雨(溫母)只比我媽大幾年,我媽卻叫她乾媽,你一定覺得奇怪對不對?呵呵,別說是你,外面的人全傳得沸沸揚揚,說我父母是拍馬屁的高手,爲了攀上溫市長這顆大樹,不惜去做小輩,認溫夫人做乾媽……”
話沒說完,他一看杯子空了,又往杯子裡拿酒,唐珈葉忙勸,“別喝了,你再喝就要醉了。”
“醉了好,我就想醉。”關健撥開她的手,把酒杯裡注得滿滿的,左手去拍胸口,力氣太大拍得砰砰直響,“我這裡不舒服,醉了就不難受……不難受……沒人會指着我的背罵狗腿……沒人……她也不會利用我……利用我去騙無辜的你……騙你的心……要你愛上我,然後溫賢寧娶不成你……”
是啊,自己的父母爲了巴結政aa府高官竟然認比自己差不了幾歲的人做乾媽,這種赤/裸/裸的溜鬚拍馬,逢迎諂媚的手段的確令人瞠目結舌,估計流言蜚語肯定少不了,難怪關健會心裡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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