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宋雅怡感到奇怪,她可不認識什麼杭州的寺廟和尚,這和尚要見她做什麼?難道說他已經知道她毀了他的壁畫,想要賠償金?
宋雅怡心下疑惑,卻並未問出來,而是跟着小和尚穿過迴廊來到了一處偏殿的房間。
“師父。”
小和尚推門而入,一個老和尚坐在蒲團之上,閉目不斷敲擊着面前的木魚。
老者的木魚聲並未斷,過了足有三分鐘,才誦經完畢,將手中的動作停下,隨意揮手道:“你下去吧。”
那小和尚右手豎在胸前虔誠地行了一個禮,轉身就離開了屋子。這個時候,那老和尚這才轉過身來,一雙銳利的眸子直視着宋雅怡。這是一個面容清瘦,風骨嶙峋的老者,看起來非常慈祥和藹,然而不知道爲何,一見到這個陌生的老和尚,宋雅怡的心底就涌出一股無端的憤怒,不待她仔細思考,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等到宋雅怡回過神時,她已經欺身而上,纖細的右手居然扣住了老和尚的脖子。宋雅怡大吃已經,下意識的就要退回來,卻發現她的右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讓宋雅怡更加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那條原本盤亙在宋雅怡右手腕上的青蛇,居然一點點地從她的手腕上鑽出,緊緊纏繞在了那個老和尚周身。
宋雅怡心下大急,知道又是那條蛇在作祟,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切。眼看着那條蛇從她的手腕中徹底脫離了出來,順着那和尚的脖子一點點纏繞而上,將他整個籠罩住。
讓宋雅怡感到詫異的是,隨着那蛇越纏越緊,那和尚居然巋然不動,只是靜靜地做在蒲團之上,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動半分,好像對眼前的這一切視若無睹。
“化化輪迴重化化,生生轉變再生生,輪轉千年,你還是沒能參悟?”就在這個時候,宋雅怡就聽到一聲喟嘆,只見那和尚周身金光大作,與那青蛇纏鬥在了一處。
那青蛇被金光籠罩,似乎也在掙扎,但結果卻是徒勞,不過才支撐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宋雅怡就見到一道刺眼的青光閃過,那條原本盤亙在和尚身上的青蛇居然瞬間被打落在地,眨眼睛重又重新幻化成了一枚不起眼的鐲子。那鐲子,分明就是宋雅怡獲得透視右手之前的模樣,這一切,直看得宋雅怡目瞪口呆。
看着地上的那枚鐲子,宋雅怡心中有些慌亂,下意識地就朝着她的右手看去,果然,那個青蛇印記已經消失,那她的那些透視功能莫不是也隨着不見了?
宋雅怡愣愣的看着這枚鐲子,這兩年的事情如幻燈片一般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她靠着這枚鐲子峰迴路轉,在賭石圈子裡迅速崛起。如果沒有這條青蛇,她現在說不定還在那個廉租房裡落魄地蝸居着。如今這枚鐲子一取,她的異能只怕也將跟隨這個鐲子消失,沒有了作弊器,她只能靠着自己一點點去摸索。
可是讓她更加不安的是這條蛇的肆無忌憚,不是她宋雅怡庸人自擾,而是她數次被這條青蛇左右心智,再讓它呆在她的身體裡呆着,遲早是個禍害。
宋雅怡這會兒也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了,是失落還是慶幸,她很是掙扎。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以後的路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和尚彎身將那鐲子拾起,面帶微笑地遞給了宋雅怡:“施主,物歸原主。”
“大師,這鐲子……”宋雅怡苦笑了一下,開口想要詢問,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像是看透了宋雅怡的心思一般,那和尚打斷了宋雅怡的話:“施主,色即是空,除了本心,一切皆爲虛幻。既是虛幻,又何必執着?來不過是偶然,走纔是必然。”
宋雅怡怔住,這和尚說的話雖然晦澀,她還是聽懂了幾分,異能確實是她偶然所得,苦苦執着只會徒增煩惱,倒不如索性放開。這兩年她手中擁有異能,讓她的生活愈發安逸了,居然忘記了這個異能並非她自己的真本事。現在異能消失,難道她就要坐以待斃,一事無成了嗎?
想到這兒,宋雅怡心中涌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來,她從來不是這般甘於命運的人,老天爺眷顧,給予了她這麼多,人生短暫,不過幾十年光陰,她更應該努力,而不是自怨自艾。既然異能消失了,她就腳踏實地的走好每一步。
想通了這些,宋雅怡恍如醍醐灌頂一般,整個人都通透了,心也跟着輕鬆了,她淡淡一笑,接過那和尚遞過來的鐲子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虔誠地道:“大師,多謝您的指點。”
那和尚笑着搖頭:“阿彌陀佛,是是非非無所謂,學會放下才能擁有。施主不必謝老衲,該謝的是施主自己。善與惡,成佛與入魔,不過一念之間,這是施主的因緣造化。”
宋雅怡聽得似懂非懂,也知道修禪問道這種東西要講究機緣,一時半會兒是參不透其中的寓意,索性撇開不管。只是看着手上的這個鐲子,她還是有很多疑惑,想要詢問得更仔細一些。
“大師,這鐲子它會不會……”宋雅怡心中擔心的是這鐲子裡的蛇,不知道它會不會再從鐲子裡鑽出來,她可是見過這條蛇的兇狠殘忍的,唐景辭可不就是被它給弄死的嗎?如果這蛇再鑽出來,她可不敢保證這蛇會不會對她不利。
“這不過是一縷幽魂,並非青螭元神。這鐲子中的靈智已經被佛法封印,本元遠在千里之外,不會再有牽扯,施主不必擔心。”
什麼元神靈智的,宋雅怡聽得懵懵懂懂,只知道這和尚說的意思大概是這鐲子已經沒有傷害值了,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那這條蛇究竟是什麼來歷?”宋雅怡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想這和尚卻只是搖頭,眼中閃出一抹幽光,對於宋雅怡的問題諱莫如深:“冥冥之中自由佛法,天機不可說。”在說完這話後,他的臉上帶着神秘的笑,轉身坐回他的蒲團之上,繼續背誦他的經文,敲擊他的木魚。
宋雅怡慢悠悠地晃出了偏殿,立在院子裡靜思了大半晌,才無意識地往前殿走去,待到走出了寺廟大門,才驚覺她居然忘記了問剛剛那個和尚的法號,她下意識地回身要轉回去再詢問,不想一轉身她就看到了先前那個十來歲的小和尚。
“女施主,這是我家師父託我轉交給您的,家師還讓我轉告施主一句話。”那小和尚伸出手遞給宋雅怡一張便箋紙。
宋雅怡一愣,忘記了要詢問的話,接過了小和尚手中的紙條:“什麼話?”
“家師說,一念一清淨,心如蓮花開,施主切記,未成佛果,先結善緣。”
未成佛果,先結善緣?宋雅怡的腦中閃過一道亮光,恍如明悟,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見那和尚轉身要離開,這才驚覺,下意識地朝着那小和尚喊道:“小師父,請問您的師父法號是?”
那小和尚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朝着宋雅怡憨憨笑道:“家師法如。”
宋雅怡點了點頭,走住了寺廟,這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看向門楣,就見廟門之上掛着一塊不起眼的牌匾,上書三個大字:金山寺。
宋雅怡頓時驚愕不已,金山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個老和尚叫法如,該不會和那個法海老頭有什麼關聯吧?
想到這宋雅怡忍不住嗤笑出聲,暗笑自己是傻了,怎麼會將現實生活與那個傳說聯繫起來。可是一低頭看到手上的鐲子,那個宋雅怡就想起家中那個古怪的淨瓶來,心中隱隱地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許,那個白蛇的傳說,是真的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