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饒有興味地剝開白色的口香糖,裡面露出了一顆黑色的東西。
“竊聽器。”烏鴉破口而出,他眸光微閃,漸近幽暗,咬牙切齒,“一定是安奕琛乾的。”
怪不得那天在泰市,安奕琛那麼輕易地就放過他,竟是早有此預謀。
醫生兩根手指用力一捏,竊聽器被捏得粉碎,成了一小堆塑料碎片,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看來安奕琛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今後可不能掉以輕心。”醫生警覺道,卻並不對烏鴉發難。責怪什麼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必要,烏鴉是個聰明人,不消他多說,這種錯誤下不爲例。
周圍的氣息越來越重,烏鴉眼神近乎某種執念和恨意,隨即化爲一陣森冷殺意,對醫生飛快地說道:“你先走,我引開他們。”
這個院子今後恐怕是不適合見面了。
醫生會意,立刻朝屋裡跑去。此時,從低矮的牆面兩邊,分別跳下來兩個身手矯健的男人,烏鴉瞥了一眼已消失不見的醫生,方定了定心神,沒打算和幾人正面交鋒,一腳踹開破敗的大門,沒想到安奕琛身邊的小助理擋住了他的去路。
果然是安奕琛派來的。
在G市,公然與他們‘颶風’爲敵的只有安奕琛。
據醫生的消息,夜梟來到G市整個兒銷聲匿跡似的,沒有任何作爲,甚至有人推測夜梟因爲在G市無所作爲,已經離開,回到金三角捯飭老本行去了。
確實,在G市,政府和警局的管理是絕對唯一性的,不容任何黑道或者不法分子挑戰和蔑視,夜梟的那一套自然是行不通,灰溜溜逃跑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醫生就沒有多浪費時間和人力再針對夜梟。
烏鴉想到那天安奕琛對夏檸笙的宣誓絕對權和所有權,便有一股無名之火騰騰地升起,無法抑制。
“烏鴉,你跑不掉了。”葉晨道。
在G市,用槍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再者,烏鴉的子彈在泰市的時候已經用完了,這是安奕琛告訴他的,如果沒有用完的話,烏鴉在當時一定把吉瑞給殺了,何必磨磨蹭蹭等到安奕琛來。
他只是在虛張聲勢,安奕琛是將計就計。
所以烏鴉一個人根本不是葉晨他們的對手,三個人將烏鴉團團圍住,其餘二人則進入屋子,剛纔葉晨聽的分明,卻是遍尋不見醫生的人。
“醫生在哪裡?他的真實身份是誰?如果你說出來,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顯然葉晨並不着急制服烏鴉,以武力制人永遠是最下下之策,這是他多年來安奕琛一直告誡他的。對付烏鴉這種殘忍的殺手,如果將他逼到窮途末路,爆發出一定的潛力,就殺人一項,他們同樣討不了好處。
烏鴉下頜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諷刺道:“安奕琛不是神通廣大嗎?醫生的真實身份還用問我嗎?”
“別把人弄死。”葉晨面色隨即冷了下來,染上了幾分肅殺之氣。
烏鴉果然是極難對付的,他根本毫無弱點可言,對醫生衷心的很,僅憑三言兩語怎麼可能讓他叛變。
行不通的話,就用武力解決。
雙方一觸即發,安奕琛放在烏鴉的竊聽器不止有竊聽的功能,同樣具備跟蹤的功能,所以他們纔會那麼迅速地找到烏鴉和醫生其中的一個據點。
霎時,烏鴉和幾
人纏鬥在了一起。
烏鴉的身形較爲靈活,葉晨這邊雖然人多,討不了什麼便宜。烏鴉絲毫不戀戰,他在冷靜的尋找每一個可以脫身的縫隙和時機。
饒是如此,雙拳難敵四手,他身上已被一連打中了好幾下,身手依舊靈活。
本是穩操勝券,無端地響起了槍聲,葉晨帶來的一名手下不偏不倚的被打中了腿,槍聲是從院子裡傳來的。
葉晨猛地瞳孔擴大:難道醫生沒有離開?
只是這一個受傷,一個猶豫的瞬間,烏鴉便趁機逃出了包圍圈,烏鴉的逃跑速度葉晨是見識過的,即便是從竊聽器裡傳過來的信號顯示裡,快的驚人。他手底下幾個是當過兵的體質,輪追蹤和靈活度自然不敵。
“不用追了,我們去找醫生。”
葉晨當機立斷,讓一人帶着受傷的弟兄馬上去醫院,自己則和其他兩個人一涌而進,他聽的分明,剛纔和烏鴉說話的只有醫生,沒有第三個人。屋子是單層的結構,因爲年代久遠失修的關係,牆壁斑駁脫落,俱是長長的裂縫,一目瞭然的堂屋耳房佈局,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
葉晨疑惑,這人去了哪裡?進來搜了兩趟,兩趟都不見人,而且醫生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開槍,必定是有恃無恐。
“晨哥,再耽誤下去,警察可就來了。”
旁邊提醒道,葉晨額上佈滿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雖然他已經竊聽到了地圖的位置,若是能夠抓到醫生或者是烏鴉,對BOSS來說情況更加的有利。長久以來,醫生一直在暗,他們在明,所以屢次遭到醫生的偷襲。之前BOSS分析過,醫生或者就是熟悉夏檸笙和安家的人,所以對夏檸笙的行蹤瞭如指掌。
但如果知道醫生的身份,那局面就會大不相同了。
過幾天,BOSS和檸笙小姐回到G市,醫生就是一個毒瘤的存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防不勝防。
話音剛落,警鳴聲漸近。
“晨哥,這裡好像是空的,裡面應該是個通道。”
衆人深思緊張之際,裡面有人喊道。
“走,去看看。”葉晨眉宇緊繃,一行人走入臥房,掀開滿是灰塵的被絮,赫然是一塊木板門,打開之後,果然是一個黝黑的洞口。
“我們不便和警察正面衝突,直接追下去。”
大夥兒都穿着防彈衣,就算醫生手裡面有槍,起碼致命部位不會有問題。
綿綿的小雨一直下了整夜,凌晨的時候,才漸止。
雨過天晴,遠方白朗的雲層之中,陽光徐徐地升起。泰市私立醫院裡,植被茂密,四季常青,初冬的天似乎森森的寒意,揮之不去。
“BOSS,檸笙姐嚷着要出院。”柔柔忐忑不安的走到了安奕琛身旁,安奕琛雙手插着口袋站在窗口邊,目光幽深,陰晴不定。
“醫生怎麼說?”安奕琛雖沒有在場,卻是知道剛剛醫生替夏檸笙作完檢查,便有此一問。
“檸笙姐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她今天起牀的時候,和昨天的情況大致是一樣的,仍舊把詹姆認成了她的媽媽。”柔柔據實以告,自家BOSS心情不好是正常,誰攤上這麼個事都接受不了。
早上,BOSS連病房都沒有進去,看來是被檸笙小姐弄得信心全失了。
“安奕琛,趕緊把你女人弄出院
吧,再這樣下去我快崩潰了!”
詹姆抓着一頭褐色亂糟糟的捲毛,穿着皺巴巴的襯衫就走了出來,一張臉上寫着疲憊和煩躁,表情痛苦。
安奕琛蔑視了他一眼,勾脣反問:“你有把她當作我的女人嗎?”
詹姆一時語塞,難免心虛,隨後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拜託,安奕琛,你如果要吃我的醋,那你找別人冒充夏檸笙的媽媽,如果對方有這個本事的話。”
言下之意,是非他不可。
安奕琛眸光暗了暗,不動聲色地威脅道:“下次再讓我看見她抱你,或者是你抱她,或者是你碰她的手,接觸到的部位,全部給我……”
什麼?
詹姆下意識地身體一哆嗦,安BOSS的眼神怎麼就那麼滲得慌啊!
“剁掉!”
最後兩個字從他齒間吐出來,伴隨着一股子寒氣,詹姆脖子一涼,嚇了一大跳。
“我比竇娥還冤,我發誓都是他主動碰我的,我是被動的。”詹姆不甘心地強調道,憑什麼了他做盡了老媽子的事,還要被安奕琛各種誣陷各種嫌棄啊,有沒有天理啊!
昨天晚上,檸笙小朋友非要讓他唱兒歌,結果一唱唱了三個小時,這姑奶奶才肯放過他。早上從病房的沙發上醒來,嗓子都啞了,就現在說話都疼。
安奕琛心道,我要自己能上,用得着你麼?莫名其妙自己的女人被佔便宜。
“你覺得司馬遷怎麼樣?”
安奕琛俊美的臉上突然綻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和顏悅色。
安奕琛這是人格突變,還是精神分裂啊?詹姆眼皮突突的跳,怎麼弱智會傳染嗎?
柔柔但笑不語,看來詹姆還不清楚BOSS的脾氣,通常BOSS露出這種美豔無敵的笑容,明顯是在算計人。
“等等,你是在考驗我的歷史嗎,雖然我從小在M國長大,歷史還是學得不錯的,司馬遷不就是寫《史記》的那個人嗎……”
之後詹姆真的絞盡腦汁地在思考關於司馬遷的生平概述,剛想到寫史記和漢武帝對着幹那茬,惹得漢武帝雷霆大怒,然後處置了他一個什麼刑罰來着……詹姆一時之間沒想出來,就在嘴邊的,偏偏叫不上來。
詹姆一臉苦惱,柔柔無聲的笑着。
“是宮刑。”安奕琛提醒道。
詹姆茅舍頓開,“對對對,就是宮刑,不過……”他眉頭開始打結,“宮刑到底是什麼刑法啊?”
柔柔在一旁已經笑得不行了,詹姆果然是個假洋鬼子,就算頂着一張本國人的臉,依舊改變不了他被同化和崇洋媚外的心。
“宮刑不知道,古代的太監總知道吧?”
安奕琛挑了挑劍眉,脣角微勾,眼底蘊着一層冰冷的笑容。
詹姆陣陣的發慌,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瞪大了雙眼看着安奕琛,難以置信:“安奕琛,你不會那麼對我吧?你可不是漢武帝!”
倒黴催的,他還沒有玩夠呢,還沒有替父母傳宗接代呢,居然用人妖來威脅他!
“你儘管試試看,說不定到時候你會和那些泰國人一樣,順便做個變性。”安奕琛不鹹不淡地說道。
詹姆倒抽了一口涼氣,安奕琛這個變態,誰知道他會不會半夜三更趁自己睡着了,醫生都是現成的,要殺要剮要宮刑,方便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