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被堵,她當即想到了後門,不假思索地繞到了廟宇的後面。果然,有一道一人高的小門,門上有一個小小的門環,並沒有上鎖。
檸笙心念一動,迫不及待地打開,卻被一雙突然橫出的手臂給按住了門,動彈不得。
她轉過臉來,陡然出現一張驚悚的臉,失聲驚叫道:“關勝?”
關勝卻是冷冷地望着她,目光詭異,迸發出陣陣冷芒,檸笙不寒而慄,不由得允自退後了幾步。
“NO,我可不是關勝,我叫吉瑞。不過親愛的,你很快就會忘記掉。”他突然撩開額前的略長的發,露出一雙陰冷不定的黃褐色眸子,削尖的臉上笑得顯得幾分詭異。
“什麼吉瑞?我不認識你。”
檸笙一陣驚訝,面前的人居然不是關勝。難道眼前的吉瑞一開始就在冒充關勝,那真的太可怕了!危險臨近,她不斷地往後退,知道靠上了一堵軟綿綿的“牆”。
吉瑞冒充關勝,是爲自己而來的嗎?
“不用逃了,你躲不掉的。”
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透耳膜,檸笙聞言全身爲之一振,在看見杜青時,稍縱即逝的驚愕換做了一種瞭然。
“原來還真的是一個陷阱。”檸笙語帶嘲諷,自己竟然可笑的在擔心杜青的安危,當真愚不可及。突然,她眸光微閃,像是明白過來了,緊張的問道:“你們對柔柔做了什麼?”
杜青黃灰的臉上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機械而麻木:“你自己都自顧不暇,還有功夫管別人,放心,你的女保鏢就是吃了幾顆安眠藥,不會死的。”
雖然覺得杜青和吉瑞兩個非常陰險,檸笙的一顆心卻是稍稍緩了緩,起碼確定柔柔沒有事情。
“你們是醫生派來的嗎?吉瑞你的代號就是烏鴉?”橫豎已經成了二人砧板上的肉,檸笙自然是豁出去了,害怕無用,她沉着聲道。
吉瑞目光復雜地打量着檸笙,兩片略顯白皙的脣瓣欲動,卻被暗杜青搶先說道:“不要跟她廢話,一會兒你做的時候,把她的記憶都清除乾淨,明白嗎?”
“我吉瑞做事難道還需要你這個醜八怪來教嗎?”杜青的這種命令式和決定式的口吻,讓吉瑞感到極不舒服,若不是看在“醫生”的面子上,他何必那麼窩囊,整天灰頭土臉,混在研究所裡裝模作樣。
“你說誰醜八怪呢!”杜青面容夾雜着怒意,眉間的狠厲之色隱隱乍現,緊握的拳頭在思慮了幾秒鐘之後,一點一點地鬆開,她依舊面無表情的道;“我當然沒有資格命令你,我們都是替醫生辦事,希望你不要壞他的事情。”
“用不着你提醒,還有一點,你給我記住,我和醫生只是合作關係。”言下之意,吉瑞並非任何醫生手下的人能夠怠慢和使喚的。
檸笙心驚肉跳,清除記憶?死死地盯着吉瑞,“你和詹姆一樣,是催眠師?”
一提到詹姆的名字,吉瑞眼裡迸射出一道異樣妒恨憎惡的光,勾起無血色的脣瓣:“不要把那個自命不凡,花拳繡腿的傢伙跟我相提並論,M國的那羣老傢伙老眼昏花稀裡糊塗的,錯把魚目當珍珠,只有我吉瑞才配稱得上首席催眠師的稱號。”
檸笙嘴角一抽,雖然不知道詹姆和
吉瑞之前孰是孰非,單單就這自戀和臭屁的炫耀,她就很不喜歡,相對而言,還是詹姆稍稍順眼一些。
“哦,原來詹姆是M國的首席催眠師,而你呢,不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阿貓阿狗?”檸笙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一副鄙夷的神態。
這女人竟敢看不起自己,要知道連“醫生”都要敬自己幾分,豈有此理!但很快吉瑞不悅甚至是憤怒的神色稍縱即逝,漸漸笑道:“不用拖延時間,激將我,如果我連這一點腦子都沒有,怎麼混的上催眠師,和詹姆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
這一次,杜青沒有打斷他,險些忘了,這個傢伙可沒有被醫生完全馴服,心高氣傲着呢,不會隨意聽她指揮。她的眸中卻是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暫且由着他,只是事成之後……眸底閃過一道殺意。她非常識時務地退到了一旁,別的東西她沒有,耐心倒是多得很。
檸笙心下一涼,果然自己的小把戲在吉瑞面前是跳樑小醜一般。
“既然我已經落在你們的手上,很有可能活不過今晚,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有關我母親還有我外公的事情?”她審時度勢,打算從吉瑞處下手,杜青一臉不好相與,冷冰冰的,誰說吉瑞一定陰險,說不定杜青更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NO,女士,今晚我們浪費的時間太多了,趕快進入正題吧。”
相反,吉瑞的神色有些不耐煩。
“醜八怪,把人弄到裡面去吧。”吉瑞有潔癖,而且很嚴重,嚴重到對醜的事情強烈的抗拒,容不得一點灰塵和瑕疵。即便是美人,也不見得乾淨。
“不要,我不要!”月色悽迷,今晚的確是在劫難逃。如果柔柔沒有被下安眠藥,或許可以制住二人,但是她一時半會兒是絕不可能醒的。但是不做一些努力,將地圖白白的便宜給了作惡多端的醫生,她不願意。
杜青正欲抓她,檸笙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一般靈敏地鑽了出去。從剛纔的對話之中,檸笙聽出了吉瑞的怪癖,從剛纔到現在爲止,他果然沒有觸碰到自己。吉瑞沒有追上來,只有杜青,在她身後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夏檸笙,你逃不掉的!”
杜青如撒旦般的咒語在檸笙頭頂籠罩,揮之不去。自從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素質過差,幾度徘徊在生死邊緣,她每天都有進行鍛鍊,體質正在逐步增強,步子邁得極快。如果安奕琛看到此時此景,肯定會調侃一句:奔跑的小兔子。
檸笙已經顧不上害怕,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跑。只要離開廟宇,外面就有村民的房屋,求救便容易多了。
杜青心中驚訝,實在是想不到一個細皮嫩肉的嬌嬌小姐,爆發力如此驚人,看來她得全力以赴,不由得加速了腳步,夏檸笙就在不到她三步的位置,偏偏距離愣是沒有縮短。吉瑞這個自大狂,她可使喚不上。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令人哭笑不得:檸笙和杜青兩個人你追我趕,在一衆神佛和香案,燭火和燭臺之間來來回回了不下數十趟,深秋的寒意無法阻擋二人的額上的汗跡以及氣喘吁吁的急促呼吸。
杜青未能佔得便宜,二人始終保持着三步的距離,一張臉又黃又黑,氣惱不已。
二人一戰之後,中場休息。雙方
不住地站在原地大喘氣,有一件事檸笙覺得很是奇怪,既然杜青和吉瑞全都在廟宇之中,那麼廟門是誰上的鎖?
難道他們還有第三個同夥?如果是,那真的太可怕了。
檸笙頓時全身繃得更緊了,眼睛死死地盯住燭臺架子對面,杜青的一舉一動以及任何一個眼神動作。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幫忙抓住她,現在已經快凌晨三點了,再過兩個小時,這裡就會有人來。”杜青漸漸平復了呼吸,對着一旁看熱鬧,一臉幸災樂禍的吉瑞說道。夏檸笙,她真的小看這個女人了。
果然,醫生的眼光相當的精準,如果夏檸笙肯投靠醫生,爲他們所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心裡打算着,等會兒讓吉瑞在夏檸笙意識中下一道指令,聽命於她杜青的指令,那可就妙極了,想來醫生不會責怪自己。
不需要看錶,身爲一名催眠師的吉瑞時間觀念自是比一般人敏銳和精準,瞬間他收斂了笑容,宣佈道:“好了,兩位女士,讓我們結束這場遊戲吧!”
吉瑞一步一步地靠近檸笙,一臉算計陰森。
檸笙頓覺不妙,無奈身體能量消耗過度,無力再逃。她就是老鼠,之前的行爲無非是被貓抓住前的垂死掙扎。
“姐姐,跟我走!”
帶着變聲期獨有的少男嗓音在她面前劃過,一道小小的身影不知從哪兒橫衝過來,一把抓住了檸笙的手腕,是鳥雀的兒子,那個男孩。她來不及多想,不假思索地被男孩牽引着身體。胸口的熱氣未散,又劇烈地膨脹了起來。
可惡,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小鬼,簡直是找死!
杜青面帶惱怒,卻不得與吉瑞二人追趕上去。夏檸笙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難搞。幸好前門和側門都上了鎖,諒夏檸笙和小鬼跑不出去。但是未等她脣邊的弧度勾起,便陷入了疑竇之中,如果兩扇門全都上了鎖,那麼小鬼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很快,杜青的疑問得到了解釋。
男孩拉着夏檸笙來到後院的空地裡,在地上掀開一扇井蓋大小的門,兩人一前一後,像游魚一般鑽了進去。
男孩在前,檸笙在後,入洞時需要一些時間緩衝。正在此時,吉瑞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洞口。檸笙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右手腕猛地被人狠狠的拽緊,連着行至一半的身體,無法下去半寸,另一端,左手緊緊和男孩牽着。
“姐姐,怎麼回事?”下邊的男孩喊道,怎麼姐姐反而在倒退?遲疑了一下,他使勁地把人往裡拽。
“他抓住了我的手。”檸笙身體緊繃,表情掙扎痛苦,整張臉擠壓得通紅,兩邊都在用力,撕扯着她的兩臂,再下去她會被分成兩半的!
吉瑞雖然瘦弱,一個成年男人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沒多久,吉瑞一寸一寸的將檸笙拉了出來,杜青跑過來的時候,吉瑞差不多大功告成,因此她覺得沒有必要幫忙。
“啊……鬆口!”
一聲慘叫自吉瑞嘴裡發出,杜青眸光微眯,發現吉瑞一臉慘痛的表情,觸電般地收回手臂,迫不及待地查看自己的傷口。待看清楚血紅滑膩的一片,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嫌棄,咒罵聲破口而出:“你這個蠢女人,我要把你變成白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