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安幾乎是‘花’費了全部的心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臉‘色’,能勉強維持平靜。
然而她的心中,早已經是驚濤駭‘浪’!
薄弈他……他……
他正在畫的人,居然是她!顧、以、安!
瘋子,真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敢!
顧以安的面‘色’雖然還維持着最基本的平靜,可是她那緊抿的‘脣’內,已然是牙關緊咬。
如果不是談母在場,她甚至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衝上去給他一拳,絕對不會留任何餘地!
這個瘋子,瘋子。
顧以安緩緩地吸氣,她甚至不敢大口地喘息。
薄弈面前的那個畫架之上,是一張寬大的畫布。畫布中的焦點,是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的臉,正是顧以安!
那幅畫的‘色’調很暗,看起來就好像是‘陰’沉沉的一樣。但是那畫中的主角,卻是一身白衣,看起來清純之極。
主角的明亮,和整體‘色’調的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幅的畫的話,那就是:落入地獄之中的純潔天使!
當腦海中閃現出來這句話的時候,顧以安的臉‘色’瞬間一變。
落入地獄之中的純潔天使?
這……這是在暗示什麼嗎?還是說她多想了?
顧以安的拳頭微微攥緊,但願是她多想了,這只是一幅油畫而已,一幅她看不懂的油畫。她對藝術沒什麼天賦,最多也就只能欣賞一下中國的水墨畫,這種西方的油畫,她真的心上不了,比如梵高的那些‘抽’象派的畫之類的,她完全欣賞不了不是嗎?所以現在這幅畫對於她來說,肯定也是她無法欣賞的!
嗯,一定是這樣,她看不懂這幅畫,她只是在胡思‘亂’想。是因爲薄弈這個人,而讓她的心裡起了不好的聯想,一定是這樣!
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顧以安努力地讓自己放鬆,不要出現任何一樣,畢竟,談母在這兒,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讓談母知道任何事情。
薄弈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她已經知道了。雖然他披着小白兔的外衣,但實際上他就是最讓人恐懼的瘋子。
她不能惹怒他,否則的話,他一旦瘋狂起來,當着談母的面做出什麼事情,或者是說出什麼話……
那後果,顧以安簡直不敢想象!
薄弈是談母的外甥,陌雲袖跟顧以安又是那種關係,而今如果薄弈再跟顧以安有什麼牽扯的話……
以薄弈演戲的那種功底,以及兩人在談母心目中的地位,明顯,談母肯定是會更相信薄弈的,到時候,再讓談母以爲是她勾引薄弈……
真的不敢想。
所以目前,顧以安只能儘量地保持平靜。
可就在這時,薄弈轉過身來了,讓開了畫布,所以顧以安也能夠看到畫布的下面邊緣。
一瞬間,她的身體就再度僵硬。
就在畫布下面的部分,白裙‘女’子那原本潔白得甚至如同是帶着聖光一樣的裙子,竟然‘蒙’上了一層‘陰’影,就好像是被周圍的黑‘色’給逐漸吞噬一樣。
此時那黑‘色’只是吞噬了白裙的邊緣,但那緩慢升騰的黑氣,那流動的線條表明了那些黑氣很是活躍,還在逐漸上升……
那麼是不是意味着,那些黑霧正在逐漸吞噬白裙‘女’子?
此時白裙‘女’子上身的白‘色’,還帶着聖光,但是下面的聖光,已經暗淡甚至是消失……
這到底寓意着什麼?
停!
顧以安在內心喝止自己那不斷髮散的思緒,停,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
人的大腦太過神秘,很會聯想,甚至是很多原本根本就不想關甚至是沒影兒的事情,都會被人的大腦給自動聯想加工,然後生成一種讓人覺得很可怕的東西,這就是所謂的自己嚇唬自己!
所以,她不要再想了,什麼都不要想。如果再繼續聯想下去,她就真的會掉入了薄弈給她設下的心理陷阱!
此時,談母也已經走了進來,當然也看到了那幅畫。
“姨媽、表嫂,你們怎麼來了?”已經轉過身來的薄弈,視線從顧以安的臉上劃過,最終落在了談母的臉上,他笑着說道。
談母原本以爲薄弈畫的人還是陌雲袖,正要說什麼,可就在這時,他看清楚了畫中人的臉。
那哪裡是陌雲袖?分明就是顧以安。
不得不說,顧以安真是長得很漂亮的,畫面中的顧以安,好像是被一層聖光給籠罩着,更是讓人覺得高貴清純,高不可攀。
可是談母的臉‘色’卻並不怎麼好看,薄弈怎麼會畫顧以安?
就在這時,薄弈又開口了,“表嫂,你上次讓我幫你也畫一幅畫像,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我情緒‘亂’的很,沒辦法從失去雲袖和孩子的悲傷中走出來,就耽擱了這麼久。你來看看,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再重新畫。”
她讓他幫她畫像?
顧以安的拳頭再度攥緊,心中簡直恨不得捅薄弈一刀。
這個神經病,這個瘋子!
“安安你讓小弈幫你畫像?”談母的語氣還是有些古怪。
顧以安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如果她回答是,那她爲什麼要讓薄弈給她畫像?
可如果她回答不是,那薄弈爲什麼要給她畫像?
真是怎麼回答都不對。
“上次表嫂知道我會畫油畫的時候,很是好奇。然後雲袖就說她最喜歡我給她畫的畫像了,總覺得畫中的人,美得不像自己了一樣。”說到這兒,薄弈微微地嘆了口氣,“雲袖和孩子沒了,我很傷心,表嫂過來看我,看到我這滿屋子都是雲袖的畫像,她說那樣對我不好,只會讓我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所以表嫂就說,讓我換一個人來畫。我說我不知道畫誰,表嫂就說隨便畫表哥也好,畫姨媽您也好,或者是畫她也行……”
談母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兒,又看向了顧以安,“這樣真的會對小弈有效果?”
顧以安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薄弈。
薄弈又笑了起來,“姨媽,當然有效果,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表嫂說的對,我越是畫雲袖,心中的悲傷就越發沉重,那就永遠都走不出來。換一個人,把心思錯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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