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做飯!”凌越一聲令下,夜悠然只能苦逼的一個人鑽進廚房裡搗鼓。
夜悠然這個廚房廢柴對着眼前一大堆食材發呆,扭頭,悽悽慘慘地哀嚎一句,“娉婷是我請回家的,凌越,她是我的客人,讓她進來我有事要跟她聊天。”
凌越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夜悠然在打什麼主意,她誘拐了程娉婷回來,就是讓別人替她下廚,我怎麼會娶了一個這麼懶的妻子!
“讓她自己去折騰,不準幫她。”凌越目光威脅地朝程娉婷看了一眼。
程娉婷身子一縮,正襟危坐,丟給夜悠然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小氣鬼!”夜悠然氣哼一聲。
她黑着臉,看着眼前這隻張牙舞爪的龍蝦,“做菜而已沒什麼難的,又不是去殺人,反正弄熟它就行了!”
拿了一個深鍋,倒了大半瓶油,等油起泡,夜悠然用那必死的決心,將這隻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龍蝦直接扔進去油炸。
可能是龍蝦君死得太壯烈了,它不斷地掙扎,幾滴熱油濺到夜悠然的手臂上,頓時疼得她嗷嗷大叫。
客廳裡的程娉婷憂心忡忡地探頭,凌越依舊板着冷臉,彷彿沒有聽到那慘叫聲似的。
廚房那邊隨即傳來嘩啦的聲音,油飛濺到處都是。
“夜悠然,你想燒了我們家?!”凌越沒忍住,徑自大步朝廚房走去。
夜悠然有些狼狽,抓起蓋子蓋住,被他們看見自己豈不是很沒臉子!
她挺直腰板,轉頭強裝淡定一笑,“親愛的,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凌越掃了一眼這廚房,再看看夜悠然此時臉上燦爛的笑,真是被她給氣死了。
不得不說夜悠然就是個廚房殺手,她進來十分鐘都沒有,這裡已經髒亂到不能直視的地步了。
“夜悠然,除了我這麼倒黴,還有誰願意娶你!!”凌越朝那邊正在冒白煙的鍋看去,伸手快速將火關掉,拖着她丟了出去。
夜悠然心虛杵在廚房門外,看着凌越正在收拾四周被沾滿油跡的用具,依舊不忘反駁一句,“不能這麼說,我還是有人喜歡的。”
“哪個男人眼睛被屎糊了,居然喜歡你。”凌越沒好氣地瞪她,轉身手腳利索地將食材都拿出來。
夜悠然扯着程娉婷,指着凌越大聲控訴,“你看,這就是外面所說的凌總裁,屁!居然說他冷傲尊貴,不就是一個毒舌麼,哼!”
“你還敢說!”
凌越見她做錯事不知道認錯,反而惡人先告狀,立即上前一步,大手一伸,捏住了她的鼻子。
“喂!放開,都說了不能捏鼻子的,我全身上下,就我鼻子最漂亮了,放手!放手!”夜悠然像個炸毛的動物一樣。
凌越原本沉默寡言的個性都被她激發了,想不發火都很難。
夜悠然每次把凌越惹火了之後,都沒有好果子吃,就算事後她無恥地撒嬌都沒用,凌越已經有抗體了。
“刷碗!”
終於填飽了胃之後,凌越把筷子一放,大手扯着正想要幫忙的程娉婷,兩人離開了餐廳,留下夜悠然一個人面對這些剩菜殘羹。
“我……我還是過去幫忙吧……”程娉婷微低着頭,她的手腕被凌越牽着,這種感覺很奇怪,讓她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加快。
“不能幫她,不讓她吃點苦頭,她就無法無天了!”凌越把程娉婷拖到客廳。
只是讓夜悠然刷碗而已,這就算是吃苦頭麼?程娉婷坐在凌越身邊沙發上,失笑一聲。
凌越聽着他家妻子一邊刷碗一邊哀嚎,莫名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他給程娉婷泡了一杯茶,“夜悠然就是欠抽,”凌越一邊說着,脣角微微揚起,“偶爾虐一下她,也不錯。”
程娉婷不太明白凌越在說什麼,不過他笑得很真實,凌越真的很愛他的妻子。
……夜悠然愛他麼,她隱藏了一些秘密,偷偷地跟程靜庭聯繫,這些凌越他知道後會介意嗎?
“凌越,打破了兩隻碗。”夜悠然冒出一顆腦袋,看着他們兩這麼愜意地聊天喝茶,頓時覺得他們兩不人道。
“我們家的瓷器都活不久,夜悠然,你哪天開竅了就放它們一命吧。”
夜悠然知道他在調侃自己,目光看向客廳那邊一男一女,安靜和諧相處,心底莫名覺得哪裡不對勁。
凌越果然是喜歡安靜乖巧的女人,若是平時有女人坐靠他這麼近,早就被凌越扔十米遠了。
夜悠然倒不是吃醋,只是腦子裡要打歪主意,或者用冷霄的話說,她對凌越非常自信,她覺得他就是她的,不可能愛上別的女人。
“凌越,我今天炸的那隻龍蝦味道不錯呀。”終於刷完碗,笑容燦爛地跑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凌越身旁邀功道。
“剛纔忘記拍照留戀了,”凌越沒好氣地說着,“真是難得我妻子做出一道能下口的菜。”
夜悠然撲到他懷裡,小手一個勁地往凌越身上蹭,“別這麼說,搞不好哪一天我真的可以像娉婷那樣成了美女廚神,老公,你要對我有信心呀。”
程娉婷轉頭看去,臉蛋不由一紅,凌越和夜悠然這動作有些曖昧。
“手都蹭乾淨了嗎?!”只是凌越陰晴怪氣地說了一句。
夜悠然每次刷碗心有不甘的時候,就像打歪主意,撲他懷裡蹭得他渾身都是髒水,這女人越是撒嬌討好的時候,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
夜悠然板着小臉,眼睛裡沒有半點愧色,一如平常狡猾地轉了話題,“凌越,我剛纔刷碗的時候,手指頭破了一點血。”
凌越早就習慣了她這德性,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兩個溼漉的手掌印,再看看她小手指上,那微不可見的傷,伸手一推,將她壓沙發上。
低下頭,俯視着她,兩隻大手掐着她的臉蛋,陰惻惻地說着,“你這RH陰性AB型熊貓血,而且還是夜千尋培養的原血,你的血液這麼珍貴,下次都不用你做家務了,我們搬回凌宅,那裡上百號傭人可以使喚……”
夜悠然知道他又在數落自己,沉着臉反駁了幾句。
兩人像平時一樣吵鬧,程娉婷被他們忽視了,她只是覺得非常尷尬。
“悠然,我是時候回家了,今晚謝謝你的招待。”終於被程娉婷找到機會,她小跑到夜悠然眼前禮貌地說道。
“這麼快就走了,夜千尋明天才回來,你今晚不在我家過夜嗎?我家裡有很多房間。”
“不必麻煩了。”
見程娉婷堅持,夜悠然也不好強留下人家,最後找了出租車送她離開。
程娉婷回到程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程老爺子習慣了早睡,程老頭只生了程進雄一個兒子,而程進雄眼疾一直都在另一棟小房子裡靜養,安荷這些年規規矩矩地照顧丈夫每天都早起早睡。
程靜庭則是個怪胎,不喜歡與人多交流,而程靜雅算得上是程家最爲活躍的人,時常夜不歸宿。
程娉婷直接回到自己的居所,這程家不知道是人丁單薄還是風水問題,這裡總是讓程娉婷覺得很不舒服。
剛打開自己的房門,卻意外看見自己的母親安荷正坐在牀上,像是在等自己。
“媽。”程娉婷表情有些拘謹地喊了安荷一聲,淡淡地,不帶太多的感情。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安荷蹙眉不滿地盯着她。
“今天早上我和你一起會見白家的人,離開的時候,你說要回去餐廳拿遺落的包包,一去就花了大半天,娉婷,你怎麼時候學得這麼壞。”
程娉婷低着頭,沒說話,任由安荷責罵。
“我怎麼會生了你這個沒出息的女兒!”最後安荷感覺自己責罵得沒勁,氣哼一聲,便也懶得去計較。
“白世傑看不上我,他喜歡程靜雅,聯姻那事就算了。”程娉婷等着她母親責備完之後,才慢慢地開口。
“什麼算了,這件事還輪不到你作主。”安荷氣惱地瞪着她,目光裡沒有半點母親的慈愛。
“娉婷,你或許不喜歡我這個母親,不過你好歹也是我親生的,你嫁白家總比你嫁給個窮小子強,你爺爺難得爲你安排了這婚事,你別管白世傑喜不喜歡你,總之,你嫁過去了,就算以後白世傑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也是白家的少夫人。”
“明知道沒幸福,難道我也要嫁嗎?”程娉婷咬脣,小聲反駁。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學不會夜悠然那樣張揚和理直氣壯,不過眼前這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怎麼可以完全不顧及我的未來呢,爲了程家我就應該出賣自己後半生嗎?!
安荷見自己女兒居然反駁,臉色黑沉了下去,“娉婷,你怎麼就這麼不自足呀!你也知道,你之所以能成爲程家三少姐,也只不過因爲你的血型特殊。”
“我知道!”程娉婷突然有些激動,“如果我不是RH陰性AB型血,如果不是因爲他們需要我的血,我一出生就會被送去孤兒院。”
程娉婷小聲低喃着,帶着委屈和控訴,“我不怕過苦日子,我寧願在孤兒院長大……”
安荷聽到她這麼說,非但沒有安慰她,反而一臉憤怒,大吼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看着你親生母親我被趕出程家!”
當年正是因爲程娉婷的血型,女傭出身的安荷才能成爲程家夫人。
程娉婷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她從很的小時候就知道,她渴望的幸福距離自己是那樣的遙遠,無論她多麼地努力都無法觸及。
安荷胡亂地謾罵一通,走到最後她覺得嗓子都幹了,才甩門離開。
程娉婷上前鎖上房門,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懦弱,倏地她又想到了夜悠然。
夜悠然湊巧與自己同一個血型,可她長得那樣美麗,她有一位寵溺她的丈夫,她從不讓自己委屈,想到什麼直接開口。
“我真的很沒用……如果我是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