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我兒子呢?”
不得不說,伯爵此時看見夜悠然有些欣喜,甩了甩貓尾巴,貓腦袋難得乖巧在她的手掌處蹭了蹭,表示安然無恙。
夜千尋一想起她那兩個兒子,頓時臉色黑了下去,氣哼一聲,“他們兩簡直煩死人了!”
夜千尋鼻子皺了皺,狐疑地目光打量着夜悠然手臂處的血痕,語氣奇怪地反問,“小妹,你是不是變成了軟腳蟹。”
說着,他便想起她獨自一人在這片禁區里居然還活得好好的,自言自語道,“這樣都死不了,果然命大。”
“你咒我死?!”夜悠然不滿地蹙眉,伸手直接朝他的耳朵擰去。
“放手!都說了不準碰我耳朵!”夜千尋身體後退一步,目光警惕地看着她身旁的凌越,每一個野蠻彪悍的女人背後總有一個暴君,我靠!
凌越上前一步,立即將夜悠然拎到身後,他微眯起眸子緊緊地盯着夜千尋,聲音低沉冷厲反問,“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夜千尋爲什麼聞着夜悠然手臂上的淡淡地血的氣味,就能猜到她身體不佳?
夜千尋揚揚眉,目光再次瞥過夜悠然手臂上血痕,正想要開口,可夜悠然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你剛纔說什麼夜天涯?!趕緊給我說清楚!”
夜悠然不知道凌越在問什麼,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遇見的那位披着黑色披風的男人,臉色緊張地追問。
夜悠然的目光透過玻璃看向石屋內陳列的孩童屍體,頓時大腦裡閃過極不安的想法,聲音輕顫,“夜天涯,他不是在早之前就已經死了嗎?”
夜天涯這個名字對於夜家的人來說,如雷貫耳,他是夜千尋的父親的親哥哥,也就是他的親大伯,不過根據記載,夜天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被夜家長老處死了。
“夜天涯?”夜千尋低喃着這個名字,揚起頭看向頭頂一輪滿月,微勾的脣角透着冷笑,帶着濃濃的憎恨。
“夜天涯,我的親大伯,夜家有記載以來異能最強大的法師……當年他殺死了我的父親,被夜家長老處死,但是一直都找不到他的屍體……”
夜千尋的聲音漸低,脣角的笑意更濃,那雙絕色紫幻眸子在月華下,美得驚心動魄卻也極危險,“當年應該是我的母親大人秘密救了他……”
“夜千莫並不是我父親親生,這件事就連夜家的長老,包括我死去的父親也不知情。我的母親在早之前就認識夜天涯,夜天涯將她送給我父親,他們這對狗男女,試圖殺掉我父親,搶去門主的位置……”
“不過當時正巧被我遇見了,夜千莫當時也在場,他想要阻止我向長老通報情況,所以那天我親手將夜千莫殺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長老會的人決定把我流放,此生都不準再返回夜家……”
夜悠然看着他這張俊美無雙的臉龐,老實說,夜千尋這男人長得真的妖美至極,骨子裡散發着陰鬱,高貴而不可靠近。
不過若是跟他熟悉,你有機會看見他沉睡時,一張純粹睡顏,其實他很簡單。
這是夜悠然第一次聽到他說起自己被夜家長老流放的真相,年僅五歲的他被夜家長老流放時,應該內心裡極爲不甘,相信他的母親也會暗中派人追殺他,可他卻依舊能活下來,可見這人非凡。
“夜天涯就在這片禁區裡?披着黑色披風的男人就是他對嗎?”夜悠然若有所思地開口。
夜千尋低笑一聲,“黑色披風?他是不是將自己包裹着嚴嚴實實,猶如傳說中見不得陽光的怪物……”
“我呸!傳說中的怪物比他高尚太多了,夜天涯隱藏於地宮之中,只是爲了躲避夜家的追殺。而黑色的披風,那是因爲他當時處於火刑焚燒,他的身體已然變得醜陋不堪……”
“夜家的長老認爲烈火已經將他焚燒得屍骨無存,不過我依舊持有懷疑,一直暗中尋找着他的消息,卻也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裡……他想要利用自己的異能重生,他渴望一具鮮活有爆發力的軀體,所以他創造了夜千莫那隻惡靈……”
“小妹……”夜千尋收起那凝重陰鷙的目光,伸手惡作劇似的將她的長髮隨意地揉亂,對她搖搖頭,笑得隨意慵懶。
“別說我沒告訴你……地獄裡重生的惡靈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你別對夜千莫犯花癡……嘖嘖嘖,不過幸好有我,夜千莫長得沒我漂亮,你也不太可能被他皮相矇蔽……”說着,他一如既往笑得非常欠扁。
夜悠然看見他這模樣,咬咬牙,真的很想提腳去踹他。
像夜千尋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和憐憫,這貨的自愈能力超羣,整天對着自己這張絕色的臉,估計這輩子都得打光棍,因爲他根本就看不上任何生物。
凌越看着他,驀地覺得自己過去跟這種人鬥死鬥活,真的有損智商。
“十點鐘方向。”夜千尋突然臉色嚴肅了起來,轉頭朝伯爵莫名地說了一句。
夜悠然只見伯爵小身子一躍消失於黑夜中,怔怔地還沒有回過神來,凌越卻扯着她朝石屋大門跑去。
他們三人閃身潛入中央最大的石屋內,放眼看去,大廳處有一張用黑色實木做成的長形木桌,可桌子四周並沒有椅子。桌面上擺放着一把古老鑲嵌着紅色鑽石的匕首,還有一些奇怪圖形的符紙。
前面便是整齊排放的存屍玻璃圓柱,夜悠然看着頭頂處一盞淡黃的油燈,莫名胸口有種悶悶地不安的感覺。
夜千尋與凌越對視一眼,他們各自隱匿於角落的位置,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人到來……
夜悠然被凌越護在身後,她蹙眉看着對面表情鄭重嚴謹的夜千尋,覺得他們的模樣像是如臨大敵一般。
“這……”還未等夜悠然開口詢問。
凌越低聲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有人過來。”
夜悠然眸子一頓,緊張地反問,“夜天涯?”
“不止是夜天涯,”對面夜千尋轉頭朝她看去,小聲地回了一句,“聽聲音,像是有人被捆綁,強迫拖拽……”
“小妹,原來我以前隨意說出來騙你的那個滿月傳說是真的……夜天涯能將人的靈魂抽離於動物的體內,他一向最厲害的就是還魂術。”
“這些孩童的屍體,他們都只是他的實驗品,看來今晚他是想讓自己重生於一具年輕有活力的身軀,從而得到永生……”話音到最後,夜千尋咬牙切齒地低笑,“我們來得還真的是湊巧呢。”
夜悠然的目光中滿滿地震驚和不敢置信,大白是人類?它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所以它如此通人性。
夜家的還魂術,就是許多人渴望重生的秘術,相信這世界上除了夜天涯,再也沒有人有這個本領。
就在夜悠然胡思亂想之際,門那邊發出了咔嗒的聲音,一道高大的黑影率先踏入,隨後是整齊沉重的腳步聲。
夜悠然微微揚起頭,目光朝房門口的方向打量,看不清黑色披風下那男人的容貌,不過他揚起手,像是在指揮着身後的傭人將什麼沉重的東西放下。
原本夜悠然並沒有太在意,不過突然一抹奪目的白色絨毛映入眼瞳,夜悠然的心猛地一驚,這該不會是……白虎?
夜悠然的頭想要更加探出去看清楚,可凌越轉頭朝她遞去一記小心的目光,夜悠然深吸了一口氣,蹙眉也不再亂來。
是白虎嗎?像夜千尋所說的大白應該跟她兒子和冷霄他們在一起纔對,它怎麼會被夜天涯的人捆綁住了呢。
然而夜悠然卻沒有看見,白虎龐大的身軀後面遮掩着另一具小身子,凌以曜不斷地掙扎着,揚起小腦袋,憤怒朝眼前男人大吼,“放了我!你這個醜八怪!”
童稚的聲音不斷地在這間石屋裡迴盪,這聲音傳入夜悠然他們幾人的耳裡,讓他們都猛然驚呆住了。
大呆?她兒子怎麼也會在這裡?!
“膽子不小,哈哈哈……比我之前用過的所有孩童都要有勇氣呢,真是不錯,”披着黑色披風的男人一步步朝他走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突然他蹲下身,那焦黑變形的五指朝凌以曜那粉嫩倔強的小臉蛋伸去,輕輕地撫過,一股詭異的感覺讓凌以曜整個人都僵住,被眼前這雙陰森的墨黑的眼瞳盯着,像是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年輕鮮活的身軀……”那男人低喃着,聲音裡透着壓抑不住的笑意。
突然他的五指狠狠地在凌以曜的臉蛋上掐住,這疼得小傢伙猛地回過神來,大眼睛裡閃過驚慌和害怕。
“小傢伙,以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真是幸運呢……”說着,他大笑了起來。
四周都溫度很低,明明只是初秋,可是地宮這裡常年如嚴冬一般,滿月銀色月華緩緩地灑下,透過中央屋頂的七彩玻璃片投落於中央黑實的長形木桌上。
狂風從門口吹送進來,掀起了夜天涯的黑色的披風,那扭曲變形的臉龐,頭髮已經全然被燒光,黑沉的肌膚沒有一處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