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不禁想,到底七年前發生了什麼事?葉蕾真如她所知道的那樣欺騙並利用了楚灝軒嗎?她只知道似乎是從某個人嘴裡說出來的,只是那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是,葉琴是葉蕾的母親沒錯,但葉蕾真的只是爲了報復纔會接近楚灝軒的嗎?
報復?葉蕾要報復什麼呢?據她所知葉琴當年是自己離開的,就算要報復怎麼樣也不會輪到楚灝軒纔對。即便如今纔想到這個問題已經太遲了,可還不算太晚,一定還有挽救的機會。
楊敏如此想着。
愛之深、恨之切!
唯有愛的更深纔會把人傷的更深,楊敏一直都知道楚灝軒是愛着葉蕾的,至少曾經是,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如此對待葉蕾?只是如今,除了報復之外,楊敏想不到更好的修飾。
都說感情再好的兩個人,經歷了七年的生活也會變淡,也就是所謂的七年之癢。
然而仇恨又是否不同?
有人說仇恨是日積月累的,時間過的越長,仇恨自然也會越深,這是不是就是楚灝軒至今都沒有忘記甚至對葉蕾的仇恨更深的原因呢?
其實對這一點楊敏早就有所感悟,早在之前葉蕾再次被帶回來之後,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楊敏就有種預感,預感着楚灝軒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葉蕾,七年前如果不是因爲太過突然和自己……楊敏放棄往下回想。
不管怎麼樣,楊敏覺得有什麼他們弄錯了,而且從一開始就錯了,錯的離譜。同時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如果當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傷的最重的恐怕就不是葉蕾了,而是楚灝軒。
只是真相又是什麼呢?楊敏覺得似乎無跡可尋,唯一讓她懷疑的只是那個人爲什麼會知道葉琴和葉蕾之間的關係,否則的話也不會讓原本相愛的兩個人破滅。
即便被下過命令不準再有任何的輕舉妄動行爲,楊敏卻還是覺得有些事她需要去調查,哪怕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這種事了。
待喂葉蕾吃完藥,又服侍她休息之後,確保對方真的已經入睡,楊敏才悄悄離去。
不得不說,就算這個宅子裡的人少但每個人都是楚灝軒手下精英中的精英,可光是人少也方便了楊敏不少,至少要做什麼就變得比較自由,這要多虧楚灝軒所下達的外圈的人不準踏入住宅的命令。
………………
空曠的走廊裡,還沒到房間,葉靖就聞到一股撲鼻而來藥味,皺了皺眉,卻也沒多想。
帶領葉靖的那人在一扇門前駐足,隨後擡手極有節奏的敲了三聲,聽到裡面人的允應,男人才推門進去。
“先生,人帶來了。”男人將葉靖領到房內。
在如同醫院病房醫院的房間裡,葉靖再次看到了楚延,這是他第二次見到他,比起第一次來,眼前的楚延即便看起來仍舊十分有威嚴感,臉色的蒼白也掩飾不了他眉宇間的病態。之所以說房間像病房,是因爲房間裡又很多高科設備,而不同的屏幕上顯示着不同的線條和畫面,像是清楚的在記錄着楚延的生命。
楚延坐在牀上,任由穿着白大褂的仍穿梭在自己身邊,並不時的在本子上記錄着和調整着儀器。
“過來。”
依舊渾厚威嚴的聲音響起,葉靖毫不畏懼和受影響,會意的走上前。
停在牀邊,以葉靖的年齡和有些發育不怎麼正常的身高,他只能仰視對方。
“聽說你找我。”楚延旁若無人的開口。
“是。”
“爲了你媽媽的事?”
“是。”
“你想要什麼?”
“能夠救出媽媽的力量。”
“救?”
“媽媽被人抓走了。”
“誰?”
葉靖抿了抿脣,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楚延卻視若無睹,只是自顧自道:“已經快到約定的時間了,有答案了嗎?”
葉靖依舊看着楚延不說話。
“我是誰?”似乎是爲了能幫葉靖想起來,楚延如此說到。
葉靖再次抿了抿脣,卻微側過頭。
“如果你沒有答案的話,那就當做我們之間的協議失敗,而我也不會給你任何幫助。”楚延近乎殘忍的說。
葉靖猛然回頭,看向楚延的眼神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又好像十分掙扎。
“爺爺。”
片刻之後,葉靖纔有些不情不願的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楚延有一陣恍惚,隨即清明,自嘲的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老了。
“都知道了?”
葉靖點了下頭,似乎對真相有些抗拒。
“恨?”
“他帶走了媽媽。”
“所以?”
“打敗他,把媽媽救出來。”
楚延原本坐直的身子往後靠,立馬就有人將軟墊送到他身後以便他能夠更舒適。
“他是你父親。”說這句話的時候,聽似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中,卻因隱含着一絲痛楚。
“那又怎麼樣?”葉靖完全不以爲然,根本不覺得楚灝軒是自己的父親,而只是一個自己要打敗的對象,因爲只有打敗他,他才能奪回媽媽。
“考慮清楚了?”楚延的態度無疑絲毫沒有將葉靖當做一個六歲的孩子看,而是與他平起平坐的人,當然,他們楚氏的血脈又豈會是外人的道理?
“是。”
“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媽媽並不希望你這麼做?”
葉靖沉默,任何事只要牽扯到葉蕾他總能很快的靜下心來開始重新考慮其中利弊。前後不到三分鐘,葉靖的眉頭就幾乎皺到了一起,似乎遇到了難題。
明知葉靖面對的是什麼樣的選擇,楚延卻一點都不急,也不催促,只是閉了閉眼,稍作休息。
當楚延閉上眼之後,那臉色的病態就顯得清晰起來,看上去也只不過是一個生了病的普通人。
沒錯,楚延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周圍的那些儀器就是最好的詮釋,只是他還不能被病魔打到,所以一直撐到現在。並不是怕死,只是楚延曾想過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楚灝軒是不是會來送葬?像普通黑髮人送白髮人哪怕只是假裝的那樣。
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楚延就不禁爲自己感到悲哀,原來他竟然也會擔心自己死後無人送終,即使他有一個兒子。想到自己可能面對的情況,楚延纔想要引導葉靖,至少希望他不希望他們兩父子變成他和楚灝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