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灝軒全身一共中了七槍、七顆子彈,腹部所受的槍傷不是最嚴重卻也不輕,而其他的子彈雖然從後背***,卻造成了致命的傷。在送到醫院之前,楚灝軒就已經處於休克狀態,情況十分危急,進入手術室之後更是曾幾度心跳停止,讓人捏了幾把冷汗。
最終,從表面看來手術室成功的,至少人是就過來了,只是昏迷不醒,並且有隨時停止心跳的可能。
然而,恢復意識是好的,畢竟他可以感覺到外界的聲音和事物,也就是說即使沒有睜開眼,也可以聽到和感覺到一些事物。只是,即便在這種情況下,楚灝軒卻不能說完全脫離危險,也仍處於重症監護狀態。
由此可見,想要挽回楚灝軒唯一的生命意識就是來自外界,尤其是對他而言影響至深的人,否則他仍不會因此醒來,甚至不願醒來。
葉蕾做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情形和楚灝軒見面,她想過任何場面,卻唯獨沒有想過又一天楚灝軒會以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見面,心裡五味雜陳。
葉蕾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恨過?除了因爲葉萱的事而誤會的那一次。
也許有過,只是葉蕾自己也不確定,被那樣對待和傷害過,她不是聖人,也不是木偶,她是有感情的。她可以不在乎楚灝軒將葉琴的報復發泄在她身上,她可以接受他無情的對她傷害,只是不能接受他懷疑她對他的感情。
曾經愛的那樣深、那樣的刻骨銘心,明明可以爲了他可以放棄一切,爲什麼他卻只是爲了上一代的恩怨而將這一切否定呢?她爲此而怨過,卻不知是不是也恨着?
愛恨其實只是一線之隔,葉蕾蹭想過,楚灝軒之所以對自己那樣的殘酷甚至到了殘忍的地步,是不是除了上一代的恩怨之外也因爲愛過她呢?他是愛過她的吧?
至今,猶記得那是自己第一次懷孕,在忐忑之後楚灝軒那飽含深情的告白,還有那之前和後來,楚灝軒對待自己似乎總是小心翼翼,只是因爲自己的遲鈍而並沒有發現。
後來才發現是不是已經晚了呢?葉蕾很多次都這樣問自己。
他們明明擁有過那樣快樂而幸福的時光,可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僅僅只是因爲自己是葉琴的女兒所以纔要揹負這一切的罪名?就連自己對愛的信任都被剝奪了……試問,兩個人在一起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樣還可以稱之爲愛嗎?
愛不是欺騙,是坦誠……
愛是坦誠,也是信賴……
葉蕾不知道楚灝軒到底有沒有相信過自己,相信自己愛過他,愛的那樣的深、那樣的痛,可她卻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至今都沒有。
回憶至此,葉蕾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出進到重症監護室裡第一句話,只有一個字,一個名字。
“軒——”
葉蕾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爲悲傷而壓抑。
想說什麼,要說的太多卻不知從何說起。
“軒——”
又是一聲呼喚,帶着濃濃的愛戀。
拿起楚灝軒沒有打針的那隻手,捧在手心裡,輕輕的握着。
“這樣你就能好好聽我說了呢。”
“第一次恢復記憶的事隱瞞你是我的錯,我只是害怕如果你知道我是她的女兒一定會恨我,事實上你也的確是恨了,恨的那樣絕情,那樣的殘忍,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幾乎沒辦法呼吸了。”
“我不恨你那樣對我,真的。”
“可是我不能容忍你那樣的懷疑我,我是那樣愛你,你卻覺得都是欺騙?”
“我什麼都沒有,自從媽媽死後我就一無所有,而媽媽生前什麼事都沒有告訴過我,你覺得我接近你是爲了復仇?我甚至根本就不認識你,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們根本就不會相識,我也根本不會愛上你。”
“緣分的是真的很奇妙呢。”葉蕾呢喃,像是說給楚灝軒聽,又像似說給自己聽。
“第一次失憶之後我沒有任何目標,但慢慢的,愛上了你,所以才找到了新的目標,你知道如果一個人沒有記憶的話會有多痛苦嗎?那種對世界的陌生感和孤立感,彷彿自己從未存在過。”
“那時候我總是在想,也許我以前根本就不存在也不一定,因爲當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整個世界裡就只有你,是你第一個走入我的心裡。”
當年的事已經非常遙遠了,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或許我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愛上你。”
在對這個世界充滿陌生的時候,第一個走近自己心裡的人自然會被依賴着,久而久之這份依賴就會變爲,又或者說化爲最真實的感情,而葉蕾她走上的則恰好是愛情罷了。
楚灝軒如天之驕子般出現,她不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依舊淪陷了,而且還到了無可自拔的程度。或許是因爲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的緣故,從一開始,葉蕾對楚灝軒的那份感情就是全心全意的,沒有絲毫雜質。
掙扎過、痛苦過,後來可以說是苦盡甘來了,因爲楚灝軒對她的寵溺幾乎讓她溺斃。外表冷酷如楚灝軒,總是用行動來代替他不會說的話,儘管冷言冷語卻有時候比甜言蜜語還要令人心醉。
即使後來發生了那些事,然而最初的快樂和幸福卻足夠葉蕾用一生去回味,並且珍藏着。在寂寞的時候稍稍拿出來回味一番,又何嘗不是件溫暖人心的事?至少她曾經擁有過。
葉蕾曾經以爲離開楚灝軒她就會死,其實也的確是如此,當年若非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爲了逃離楚灝軒的追捕與折磨,她或許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離開之後,我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工作,因爲害怕你知道,畢竟你在我心裡是那樣的無所不能。”
“而且我不敢賭,不敢用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來賭你是不是會找來,我不想再失去他們,所以儘管我當初再怎麼辛苦,我覺得都是值得的,至少後來老天對我不薄不是嗎?因爲同時賜個了我兩個孩子,就好比爲了彌補我失去兩個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