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蕾眼睛一眨一眨的,意識慢慢被吞沒,她能隱約聽見秦箬溪說什麼,只是她將最後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面的那個人身上。
模糊的視線中,好像看見那人的黑衣上有大片的深色,佔據了整個腹部,但那人的身姿依舊挺拔。
“夠了!!”
一個渾厚而熟悉的聲音憑空響起,打破了陷入僵直的氣氛。
當看到康邵的身影從樹後出現的時候,秦箬溪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睜大眼睛,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接二連三冒出的人讓秦家的人和保鏢們精神一再緊繃,手心和後背都是汗,就怕下一刻出現的不是人而是一顆要命的子彈。
“你背叛我?”秦箬溪有些歇斯底里的吶喊。
康邵抿了抿脣,不置可否。
“你怎麼能背叛我?你怎麼可以!!”
聽着秦箬溪的吶喊,就是再怎麼不知情的人也聽得出兩人之間有着不一般的關係,好比羅恩,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重視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沒有背叛你。”康邵這麼說。
確實,就算康邵沒有背叛,秦箬溪所做的事也終有一天會被揭發,只是時間的問題,至少把這些告訴楚灝軒的並不是他。
秦箬溪狠狠的盯着康邵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便怒道:“是哥舒明月那個賤/人?”
康邵緊皺眉頭,似乎很不願意從秦箬溪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不悅在臉上一覽無遺。
“我就知道一定是,呵,早知道我就不應該那麼輕易放過她,原以爲看着你的面子上她至少不會亂說話,看來她對你的感情也未必是真的。”
聽到前面的話時康邵眼裡就閃過一抹寒意,從未有過的,那種冰冷的寒意就好似看陌生人,一個陌生的敵人。
秦箬溪看見了,也許沒看見,置若罔聞般隨心說着要說的話。
良久後,康邵的聲音纔再次響起:“我忠告過你。”
秦箬溪沉默。
“我讓你別再錯下去,你執意不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若說之前康邵仍對秦箬溪抱有一絲感情,那麼這一刻便蕩然無存,有的不過是相識一場的情分。
“我沒有錯,我爭取自己的幸福有什麼不對?”
是啊,有什麼不對?
康邵沉默,他只覺得此刻的秦箬溪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羅恩的聲音這個時候想起:“當然不對,你爭取的過程是踐踏在他人感情和傷害他人的基礎上,他們何其無辜?憑什麼你爲了滿足自己的私心而去傷害他們?”
秦箬溪惱羞成怒道:“住口!!”
“怎麼?自己做過的事還怕人說?以傷害別人爲基礎而獲得的幸福你覺得真的能幸福?就不怕半夜做噩夢?不怕那些被你害過的人變成厲鬼來找你報仇?”
“住口!!住口!!!!”
秦箬溪雙手舉槍朝着羅恩胡亂的開着,似乎是亂打一氣,也不管有沒有打到。
機會永遠都是在混亂中找到的,就在秦箬溪失控的那一刻,一把小巧的***從袖管裡滑到楚灝軒手中,擡手就瞄準了那個要挾葉蕾的人。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太多的人都沒有防備,也因爲精神過於緊繃而失去先機和抵抗的能力。在楚灝軒射殺那名保鏢之後,頓時槍聲再次四起,楚灝軒更是第一時間衝向葉蕾。
另一名保鏢也被楚灝軒這邊暗中的槍手解決了,所以除了胡亂開槍的秦箬溪之外,葉蕾身邊已經沒有威脅了,而葉蕾因爲失去保鏢的支持已經倒在地上,當然,最大的危險仍然存在。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
當楚灝軒就要靠近葉蕾的時候,失控的秦箬溪似乎清醒了過來,只見她突然轉身就朝葉蕾開槍。
“不!!!!!!!!”
楚灝軒的吶喊震耳欲聾,在槍戰中也顯得格外突出。
想也沒想楚灝軒便朝沒有背向着他的秦箬溪開了一槍,但依舊慢了一步。
“啊!!!”另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響起,聲音十分的尖銳,光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女人。
本身就佔有優勢又處於先機,楚灝軒這邊的人很快控制了場面,那些人一現身,才知道人數不少。秦家這邊除了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家眷和個別沒有反抗的人,其他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躺在血泊中,秦箬溪無比怨恨眼睜睜的看着楚灝軒將被秦若風護在身下的葉蕾擁入懷中,她恨,好恨,恨爲什麼沒有早點把對葉蕾有想法的秦若風除去,只恨因一時的心軟而失去機會。
“蕾兒?蕾兒??”將葉蕾擁入懷中,楚灝軒急切的呼喚着。
因爲受傷的不是葉蕾,所以葉蕾的意識多少仍有些清醒,畢竟一直強撐着。然而,這一刻葉蕾並沒有看楚灝軒,而是失神的看着倒在血泊的另一個人。
陳璐早就不顧危險衝了過來,將躺在地上的秦若風攬起。
“風!風!!!”
秦若風嘴角不斷涌出鮮紅,雙眼睜大,卻死死的盯着葉蕾的方向,與葉蕾那渙散的目光在空中交織在一起。
翕動着脣,好像說了什麼,可葉蕾實在太虛弱了,以至於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楚灝軒瞥了眼秦若風,隨即就將葉蕾打橫抱起,頓足,俯視着躺在血泊中胸口和右手都被打穿的秦箬溪。
迎上楚灝軒那平靜無波的眸子,秦箬溪知道,楚灝軒越是冷靜就越是殘忍。
這時候羅恩和康邵早已經過來,同樣用站立的姿勢俯視着秦箬溪,竟沒有人對她伸出援手,包括康邵和之前朝羅恩開槍時現身的卡斯。是的,卡斯雖然相信羅恩,卻不能坐視她對葉蕾開槍,所以秦箬溪胸口的那一槍是楚灝軒給的,手上那槍卻是他給的。
楚灝軒剛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感覺到胸口有股輕微的騷動,低頭,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將目光對準他的葉蕾,那渙散像是隨時都會緊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雙脣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是的,葉蕾的確是說了什麼,可卻是無聲的語言,楚灝軒竟然看懂了,所以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那蒼白的額頭。
“我知道了。”楚灝軒柔聲到,那聲音近乎呢喃生怕驚嚇到懷中的人兒,語氣也是溫柔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