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底 線

回到家,首先映入眼簾橘黃色的空間,看起來格外溫馨,接着便是窩在沙發裡睡着的葉蕾,她就那樣像個孩子一樣,縮卷在沙發的一角,明明三人座的沙發,她卻佔不到一半的空間,儘管屋子裡有暖氣,但她似乎睡起來不太安穩,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走近俯視睡在沙發裡的人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張小臉比越來越消瘦了,還有那並不明顯的蒼白。楚灝軒伸出手,輕輕撫摸在那在燈光下幾近透明的臉龐上,來回輕輕浮動,沿着輪廓描繪着,面無表情。

葉蕾縮卷着身子,就好像在母體裡的胎兒一樣,只要稍微有心一點的人都知道,這是沒有安全感下意識所產生的防備姿態,對於葉蕾的這種姿勢楚灝軒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雖然兩個人睡在一張牀上的時候,葉蕾會睡在他的懷裡,但只要他不在,葉蕾就會用這種姿勢入睡。

貼在在臉上的睫毛輕輕顫動着,楚灝軒收回了手,面無表情的盯着即將甦醒的人兒,看着淺寐的人兒慢慢睜開眼,因爲剛醒來的緣故,那雙靈動的眼裡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甚至有些無辜。

當眼前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時,葉蕾才完全清醒,馬上坐起身來:“你回來了。”

楚灝軒的臉上仍沒有任何表情,就這麼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着坐在沙發裡只能仰視自己的人,說是高高在上一點都不爲過,可這樣的楚灝軒卻讓葉蕾的心莫名的一顫,但並沒有表現出來,而且很快將那莫名的情緒隱藏起來。

“我熬了百合蓮子湯,我去給你端出來。”說完葉蕾便從沙發裡起來,穿上鞋走進廚房,期間楚灝軒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

等葉蕾端着燉盅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楚灝軒仍維持之前的動作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目光一直追隨着葉蕾。葉蕾把燉盅和碗一起放到茶几上,然後盛到碗裡,再端給楚灝軒。

“坐下來喝吧。”葉蕾柔聲道。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住之後,只要楚灝軒晚歸或是外面有應酬,葉蕾總會在家裡準備好各種湯和補品,因爲在外面不一定能填飽肚子,或者在外面喝了酒,喝點熱湯會讓人舒服些,當然,這些都只是葉蕾的一種關心方式。

楚灝軒依言坐了下來,葉蕾便把湯碗放到楚灝軒的碗裡,然後用溫柔的眼神注視着他,等他喝完,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一種相處方式,楚灝軒很享用,而葉蕾也甘之如飴,彷彿這樣對他們而言就是幸福。

等楚灝軒喝完一碗時,葉蕾把碗接過來,然後問:“再來一碗嗎?”

“不必。”

楚灝軒的聲音很冷,語氣幾乎沒有一絲溫度,不帶一絲情感,可葉蕾並不在意,她把碗放回茶几上,再收拾一下,然後連同燉盅一起,又端回廚房。將碗洗乾淨,又做好善後,才又走回客廳,回到楚灝軒身邊。

“先去洗個澡吧,然後早點休息。”葉蕾看着楚灝軒的眼睛,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深深的透露着她的貼心與真誠。

注視着葉蕾那明亮的眼眸,透明的可怕,又單純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而那雙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時候,裡面流露着濃濃的依戀和深情,還有滿滿的關懷。楚灝軒表面不動聲色,腦海中卻回想起晚會上秦箬溪的話,同時也肯定了葉蕾對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呢?對葉蕾又究竟是抱着怎樣的感情?

“晚上你和誰在一起?”楚灝軒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讓人聽了都能感覺到那種冰寒徹骨。

“部門同事。”因爲李明哲也是設計部的,只不過一個是室內設計、一個是廣告設計,總體而言卻還是同一個部門,所以葉蕾這麼說並沒有說謊。

“誰。”顯然這樣的答案並不能滿足楚灝軒,他再次冷聲詢問。

葉蕾輕抿了抿脣,遲疑了片刻纔回道:“李總監。”

一個年輕清秀的臉從楚灝軒眼前閃過,下一刻,李明哲的資料全都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對這個只見過一次的人,他是有印象的,畢竟這個人是室內設計領域中的佼佼者,自然,楚氏並不需要廢物。李明哲的名字曾多次在高層會議上出現,只要是室內設計,就少不了這個人的名字,楚灝軒承認,李明哲多少有些才華,他的作品不少都被開發商採用,不過這對楚灝軒而言是理所當然的,否則,李明哲完全沒有資格出現在高層的會議中。

“前段時間剛提拔上來,室內設計部總監,李明哲?”

對楚灝軒能這麼清楚道出李明哲的名字和所在職位,葉蕾多少有些意外,隨後很快便了然的回道:“嗯。”

楚灝軒自是知道葉蕾之前說是部門同事並未說謊,因爲從某方面而言,他們的確同屬一個部門,只是,這樣並不能讓楚灝軒滿意,他可沒有忘記,兩個部門的距離。

“只有你們兩個人?”

“嗯。”葉蕾沒有猶豫的點了下頭。

“認識很久?”如果只是剛認識的話,楚灝軒無法理解兩個人會單獨出去吃飯,要知道,一個廣告設計、一個室內設計,兩個部門平時完全走不到一起,更別提接觸了。

“因爲飛宇的案子,所以我去請教了李總監。”葉蕾如實回答。

這個解釋楚灝軒能夠理解,可並不代表他能釋懷。

“也就是說爲了他,你拒絕了我?”楚灝軒冷冷道,在明白葉蕾爲什麼拒絕自己又爲了誰而拒絕,這個發現讓他十分不悅。

葉蕾的心一顫,該來的總會來,她也未曾想過楚灝軒會就此作罷,而事實上她也早就想到會有這種時候,只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會痛。

“因爲你要參加宴會,所以……”不等葉蕾把話說完,楚灝軒便打斷道:“我只記得我說過送你回來,順便還會和你一起吃個晚飯。”

葉蕾身子一怔,楚灝軒後面的一句話她顯然沒有想到,她以爲回到家後又是自己一個人……

“而且你讓我等了那麼久,再打個電話來拒絕我。”熟知楚灝軒的人,都知道楚灝軒最討厭的事就是‘等’,因此,葉蕾這一次可以說是完全觸碰到了楚灝軒的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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