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開口,給了她一個微笑。
只是一個微笑而已,對於藍伊人來說,卻足夠讓她高興上半天。
她想,只要宋安寧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出現在夜溟面前,或許,她跟夜溟之間,還能有點希望。
“好啊。”
藍伊人欣然上前,挽住夜溟的手臂往樓下走去,餐廳裡,傭人已經準備好晚餐。
“溟哥哥,今晚的菜比較清淡,你手受傷了,需要忌口。”
藍伊人在他對面坐下,乖巧地開口。
“好。”
夜溟點頭,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了起來,心又開始不由自主地往宋安寧那邊轉。
那個連飯都不會走的笨女人,晚飯能吃什麼?
眉頭,不知覺間擰了起來。
“溟哥哥,是不是今晚的菜不合你胃口呀。”
藍伊人見他皺着眉不語,忐忑地問道。
夜溟恍然回神,面對藍伊人忐忑的目光,回給她一個微笑,“不是,吃吧,飯涼了。”
藍伊人有些受寵若驚,欣然地點了點頭。
夜溟垂下眸子,繼續安靜地吃着飯。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擔心那個女人沒飯吃做什麼。
不是有那個小白臉在照顧她嗎?
他們纔是一家三口,而他這個多餘又不受歡迎的人,本就不該出現。
夜溟,既然下定決心要管好自己的心,你就果斷一點。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加重了幾分。
沉默片刻之後,他擡眼看向藍伊人,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回去找你哥哥嗎?”
藍伊人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心口猛然一顫。
夜溟這是打算要趕她走嗎?
儘管如此,她還是勉強從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嗯,是啊。”
“嗯。
夜溟沉沉地應了一聲,繼續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藍伊人訝然擡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夜溟,又重複了一句,“你要陪我一起回去?”
“嗯,美國那邊也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藍伊人的眼底,掩飾不住其中的狂喜之色,可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看情況。”
夜溟說話,總是這麼簡潔,可對於藍伊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對夜溟還是有些瞭解的。
他既然想要回美國去,就是想辦法讓自己跟宋安寧斷了吧。
不然,美國公司那邊的事,完全可以交給炎溯和宋潮他們去處理,何必他親自回去。
陸揚送宋安寧回到小區,正打算送她上樓,宋安寧突然停下腳步,對陸揚道:“送我到這裡就行了。”
陸揚有些不高興,“你都這樣了,還不讓我送你上去?你就這麼怕夜溟誤會嗎?”
他收起了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臉上透着明顯的怒意。
宋安寧沒反駁,她也覺得自己過於計較這個了。
陸揚都送她到這裡了,其實上不上去根本沒什麼區別。
而她,僅僅是因爲瑤瑤那一句“只有男朋友纔可以往家裡帶”就莫名地不想讓陸揚上去。
尤其是孤男寡女的時候。
“不是,我只是覺得上個樓而已,沒那麼麻煩,就不想耽誤你時間。”
宋安寧隨口找了一個藉口,搪塞道,眉頭倏然擰緊了。
陸揚看着她沉默的側臉,最後苦笑了一聲,“看來我是真的很不受歡迎啊。”
宋安寧側過來看他,想要急於解釋什麼,卻見陸揚已經恢復到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了,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開口道:“都當媽媽了,別這麼愁眉苦臉的,我就送你到這了。”
他俯下身,湊近宋安寧身邊,道:“我爸要是知道,我在追一個懷了別人孩子的女人,恐怕要關我一輩子了。”
宋安寧知道他是不想讓她爲難才這樣說的,心裡還是有幾分感激。
對他笑了一笑,正好這時候電梯來了,她提步往裡走,“謝謝你送我回來。”
“下次請我吃飯吧。”
陸揚對她揮了揮手,當電梯門合上的瞬間,陸揚的笑容,也斂了下來。
看着電梯門,失落地低語道:“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宋安寧打開門進屋,屋子裡空蕩蕩的,下午的時候,這裡還有夜溟忙碌的身影,到了這個時候,卻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神色落寞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捂着肩膀,因爲沒打麻藥,由始至終,她的肩膀都疼得厲害。
這會兒,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更疼了。
她緩緩靠在沙發上躺下,心裡沉悶得發慌。
其實,j今天夜溟爲她做的也已經夠多了,她並不敢奢求什麼。
他親自爲了她做了一頓飯,又送她去醫院,爲了不讓她咬傷自己,他的手指頭都要被她給咬斷了。
讓夜溟這樣對待他的一個仇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寧寧,別怕,沒事的,別怕……
想起自己被劫持的時候,夜溟那緊張的眼神,還有那一聲聲的“寧寧”,無不牽動着她的心,讓她的心,越發疼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她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給吵醒的。
她惺忪地睜開雙眼,門鈴急促地響個不停。
她的眸光怔了一怔,快速起身,動作有些大,用力牽扯着她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了起來。
快速起身過去開門,開門的瞬間,門外那張鐵青的臉,讓宋安寧整個神經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爸,你怎麼來了。”
看着屋外宋城那鐵青的臉色,宋安寧的眼底,染上了幾許不安。
宋城跨進門,神情嚴肅地看着宋安寧,沉着臉,問道:“如果我不看新聞,你是不是不打算讓我知道你被人劫持的事?”
宋安寧早就料到宋城過來是因爲這個,而她更擔心的,還是另外一件事。
“爸,就是一點小事而已,以我的身手,一個小偷能把我怎麼樣?”
她把事情說得過於輕描淡寫,彷彿當時那危險時刻,真的如她描述的這般雲淡風輕。
宋城不太高興地冷哼了一聲,看着她肩膀的位子,道:“你還真以爲自己還是當年的宋部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