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幾乎變成一字一頓的節奏。
芙茗的身子微微顫抖,她決不能利用楊平的感情,而害了楊平!
她硬氣心腸,道:“我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我送你。”楊平心中一痛,但還是說道。
芙茗繼續往她先前看好的方向走,腳下就有些踉蹌。
楊平抱起了芙茗,轉了個方向,往主臥室走去。
芙茗吃了一驚:“楊平……你別,別這樣。”
“你放心。”楊平只說了這三個字,卻成功的讓啊芙茗閉了嘴。
他把芙茗放到主臥室的大‘牀’上,替她脫掉鞋子,拉過被子來蓋好,就這麼站在‘牀’頭,默默的看着她。
芙茗微閉着眼睛,‘胸’口的起伏泄‘露’了她並沒有立刻睡着。
楊平俯下身在她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走了。”
“嗯。”芙茗從鼻孔中發出這個音節,一個字也不再多說。
楊平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出‘門’。
聽到‘門’響的聲音,芙茗這才睜開眼睛。
她知道,如果剛纔她出言挽留的話,楊平肯定會留下。甚至,她剛剛表現出一絲的躊躇,猶豫,他都有可能留下。
可是,她不能那麼做。她不想害了楊平,她也不想失去楊平這個朋友。
因此,她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此時此刻,只有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時”在她的心底來回翻滾,雖然不能完全表達她現在的處境,但也相去不遠。
楊平替芙茗關上房‘門’,隨即便倚在了‘門’上,好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似的。
他終究還是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楊平苦笑,剛剛,如果他裝傻硬要留下來的話,她……是不是也不會真得拒絕呢?
如果換一個人,應該就得逞了吧?
他在走廊裡來來回回的踱步,‘脣’齒間似乎還殘留着她的味道。
楊平忽然有點後悔。
他在芙茗的房間外徘徊着,超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無疑是非常奢侈而豪華的,但楊平的目光卻從來沒轉移到其他的地方。
他一直看着那扇‘門’。那扇阻擋了兩人距離的‘門’。
兩種聲音‘激’烈的在他腦海中糾纏,‘門’又沒鎖,是衝進去,擁着她入眠,還是黯然離開,尊重她的選擇?
他幾次擡起手握住了‘門’的把手,又無力的放下。
面對芙茗,他終究硬不下心腸。他願意等,等她心甘情願的那一天。
酒吧‘門’前,嚴正義靜靜的佇立在那裡,良久都沒有說話。
他的那些剛剛與人‘激’烈搏鬥過的心腹,此時也安靜的站着,即使有傷在身,也依然如一杆杆標槍,偌大的空地上,安靜異常。
那個晚上,酒吧的生意突然壞了很多。
即使有路過想進去坐一坐,喝一杯的人,也被酒吧‘門’前的場面嚇回去。
而跟蹤芙茗的保鏢更是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直到嚴正義招手叫他,這才惴惴不安的走上前去。
嚴正義並沒有問他話或者訓斥他,而是轉身對所有人道:“今天各位都辛苦了,我請大家喝酒。”
說着,當先走進了酒吧。
三四十人跟在他身後蜂擁而入。酒吧裡立刻熱鬧起來。
而酒吧裡原來的客人中,膽子小的,立刻找藉口開溜;膽子大的,也儘量縮在角落裡降低存在感。
“大家隨便點,今晚都算我的。”
嚴正義說完這句話,纔在一張酒桌前坐定,保鏢就低着頭站在他身邊,彷彿犯了天大的罪過似的。
嚴正義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也坐吧。”
保鏢這才拉開椅子坐下,卻仍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
嚴正義拿起杯子緩緩啜了一口酒,道:“你做得對,今天這事不怪你。”
保鏢長出了一口氣,神情有所緩和。但他知道嚴正義肯定還有話說,於是並沒有完全放鬆,而是繼續保持着那份專注聽下文。
嚴正義暗暗點頭,他的手下,還是瞭解他的做事風格的。
“不能因爲我自己的‘私’事,而賠上衆位兄弟的身家‘性’命。”
保鏢這才把心徹底放回肚子裡。
“好了,你現在從頭告訴我,把最近你所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說給我聽。”
這倒是不難,他們幾個人輪流跟蹤芙茗,對於孟家的事情也時有‘交’流,他也防備着嚴正義會問,於是綜合了一下,就把孟家最近發生的事說了個**不離十。
嚴正義安靜的聽着,緩緩點了點頭。
“你現在就派人就查一下,今天楊平把她帶到哪裡去了。”他淡淡地吩咐着,然後湊近保鏢的耳邊,小聲地又說了一句什麼。
保鏢神‘色’詫異,但還是聽命而去。
孟家。
晚飯的時候,芙茗就沒有出現,孟夫人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太當一回事。芙茗跟她說下午要去謝家,也許,謝晚晴留她吃晚飯了。
但一直到了晚上十點,芙茗依然沒有回來。
孟夫人有點坐不住了,除非是去參加什麼重大的社‘交’場合,否則,芙茗基本都是在晚飯前回來的。
嫁給孟嘯楠一年多,她都表現良好,不管什麼事,回來都會先到這邊來跟她說一聲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孟夫人起身往孟嘯楠的住處而去。
孟暢豐坐在一旁看雜誌,見到妻子整個晚上都神‘色’不定的,暗自搖搖頭。既然還是緊張整個兒媳‘婦’的,爲什麼平時還要垮着一副臉呢?
孩子麼,早晚都會有的。又何必急在一時?
欣然已經結婚,現在眼看又要生子,他也算對得起她的母親了。因此,孟暢豐現在大部分‘精’力還是放在了家裡,放在了妻子兒子身上。
他對芙茗的態度從不滿到好感,然後就沒有變過。對於妻子最近的態度,他覺得着實有點過了。
懷孕這種事哪能說得準?早一點晚一點都是有可能的。
當初,他們不也是結婚好幾年纔有的孟嘯楠嗎?嘆了一口氣,孟暢豐繼續心不在焉地看他的雜誌。
說起來,芙茗是很少這麼晚回來,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孟嘯楠的住處整棟樓都沒有什麼燈光,這個時間段,傭人早已經收工,而孟嘯楠夫妻兩人卻又都不在。
平時芙茗在的時候,喜歡把客廳的小燈開着,然後開着書房的大燈,忙她的‘私’事。
孟夫人進‘門’,開燈,在客廳了轉了一圈後去了樓上孟嘯楠跟芙茗的臥室,其實在外面看到裡面沒亮燈的時候她就知道芙茗肯定是沒回來,但她還是想親自進來看一眼。
臥室,沒人。書房,也沒人。
孟夫人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但又具體說不上來。她‘摸’出電話,撥通了芙茗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起來,孟夫人在書房轉了一圈,回身要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芙茗的書桌上那一疊文件。
離婚協議書!
最上面幾個字映入眼簾的時候,孟夫人的手就是一抖。她重重的坐在芙茗平時的座位上,迅速的翻了一下。
三份,每一份都已經簽好了名字。
孟夫人苦笑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她最近給芙茗的壓力很大,但沒想到會起到這種相反的效果。
她重新拿起桌上的電話,這次打給了孟嘯楠。
長時間的音樂聲,卻始終無人接聽。
今天一個個都是怎麼了?全都要跟她作對不成?
不過還好,就在她耐心即將告罄的時候,那邊還是有人按下了接聽鍵。
入耳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Aunt,我是念薇,您有什麼事?”
孟夫人怒上心頭,要不是這個‘女’人,芙茗大概還不會絕望吧?她當然沒什麼好脾氣,厲聲喝道:“嘯楠呢?讓他聽電話!”
沈念薇被孟夫人的語氣嚇到,她見到孟夫人的次數不多,但印象中她都是很溫和的,包括那天孟嘯楠帶她回孟家的時候。
“他……他在洗澡……”沈念薇的聲音就有些斷斷續續的。
“讓他趕緊出來!”孟夫人這次徹底生了兒子的氣。
“媽,怎麼,有事?”
孟嘯楠對於孟夫人在這個時候來電話很是意外,因此他在聽到沈念薇喊他之後迅速的就裹了個浴巾出來了。
電話那頭是孟夫人低沉而略帶傷感的聲音:“芙茗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孟嘯楠一頭霧水。
“你說什麼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孟夫人沒好氣道。
“我馬上回來。”
孟嘯楠掛了電話,匆匆跟沈念薇說了一聲,就穿衣服離開了酒店。留下沈念薇在酒店的房間裡走來走去,思索着孟嘯楠那句話的意思。
走了?誰走了?值得孟夫人專‘門’打電話來通知孟嘯楠?
她自從去年在美國認識孟嘯楠,好不容易憑藉他的勢力才讓事業有了些成‘色’,現在眼看着懷了孕,馬上就修成正果,她不想發生任何意外。
從洛杉磯與他初始,到後來在臺北引‘誘’得他步步緊‘逼’,再到她成功懷孕,這其中的點點滴滴,‘陰’差陽錯,哪一步不是她費盡了腦細胞才成功的?
因此,她決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通過在孟嘯楠辦公室和在孟家對他妻子的觀察,不過是個遇到事只會忍氣吞聲的包子罷了,怎麼跟自己比?
她有信心,在她孩子出生之前徹底取而代之。
沈念薇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心裡不踏實,看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便打電話給‘私’家偵探社,約他們出來。
對方是她合作了多次的,以前她沒少找他們調查孟嘯楠的行蹤。
因此在對方電話說到了的時候,沈念薇也沒多想,便換了衣服往酒店附屬的茶座而去。她現在懷孕,還是少喝酒爲好。
但等電梯停下打開‘門’的時候,沈念薇發現裡面站了四個深‘色’襯衣,純黑西裝的彪形大漢,她就猶豫了一秒鐘。
這四人渾身散發着濃郁的暴虐氣息,明顯不是什麼善類。
沈念薇就想去等另一班。
但她還沒來得及‘抽’身,就被電梯裡的人伸手拉了進去,隨即便捂上了她的嘴。
她瞳孔猛地擴大,驚恐之情溢於言表。掙扎了一下,但她的力氣哪裡比得上四個大男人?尤其是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對方又明顯是慣於近身廝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