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薇,我要感謝你。言愨鵡琻”
安知薇有沒有聽錯啊,蕭曼居然在跟自己道謝?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在樂團裡特立獨行鳳凰一樣,竟然低聲下氣跟她說話?
她含笑搖頭:“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剛纔,我又起音走調了。是你把整個樂團挽救回來,你是我們樂團的第一功臣。”蕭曼說,“主要失誤在我,多虧有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嗎?原來發生過這種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只是按照琴譜演奏而已。”安知薇故作糊塗,打哈哈笑道,“你不應該犯這種錯誤啊,你可是首席小提琴手,蕭曼。睃”
明貶暗褒,送一頂高帽過去,只盼這位大姐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蕭曼顯然不會讓安知薇如願,她緊跟一步過去說:“安知薇,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我希望,成爲朋友鸞。
本來應該是祝願句,在蕭曼口中說出來就成了祈使句。安知薇無奈地伸出手去,跟蕭曼握了握手。
…………
入夜,曖昧的氣息在羅帳中紊亂。
女郎仰面朝天,眼眸迷離,長長的睫毛低垂着,不住纏頭。她線條優美的脣微微張開,吐出一團一團熾熱氣息,響應着她身上男人那劇烈的動作。
男人低頭,嘴脣掃過女人的頭髮、眼皮、鼻尖、耳垂……沿着線條優美的鎖骨,一路向下。
沁溼的肌膚有點粘,頭髮都被貼成一縷一縷地,悶熱的天氣更加叫人發瘋。
忽然之間,女人原本半閉的眼睛睜得圓圓地,顫抖着叫出聲來:“呃……啊——”
長長的喊叫,自靈魂深處迸發出來,在女人的呼喊中,男人加快動作,進入最後階段的衝刺!
終於,周圍重新歸於平靜……
“端莊高貴的音樂家,背地裡卻這樣瘋狂。”事後,二人仍然不肯分開,緊緊摟抱,享受着溫存的餘韻,男人輕吻女人光潔的頸脖,“你真是個***。”
“也是你開發出來的……”女人話鋒一轉,轉移了話題,“今天的演奏,領導們怎麼評價?”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女人毫不猶豫地說:“真話!”
男人低笑起來:“真話只有四個字——精彩絕倫!”
女人這才放下心來,輕輕拍着心口,笑道:“那就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我對自己要求是很高的。”
“話說回來,今天的第一首曲子怎麼回事?我發現你好像不太在狀態啊。”
女人心中頓時一個打突,沉默下來。
竟然被他發現了……
男人見她垂眸不語,溫柔地環抱住她,在她耳後說:“沒關係,蕭曼。我知道你對自己要求高,但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可以接受你的不完美。”
“……我確實出現了一點小失誤,”蕭曼說,“不過由鄒團長親自指揮,大家總算挽回過來,沒有出大簍子。這個團體,真是非常難得。”
抱着蕭曼的,正是現任總理的獨生兒子,蕭曼的未婚夫,朱燁。
一年前,朱燁被派在基層鍛鍊。蕭曼跟隨樂團去慰問演出,朱燁對臺上氣度雍容華貴的蕭曼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二人一對盤,蕭曼母親所在任職的學校還是朱燁的母校,頓時多了很多共同話題。他們的戀情發展得很順利,難得的是雙方父母支持,也算是高幹門第中罕見的自由戀愛成功的例子了。
蕭曼和他在今年年初訂婚,因爲朱燁目前的工作很忙,所以婚期定在明年。儘管如此,一跟朱燁關係確定下來,蕭曼在樂團的地位頓時無形中升高了很多,儼然成了公主一樣的存在,就連鄒團長有時候排期演出,都要徵詢蕭曼的意見,配合她的日程安排來安排樂團的演出。
朱燁聽了蕭曼的解釋,卻說:“也許我是外行,看不出箇中玄妙。但是說出來你不要生氣,我看,好像是那個彈鋼琴的開始加入之後,調子纔回到正常的?”
蕭曼的身子更加僵硬了。
他竟然聽出來了!
自己的失常,已經到了如此明顯的地步了嗎?
看來,安知薇的存在對自己始終是個威脅,必須儘快剷除爲妙……她暗暗下定了決心,臉上卻雲淡風輕:“你也聽出來了?安知薇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鋼琴家,我們都爲她的新加入感到高興。”
“安知薇?”朱燁重複了一次這個名字,他不知不覺放開了懷抱,陷入沉思。
蕭曼反而覺得奇怪起來,就問道:“怎麼啦?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嗯,要說特別的話,她之前已經開過演奏會再加入樂團的,你是不是曾經去聽過她的音樂會?”
跟別的小肚雞腸的婦人不同,蕭曼在朱燁面前從來不會吝嗇對別的同齡異性的溢美之詞。
男人要出軌或者變心,你再防範又有什麼用?再在他面前貶低那些狐狸精一千遍,又不能毀了她們的容,何苦要做這個小人。她蕭曼纔不會那麼笨,她要表現給所有人看見,她具備一個大家主母的肚量。
“不,我很少有時間去聽音樂會。我想起來了,顧長吉的兒子,那個顧三,被派到新江任職。貌似那邊有一家人,好像就是姓安。”
朱燁放開蕭曼,走下牀去打開電腦。
他查了一會兒,證實了自己的推斷:“果然,就是她。安知薇,她就是新江人。她的父親叫安楠,曾經是世界知名的鋼琴王子,如今安家已經敗落了,只剩下一個男人做市委秘書,看樣子也差不多走到頂了。她和顧念的關係很曖昧。”
蕭曼恍然,她想起一件事,說:“如果這樣,難怪今天劉處長會特意過來關照她了。原來有這麼一層緣故。”
“哼,顧家從老爺子算起,已經有三代在中南海出入了。這兒就跟他們家後院似的。要關照個別人,自然很容易。”朱燁眉頭深鎖,“聽你這樣說,顧三對這個女人還滿看重的,應該不是以前那樣露水紅顏那麼簡單……又或者那傢伙外放一輪,更加無法無天了?”
蕭曼早就聽說過這位顧三的事蹟,跟以朱燁爲首的這羣規矩孩子不同,顧三儼然就是大院的叛徒。小小年紀不學好,老喜歡打打殺殺,江湖義氣,後來更跟自己父親鬧翻,父子倆大鬧一場之後離家出走,一去三年杳無音訊。再後來宋家顧家之爭,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顧長吉才放下前嫌,毅然起用這個一向不中意的兒子,沒想到兵行險招竟然一舉成功,顧家因此鹹魚翻身,宋家一敗塗地。顧念也才洗脫了自己的惡名,得以重返帝都的社交圈子。這裡頭的關係,一層一層,絲藤結羅,當事人又諱莫如深,蕭曼也就懵懵懂懂知道個大概,只好扮演聽衆,含含糊糊地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是應當的。何況顧少爺在新江任職,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也是常有的事。安知薇也算是選了個好女婿,從此飛上枝頭了。”
“不,蕭曼,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朱燁搖搖頭,說,“你知道安知薇還有什麼來頭?沒錯,她的父親那一族人是衰敗了。但她的母親那一家實力卻很強,她的舅舅董芫,別號‘新江船王’,以新江爲核心,輻射周圍四個省份的運輸業,全都在董芫掌握下。她雖然是一介平民,但論起經濟實力,比我們強多了!”
尤其令朱燁在意的是,剛纔在內部情報資料庫裡只查到安知薇的母舅家背景,但從安知薇平時行事和吃穿用度來看,顯然她還有別的什麼收入,這一筆來路,纔是安知薇的真正產業來源。更令人不安的是,朱燁竟然完全查不到安知薇名下有什麼公司或者集團。
“顧三竟然找了這麼一個可怕的女人,他……是打了強強聯合的主意啊。”朱燁思來想去,臉上已經籠罩了重重憂色。
蕭曼不解地看着他。
“強強聯合,又有什麼問題?”
她和朱燁,也是這種性質的啊。蕭曼纔不相信了,如果她是一個出身山村的窮家女郎,就算有再高的音樂天分,朱燁可能也會愛上她,會和她交往,但絕對不會如現在這樣,鄭重其事、明媒正娶。還不是因爲她出身帝都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學術骨幹,都是院士級人馬,在知識界呼風喚雨,所以才贏得了總理的青睞?
“問題就是,我如今在帝都,顧念也剛好結束任期回帝都,我們兩個都面臨着調動職位——華東市市長剛剛升任,空缺了一個位置出來。”
位置只有一個,候選人卻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