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薇被叫到後面,卻是安楠來了。
一進門,看見安楠的神氣,安知薇差點沒笑出聲來!
只見安楠隔着簾子,一霎不霎地盯着跟別人翩翩起舞的董薇,臉色比夜色還青,脖子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醋味隔得老遠都聞得到。偏偏董芫陪他坐着喝茶,淡淡地說:“我還以爲妹夫你忙着演出,沒空光臨我們的晚宴呢。這次一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安楠唯唯答應着,見到安知薇低頭垂首走進來,先是惡狠狠的瞪了安知薇一眼。安知薇心裡衝他做了個鬼臉,臉上卻若無其事地,徑直走到董芫跟前問好:“舅舅。”
然後才轉過身來,擺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爸爸!你怎麼來了?”
“哼,你個臭丫頭,跑到哪兒瘋了!爸爸來了都不知道!”
隔得老遠地,安知薇都快聽到安楠磨後槽牙的咯吱響了。
“可是爸爸今晚說有重要應酬不回來的呀,爸,這麼早就來接我們走了嗎?”
安知薇一臉無辜,安楠不理她,說:“你媽呢?外面跟她跳舞的是誰?”
董芫是他大舅子,他不好發作,對安知薇可就不同了。
但董芫又怎麼會讓他爲難安知薇,搶着說:“是我一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妹夫你放心,都是爲人極正派的青年,不會亂來的。”
他一口一個妹夫,無異一個個耳光打在安楠臉上,安楠忍不住氣道:“他們知不知道她已經有老公了!”
“咦?這話說得,當然是——不知道啊。”董芫錯愕道,“你們不是有婚前協議,我妹妹不能公開自己身份嗎?”
“不知道她有老公,還讓她跟別的男人跳舞?”安楠再也按捺不住,霍地站起來。
相比起安楠的失態,董芫要淡定得多,他雲淡風輕地笑道:“哦,原來妹夫是在意這個。沒關係嘛,你不能帶她出去應酬,我見董薇在家裡也怪悶的,正好是平安夜的好日子,就叫她出來消遣消遣。我們這種家庭,跳個舞又算的了什麼。你說是吧?”
安楠一怔,竟然無言以對。
事實上,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邏輯關係:他不能公開和董薇的夫妻關係——他不能帶董薇去應酬——董薇沒有事做呆在家裡——董芫關心同胞妹妹,邀請她到宴會上散心——可是,安楠已經習慣了十六年來妻女守在安家大宅裡等候自己回家耳提面命。今天一回來,家裡空空蕩蕩的,再聞訊趕到董家,見到盛裝打扮得妻子如同衆星捧月般,儼然就是宴會的女王。
無論如何,安楠都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不能!
“可是,她、她已經結婚了的……她還要在家帶薇薇呢!”安楠結巴起來,安知薇杏眼一彎,笑眯眯地說:“我沒關係的,福伯安排了幾個女孩子跟我玩,我不到前頭去就行了。”
董芫愛憐地說:“對不起,薇薇,這是舅舅能夠爲你做的事了。因爲你現在不能曝光呢。”
聾子都聽得出甥舅二人在聯手打安楠的臉,安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晌之後,驀地伸手去拉安知薇:“薇薇,我們走!”
後廳簾子這時候拉了起來,福伯腳步匆匆闖進,來到董芫身邊耳語。董芫原本的微笑收斂起來,點頭道:“我知道了。”
福伯退到一旁,董芫看向安知薇,神情肅然:“薇薇,你什麼時候見過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