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想的話,不是不可以?”
強吻他?
吳倩寧足足愣了好幾秒,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一動不動地盯着歐陽琛看了半天,突然蹙起眉頭問:“你是歐陽瑜?”
歐陽琛:“……”
他神色微動,一瞬間有點不想說話了。
吳倩寧卻似乎有點明白了什麼一般,帶着點惱怒的情緒說:“你們玩什麼遊戲和我無關,我也管不着。只一點,別拿這些遊戲來捉弄我行嗎?一點都不尊重人。”
歐陽家這幾個原本就長得高度相似,明天是陶夭婚禮,今天四個人還都理了頭髮穿了正裝,十分晃眼。她一貫憑氣質辨認,可要是他們四個和旁人玩什麼大冒險的遊戲有意扮演,那當真很難區分。
吳倩寧覺得,與其相信眼前這人是歐陽琛,她寧願相信這是歐陽瑜和別人在玩遊戲。
想通了,她臉色又冷兩分。
歐陽琛眼見她神色幾經變化,輕嘆一聲,笑着問:“我是誰。你當真感覺不到?”
他聲音微沉,含着一絲柔和笑意。
是那人一貫的樣子。
她能感覺到啊,大千世界芸芸衆生,她對他,再熟悉不過,屬於那種化成灰都能分辨出哪個盒子裡裝了他的那一種。思緒飛轉,吳倩寧突然想到了初中裡一件事。
長寧國際學校是私立貴族學校,偶爾會大張旗鼓地過一下西方節日。
那一年萬聖節,整個學校都被裝點一新,入了夜,各班爲單位,在教室裡聚會。當時也不知道誰提議,突然就玩起了猜人的遊戲。那個遊戲很簡單,所有人戴着面具,以分撥猜拳的方式選出一男一女,猜對方身份。猜對了,男女生合唱一首歌,猜錯了,男女生則需要表演一個指定節目。
當時她和歐陽璟、歐陽瑾同班。
很倒黴的,有一輪她成了女生那邊推出的那個人。
和男生那邊划拳輸掉的那一人對視的時候,她便在一瞬間知道,那個人不是歐陽璟也不是歐陽瑾,是歐陽琛。
歐陽琛那時候就比他們高一級,可歐陽家那兄弟四個長得一模一樣,偶爾誰替誰上個課點個名,根本不會被別人認出來。
除了她。
無論歐陽琛替誰上課,她總認得出。
那一刻,所有男生都戴着面具穿着統一的學校制服,要猜出對方身份需要從髮色、高矮、胖瘦等方面推斷。歐陽璟和歐陽瑾也是很出挑的,幾乎在歐陽琛站出來的時候,邊上便有好事者起鬨地喊“歐陽璟”或者“歐陽瑾”的名字。
她戴着一張小兔面具和戴着魔鬼面具的男生對視,很快移開,在紙上隨意地寫下了歐陽璟的名字。
同時,歐陽琛寫下了她的名字。
那一堂,歐陽琛替歐陽瑾上課,她猜錯了。
接下來,歐陽琛抽到了你說我猜的遊戲題目。歐陽琛描述,她猜。總共五道題,兩人拿了滿分。每一次,他只需要三言兩語描述完,她便能第一時間猜到答案。
她瞭解他每個形容方式,甚至,眼神提示……
平素對彼此敬而遠之的他們,在那一場遊戲裡,配合得天衣無縫。她事後回想也覺得不可思議,轉瞬又覺得,兩個年級第一,玩這種程度的簡單遊戲,拿滿分再正常不過了。
關於歐陽琛替歐陽瑾上課的秘密,她對任何人隻字未提。
“你在想什麼?”邊上,清冽低沉的男聲驟然拉回她思緒,吳倩寧擡眸,撞進了歐陽琛黑白分明的清潤眼眸裡。
莫名地,她有點惱,回嘴道:“與你無關。”
歐陽琛也不生氣,語調輕柔:“能確定我是誰了?”
“……神經病。”
歐陽琛又笑了,笑得風輕雲淡,卻……傾倒衆生。
吳倩寧後知後覺地想起剛纔那個吻,臉頰一寸寸發熱,她想跑,不知爲何,兩隻腳好像釘在了原地,很軟。
晚風送來花木香。
初春的夜晚,春寒料峭,一絲絲冷。
吳倩寧下意識環抱手臂,抿着脣,低聲道:“你要再沒什麼事的話,我回房了。”
“有。”
“嗯?”
“我有事。”歐陽琛看着她說。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似乎一瞬間讓空氣都變得微妙起來。
歐陽琛從剛纔那個吻中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相應地,他也能從吳倩寧的反應中感覺到她的情緒。饒是一貫再冷靜剋制,這一刻,心裡也有些難以言表的情緒,很複雜,還有一絲慶幸,幾分按捺着的喜悅。
從小相識,彼此上心,他們卻一起浪費了那麼久的時光。
明天是小妹的婚禮,他許久之前想到,覺得這一天自己大概會悵然若失,可事實上,這一刻感知着周圍寧靜的夜,他只願時光靜止,他就這般看着她,打量着她,認真地端詳一次她的樣子。
多可笑啊,分明對她無比熟悉,卻從未仔細地看過她一次。
他眼前的這姑娘,纖瘦苗條,齊耳碎髮有些凌亂,額前幾縷隨意地籠着眉眼,越發顯得那一雙杏眼水亮動人。比自己大一歲又如何,她這般性子,心理年齡怕是遠遜於同齡人。
歐陽琛看着看着便笑了,斟酌着詞句說:“既然你爸已經看見了,我們不如在一起?”
“?”吳倩寧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歐陽琛靜靜地等,等來一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頓時:“……”
吳倩寧抿脣看他一眼,僵着聲音說:“我走了。”
“我認真的。”歐陽琛頗有些無奈地又扯住她手腕,看着她側臉,一字一頓重複,“我沒在開玩笑,身體健康思維清晰。倩寧,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明白嗎?”
明白什麼?
吳倩寧有點不敢去想這話裡的意思。
她輕輕地掙了一下,卻沒掙脫,心煩意亂間猛地轉身盯住歐陽琛,冷笑着問:“你這樣子,會讓我誤會你在對我表白,琛少。”
“不是誤會。”歐陽琛無奈地說,“我是在對你表白。”
吳倩寧瞬間愣了:“什麼?”
這樣一個問題,歐陽琛翻來覆去地說,她仍是不明白,不相信,無論他將話說得多麼明白,在她那裡,不像玩笑,就是他神經錯亂。
驀地,歐陽琛又低頭吻住她。
這一次吳倩寧比剛纔清醒許多,在他嘴脣湊過去的第一時間便猛地掙脫起來,熟料,歐陽琛也早有準備,用一股子不容她亂動的力道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循序漸進,加深了這個吻。
他舌尖撬開她牙關的時候,吳倩寧大腦轟地一聲,炸開了。
她閉緊眼眸,仍是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滿天星光,震顫的是,那星光下仍舊清晰地顯現出歐陽琛的臉。
他,無處不在,閉上眼睛也沒用。
腦海裡紛亂地閃現出過往許多畫面,每一副畫面裡都是她和他,漸漸地,她軟在他懷裡,因爲他一個吻渾身哆嗦,等歐陽琛終於放開她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看他,扶着他手臂就那麼滑落下去,有點狼狽地跪在他腿邊,一隻手緊緊地捂着心口的位置,險些掉淚。
心跳的那麼快,砰砰砰,讓她無法忽視。
饒是她再遲鈍,這一刻也能漸漸地從一個事實中回過神來:她雖然牴觸,卻並不討厭他的吻。甚至,胸腔裡一顆心因爲這一個吻震顫躍動,讓她情緒飽漲,無法成言。
她,喜歡歐陽琛嗎?
怎麼可能?
吳倩寧雙手抱膝就那麼蹲在了地上,看着地面發呆。
邊上,歐陽琛也慢慢蹲下,起先是看着她,等突然聽到她發出一聲低低哽咽的時候,他抿着脣伸手過去,將她整個人摟到了自己懷裡,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她發頂。
吳倩寧一側臉頰正好貼在他胸膛。
歐陽琛聲音低緩地問:“我的心跳聲,聽到了嗎?”
“爲什麼?”吳倩寧聲音低得好像沒說話,可歐陽琛仍是聽見了,回答她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爲它喜歡你吧。”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因爲你爸?”
“反正不能。”
歐陽琛將她扶站起來,指腹摩挲着她手背,輕抿脣角,一臉縱容地說:“反正已經一起浪費了二十年,再一起浪費二十年也行。等我爺爺問起的時候,我就說吳管家不同意。”
吳倩寧聞言,傻了一般地看着他。
*
翌日。
耳聽着樓下吵吵鬧鬧,吳倩寧突然間又想起歐陽琛最後這一句話,神思遊離到了九霄雲外。
邊上陶夭突然問了句什麼,她驟然回神:“什麼?”
陶夭盯着她看一眼,試探着問:“跑神了呀,在想蔣醫生?”
吳倩寧沒否認,笑着說:“都過去了。”
她沒有再多說,思緒卻一直被某個人強硬地佔據着,等到程牧抱起陶夭,所有人浩浩蕩蕩地擠出院子門的時候,邊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握住她手腕說:“你坐我車過去。”
吳倩寧擡眸對上兩步開外一道目光,彆扭道:“你鬆開我。”
歐陽琛的目光落在吳管家表情複雜的臉上,很快又收回,神色自若地握着她手,在震天響的歡呼聲中,出門了。
再一起浪費二十年,那是一句哄人的話。
當他明白了自己心思,並且試探出她的心意,那麼,他便連一天也不願意再浪費。
歐陽琛這樣想。
------題外話------
親們中秋節快樂。
抱歉,昨晚忘了今天過節,遲來的祝福,愛你們。
想了又想,倩寧和阿琛的番外,就到這裡吧。有個讀者親說,阿錦寫番外,沒有圓滿的感覺,所以原本大虐的情節,放棄了。覺得那也有點不符合阿琛的處事方式,他若是明白自己心意,肯定有千萬種手段,將自己看上的女人,毫無波折地收入懷中,庇護於羽翼下,這纔是我心中的阿琛。動情了,便很暖。不會死鴨子嘴硬,不承認,找虐。
可能有的親覺得實在少,這一點塞牙縫都不夠,但是番外嘛,要是寫成正文那樣少說又是大幾十萬字,阿錦覺得沒必要,有這工夫能寫篇新文了。
程放大魔王的短小甜番外,後天晚上開始,到時見。麼麼噠。
另,新文《學霸養成小甜妻》12月更,還沒收藏的妹紙,別忘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