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琛覺得喉嚨發澀,在生死麪前自己是這樣的無力,“傷口感染,醫生說可能活不過天亮。”
“你等着,我馬上過去。”傅寒聲丟了這句話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安槿換完防護服,經過一系列消毒後,終於見到了蘇念。
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她不敢相信那天下班還和她一起打鬧的蘇念現在就這樣了無生機地躺在這病牀上。
旁邊儀器‘嘀—嘀—’的聲音聽的安槿心發慌。
她喊了一聲,“念念。”,想要伸手摸她一下的時候卻被她身上插的管子阻擋了。
沒有辦法,安槿只是小心地握了她一根手指,強忍着哭聲說:“念念,你可以聽到我說話嗎,你要努力克服面前的難關,我們今年說好的一起過聖誕,一起跨年,一起許願,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說着說着,安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腔明顯,說的話也有些含糊不清,“你的夢想是成爲一名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現在你的夢想纔剛剛起步,你不能放棄它...我還等着你出名了當你助理呢。”
......
傅寒聲一下電梯,就看見走廊那頭站着的厲墨琛。
他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現在什麼情況。”
見他來了,厲墨琛轉身看了重症監護室一眼,眼眸低垂,“搶救過來了,但還是沒有脫離危險,安槿進去看她了。”
“安槿?她還沒走?”傅寒聲好看的眉毛微微擰起,他記得安槿下午給自己打完電話就來了。
難道她一直待到了現在?
厲墨琛對他交代道:“嗯,一會兒他出來了你把她送回去。”
傅寒聲點點頭,然後身體斜倚在牆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問他:“那你一會兒就不走了?”
“不走。”
他不是那麼沒有良心的人,救他的人在這裡生死未卜,他回去休息。
如果不是蘇唸的話,現在躺在那裡的就是他了,更糟糕點的就是當場死亡。
厲墨琛沒有煙癮,但現在特別想用尼古丁來平息自己的煩躁,“帶煙了嗎?”
傅寒聲摸了摸衣兜,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頓了兩秒對厲墨琛說:“換衣服了,沒裝煙。”
厲墨琛瞥了他一眼,不想吭聲。
過了一會兒,傅寒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碰了碰厲墨琛的胳膊,語氣略顯隨意,“蘇沫救過你,現在蘇念也救過你,你對蘇唸的感情就沒有什麼變化嗎?”
按照以往,厲墨琛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但今天的他遲疑了很久。
在傅寒聲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薄脣輕啓,緩緩地開口,“或許吧...”
傅寒聲納悶地問道:“或許?”
“嗯。”
本就是因爲她的算計才討厭,但這些在蘇念毫不猶豫地替自己擋下那一槍的時候,都有些無足輕重了。
就像一句話怎麼說來着。
她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傅寒聲緊接着問道:“那你會放下蘇沫愛上蘇念嗎?”
聽到這個問題,厲墨琛轉頭盯着傅寒聲看了很久。
傅寒聲被他這視線看的渾身不自在,他趕緊站的離厲墨琛稍微遠了一點,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厲墨琛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深邃內斂的黑眸劃過什麼,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什麼,只是剛剛安槿也問了我一個類似的問題,不過是替蘇念問的。”
話到這裡,傅寒聲也不想再繼續問下去了。
感情之事,向來由不得人做主。
他換了一個話題,“聽說你今天下午去警察局了?”
“嗯。”
......
安槿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很久,直到醫生提醒她時間到了,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出了重症監護室,安槿拿紙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又回到走廊隨意找了一處蹲了下來。
不遠處說話的厲墨琛和傅寒聲見安槿出來了,兩人相看一眼,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
厲墨琛對安槿說:“安小姐,時間不早了,我讓寒聲送你回去。”
安槿抹了抹臉上的淚,說:“我不走,我要在這守着念念。”
相對於厲墨琛的有商有量,傅寒聲就顯得粗魯了很多,他直接拉着安槿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對她說:“蘇念這裡有人守,墨琛在這,我送你回家。”
安槿甩開了傅寒聲的手,意有所指地說:“我信不過他,我自己在這守。”
傅寒聲無奈地扶額,“不是,你怎麼這麼犟呢。”
安槿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厲墨琛語氣平靜地陳述着一個問題,“安小姐,你如果不回去休息的話,明天的工作室誰去管理。”
“......”
厲墨琛知道安槿已經動搖了,他繼續說:“你不希望蘇念醒後看見自己的工作室運營停滯不前了吧?”
最後,安槿同意了回家休息,說是明天早上再來看蘇念。
傅寒聲把安槿帶上車,從前面的置物盒裡拿了一包溼巾遞給她,“擦擦吧,淚乾在臉上很難受。”
看着遞在自己面前的溼巾,安槿沉默了兩秒,伸手接過,輕聲道:“謝謝。”
傅寒聲發動車子,問道:“你家在哪?”
安槿報了地址,“永寧路188號。”
傅寒聲眉毛微挑,又恢復了那種慵懶散漫的語氣,“喲,安小姐這麼有錢。”
永寧路188號,是江城的老建築洋樓,價值無法估量。
安槿輕嘲了一聲,“不是我買的,是我爸買的,更何況,我怎麼敢和你傅大少比錢呢?”
衆所周之,江城有兩大頂級豪門,南厲北傅,生意遍佈全國,乃至海外,錢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串數字。
傅寒聲直摸了摸鼻子,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個話題,“你今天就這麼守了蘇念一下午?”
安槿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語氣輕飄飄的,“嗯...因爲我不守,就沒人守她了,她就我這麼一個 ‘親’人了。”
“親人?”傅寒聲不太懂她話裡的意思。
安槿解釋的言簡意賅,“親近的人。”
——
厲墨琛就這麼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守了蘇念一個晚上。
中間有手下勸他回去,厲墨琛都恍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