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了這一個字後,厲墨琛就沒有再出聲,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蘇沫眼眸低垂,斂去眼底的神思,在無人看見的地方 ,她一邊的脣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厲墨琛把口袋裡的打火機拿出,‘啪’地一聲點燃手指夾着的香菸,扭頭去和傅寒聲說話。
在這半明半昧的光影裡,蘇沫看着身旁坐着的氣質矜貴,氣息淡漠的男人。
那麼遠,卻又那麼近,自己好像從沒有了解過他。
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厲老爺子的那句話來。
你對他到底是執念還是愛。
厲墨琛是自己見到第一眼就心動的男孩子,是她此生都不會放棄的夢想。
執念和愛似乎已經不是這麼重要了,但是...他絕對不能喜歡上蘇念。
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男人端着酒杯看向厲墨琛。
“厲少,我敬你一杯。”
聽到聲音,衆人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朝聲源處看去。
林子陽一身休閒風,白色的毛衫,黑色的褲子,模樣雖不如厲墨琛那般精緻英俊,但長得也算周正。
不過聽說林氏集團最近內憂外患,馬上就要破產了,林子陽作爲林家的獨子,給厲墨琛敬這一杯酒也就不奇怪了。
厲墨琛挑眉,拿着酒杯的手卻分毫未動。
林子陽憤懣不平和明顯的敵意他看在眼裡。
他和林子陽不過點頭之交,但也聽過他這個人的處事作風,接受過先進教育,但不管是爲人還是做生意,還是那般古板老舊,不知變通。
見厲墨琛久久未動,周圍的人都像他投來看戲的目光。
說的好聽點都是在一個圈子裡混的,直白點就是利益關係的酒肉朋友,哪有所謂的至交好友。
林子陽的模樣倒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保持着雙手舉着酒杯的姿勢,挪到了厲墨琛的面前。
厲墨琛看着已經喝上頭的林子陽,懶散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淡淡地問道:“林公子有事?”
林子陽舉着杯子也累了,索性直接把杯裡的就一飲而盡,狠狠地剜了一眼蘇沫。
蘇沫被他的眼神看的怒火叢生,嫌棄地說:“林公子醉了就回家耍酒瘋,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他林子陽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看她。
林子陽明顯是喝多了,眼神有些渙散,聽到蘇沫剛剛說的話,他嗤笑一聲,說:“你一個小三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都替林子陽捏了一把冷汗。
他膽子可真夠大的,敢在厲墨琛面前罵蘇沫是小三。
蘇沫在厲墨琛心裡的地位所有人是有目共睹,連那個厲家正經的少奶奶都沒有辦法撼動她的地位。
厲墨琛身上的溫度瞬間就降了下來,手裡的酒杯重重地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的脣角泛着刺骨的冷意,聲音低沉,像是夾雜了一層碎冰,“道歉。”
怕一會兒厲墨琛萬一發起火來場面不好看,有人開口勸道:“子樣,你喝醉了,快跟蘇小姐道歉。”
林子陽對周圍人的勸告充耳未聞。
他一隻手緊握着酒杯,一直手指着蘇沫,梗着脖子質問道:“厲墨琛,你明明娶了蘇念,爲什麼不好好待她?這個戲子哪裡比得上蘇唸了?”
他的話讓厲墨琛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呵,又是一個對蘇念念念不忘的癡情種。
前有一個許言,這又來了一個林子陽,還真是小看了那女人的魅力。
厲墨琛到底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貴公子,從小又被身爲司令的厲老爺子親自教導。
到了這個地步,厲墨琛的臉上還是未見絲毫的怒氣,舉手投足間的貴氣渾然天成。
他放下交疊在一起的雙腿,身體微微向前傾,手指輕捻,嗓音淡漠涼薄,“林公子喜歡蘇念?”
聞言,林子陽的身體僵了一下,而後又自嘲般的語氣說:“我配不上她。”
“哦?”厲墨琛明顯是被林子陽的話提起了興趣。
厲墨琛又點了一根菸放在嘴邊,語氣裡聽不出半絲的起伏。
“林公子不如來說說怎麼個配不上?”
林子陽怎會聽不出厲墨琛語氣裡的戲弄與不屑,他怒道:“厲墨琛,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你娶了她,卻每天和這個戲子出雙入對,你有想過蘇唸的心情嗎?”
“厲墨琛,你不是個男人!”最後一聲幾乎是他吼出來的。
林子陽從厲墨琛進來後就看他和蘇沫親親我我,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想當初在學校的時候,蘇念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每個系都有她的愛慕者,但從未有人把她追到手。
但偏偏厲墨琛就不費力氣地娶到了她,卻還不珍惜。
酒勁上頭,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質問厲墨琛。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人再敢上來勸了。
都各自喝着酒杯裡的酒,摟着懷裡的女人默不作聲。
事實證明,教養再好的人也會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厲墨琛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在聽到林子陽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眸子裡劃過一抹凌厲。
厲墨琛起身,隔着大理石桌子,糾着林子陽的衣領,把他拽到自己的面前。
林子陽想用力的掙脫,但喝醉的他哪裡是厲墨琛的對手,只能任人宰割。
厲墨琛的語氣還是那般的淡漠無波,只是眸子更加冷了。
厲墨琛夾着煙的那隻手拍了拍林子陽醉紅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和她已經結婚了,她現在是厲太太,我對厲太太怎樣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你當初不敢追,現在就別當做她的蓋世英雄一樣爲她出氣,這種舉動感動的只有你自己。”
厲墨琛這一番話說的是絲毫不留顏面,只見林子陽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來。
“聽說你們林家馬上就要怕破產了,那我就祝你們一臂之力,早倒閉,也能早想想退路,畢竟現在的市場瞬息萬變,林公子,你說是嗎?”
最後一段話成爲了壓垮林子陽的最後一根稻草,厲墨琛鬆開手,他彷彿渾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狼狽地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