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木每爸爸正蹲在地上自制電魚工具,他手裡拿着幾根細線管很認真地接着線,接了好幾次後,又不停的放進水盆裡進行試驗,反反覆覆拆裝了好幾次。木每和姐姐圍在他身旁好奇地看着,她們知道爸爸接好了這個後,就有辦法弄回泥鰍吃了。木每爸爸自從上次和老黃電魚回來試過辣椒炒泥鰍的味道後,就惦念着這道下酒菜了,孩子們也饞着這一口,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着去電魚。
日落時分,當他看到臉盆裡的小魚已經在拼命逃跑時,他知道自己的電魚竿起作用了,他興奮地站起來,才發現腿腳發麻頭暈的厲害,站不住,趕緊扶着院牆站着邊用力跺腳邊喊道:“好了,好了。”木每奶奶和孩子們都跑過來看,他又蹲在地上演示了一遍給大家看,木每奶奶看後笑道:“這倒是個新鮮活,看把你樂的和幾歲孩子般。”
“哦,以後有泥鰍吃了,以後有泥鰍吃了,哦哦哦。”木每兩姐妹歡呼地叫着。
木每爸爸準備今晚就去試試,他打開抽屜檢查了手電筒的電池確定有夠用的電。他忽然想起老黃電魚時別在額頭上的照亮工具,好像叫電瓶來的,他心裡思量着這個叫電瓶的東西才真是夠明亮啊,他期盼自己也有一個想到了要花不少錢又放下了心中的念想,他用了幾根鐵絲扎住手電筒把柄,並纏出了個頭圈,別在自己額頭上時手電筒經常左歪右歪地晃。
等木每媽媽回到家時,他把決定今晚去電魚的事告訴了她,木每媽媽看他很久沒這麼高興了,心裡也跟着一陣樂呵。吃過晚飯後,木每爸爸把工具都準備好靠在院子裡,又看看天空,今晚的月亮時隱時現,他捲了支菸點着,吐了一大口菸圈,“果然是飯後一支菸賽過神仙啊。”他自言自語道,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了,便轉過身看見是木每媽媽,她走到他面前道:“我今晚也和你電魚去。”
“還是我自己去吧,你明天一早還得幹活呢。”木每爸爸打量着妻子,覺得她的身形似乎越來越矮小了,他感覺是窮苦的生活壓得她變矮小了,一股內疚感涌上心頭,心疼地說道。
“今晚是你第一次出去電魚,就讓我陪你去吧。”木每媽媽有點哀求地道。
木每爸爸沉默着抽了好幾口煙,道:“好吧,看你對這玩意好奇了吧,那就一起去看看。”
木每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倆就坐在院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過了好一會,木每爸爸走到院子門口張望了下,回過頭道:“這家家戶戶都關門睡覺了,我們可以走了,”木每媽媽答應了聲,轉身把門鎖上,她回頭看見木每爸爸已把工具都背在身上,就接過他手中的水桶 ,拿上手電筒跟在木每爸爸後面。
“說不定今晚這個水桶還不夠裝呢。”木每媽媽見他高興便打趣道。
“哈哈,我也覺得,要不你回家去把水缸搬上,怎麼樣?”木每爸爸笑着說。
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帶着一股興奮勁來到了水渠邊,木每爸爸把電杆伸向了水裡,他們電了好一會,見水裡一點動勁都沒有,木每爸爸又把電杆伸向了水田的泥巴里,隔了一段時間也沒有收穫。
“哎,我說會不會是電杆出問題了呀?”木每媽媽提醒道。
“不太可能呀,我在家都試過很多次了,可能是水渠和這泥巴里根本就沒有魚這些東西呢?”木每爸爸答道,不過,他很快放下了所有工具,仔細檢查了遍,確定不是電線問題後,他可以確認是這裡根本沒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他用手抹掉一把水靴上的泥巴,又重新背起電魚工具,看了一眼站在田埂上拿着手電筒和水桶的木每媽媽道:“再往前走走吧,這裡應該沒東西呢”。就這樣,他們一個在水田裡,一個在田埂上,一路向前搜索着。
個把小時過去了,他們還是一無所獲,木每爸爸心中有點焦慮,腳下的水靴上泥巴也越來越多,他感覺腿上越來越沉,他心急地讓木每媽媽把手電筒套到他頭上,並吩咐她站在田埂上等會,他想探到水田更深處看看,木每媽媽便看見他往哪裡走,就跟到附近水田的田埂上站着。
他兩眼直勾勾地盯在電魚竿周圍,擔心手電筒的亮度不過錯過了看東西,腰彎的更貼近了水田。又過了好一會,木每媽媽聽到他發出啊的一聲喊叫,藉着月亮的光模糊看見他發了瘋般地丟掉手中的電杆魚網,又將綁在身上的電魚工具幾下扯斷了丟在水田裡,趄趄趁趁快走了好幾步,險些摔倒在水田裡。木每媽媽被他這個反應嚇得不輕,她大聲道:“咋啦咋啦?”說着就準備脫鞋下水田。
“別過來,別過來,有電。”他喘着粗氣說道,說完回過頭去撿起扯斷的電魚工具踉蹌着往她的方向走來。
他走上岸把電魚工具丟在一旁,木每媽媽一把攙住他道:“咋啦?漏電了?”
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脫了兩隻水靴,邊倒掉水靴裡的水邊喘着氣道:“一腳踩進淤泥裡了,這不褲子鞋子全溼了,漏電了。”
木每媽媽摘下他頭上的手電筒,摸了一把他的褲子,果真都溼透了,她扯着褲腳幫他擰着水邊擔心道:“身子骨要緊,咱趕緊回家吧。”
“還好,這個電壓不強,要不小命也保不住了。”他感嘆道。
“咱還是不吃這些東西了,太危險了。”她接着道。
他不由的在心中感慨:這活看似容易,其實也不容易哩。
木每媽媽已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她伸手來挽他,見他道:“不打緊,不打緊,我拿着吧。”他伸手去接電魚工具。
木每媽媽一把擋住他的手,遞了手電筒和桶子給他,道:“你還和我客氣做啥子哩,來,你拿着這個。”說完,她一手抱着電魚工具,一手挽着木每爸爸,倆人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