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拉了一會架沒拉住倆人,她咬着脣在旁邊站了一會,便嗖嗖地跑到廚房,沒隔一會手裡拿了一把菜刀跑進了裡屋,大聲喊道:“你們再不停手,我就死給你們看。”她這一聲一下就唬住了正在扭打的倆人,老黃和小芝停下了扭打同時看向了柳兒,見她緊咬着脣,眼睛裡露出兇狠的白光,緊緊盯着他倆,一把菜刀已架在她的脖子上。老黃先站了起來,有點結巴道:“柳,柳兒,你趕緊放下刀,你這是整哪一齣啊?”小芝癱坐在了地上,開始嚎哭起來。柳兒眼睛裡閃着淚花,見他們不再打了,瞪着他們狠狠道:“我討厭你們。”說完,把菜刀扔在了地上,跑回了自己的裡屋,隨即而來的是狠狠的關門聲音。
老黃這下冷靜下來了,他望着臉上還有淚痕和掛着鼻涕水,眼睛瞪的大大的幾個孩子,又看看坐在地上哭泣的小芝,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後,拉了芳兒到小芝面前,道:“芳呀,你告訴你媽,昨天的被子是不是爸洗的?”芳兒怔了半晌不說話,老黃又推推她道:“你莫怕,告訴你媽事實。”芳兒瞅着頭髮蓬亂的小芝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急的老黃連撓了幾下頭髮,罵了句:“你個孩子,讓你說句實話你倒啞巴了。”
小芝擡頭瞪着他邊哭邊厲聲指責道:“你就逼她替你撒謊吧,又不是她一個人和你在家的,你把柳兒叫來,讓她來說。”
老黃指着小芝道:“你呀,別的本事沒有,一天盡找茬,你就找吧,遲早這個家都會被你弄散。”說完就去了柳兒屋。
他推開門見柳兒躺在牀上拿着枕頭捂住了頭,便想拿開她的枕頭,見她死死抓住不鬆手,就放了手道:“柳兒,你給爸評個理,爸昨天讓你去接你媽回來,就把牀上的這些物品都洗了一遍,把家裡這東西都打掃了一遍,她倒好回來了硬是認爲這是別的女人來做的,硬是要找我茬,把屋裡的牀單這些都塞進了馬桶裡,你說這是個正常女人乾的嗎?”
柳兒本不想聽他嘮嘮叨叨,聽到他有些哽咽的聲音又有些可憐起他,必定是自己的爸爸,又聽完他倆是因爲這事打鬧的,想起這事還和她多嘴有關,便後悔自己不應該隨便在她母親面前說話,但又想到從小到現在,他們都是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打鬧不休,就算昨天沒有她瞎編的話,保不定啥時候又要打鬧呢,想到這她又氣憤不已,仍捂住頭不理老黃。
老黃見說了一堆柳兒也沒什麼反應,便長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屋子,坐在客廳吧嗒吧嗒抽了兩支菸,見天色已晚,就到廚房熱了中午的剩飯剩菜給孩子們吃,柳兒這晚沒出來吃飯,老黃端了飯送進屋給她吃,她也沒起來吃,芳兒和花兒吃過飯後,老黃給他們又燒了洗腳水,洗完後就去睡了,老黃又幫寶兒洗好,抱回裡屋時進見小芝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老黃也懶得問過她要不要吃飯,直接把寶兒放在她旁邊,轉身把身上扯破的衣服換了後,提着尿桶走了出去。
老黃在院子裡清理尿桶裡的物品,聞着尿騷味濃,便用盆裝了牀單這些拿到小河邊去清洗,洗完回來晾完後,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對着鏡子看到幾條長長的血㾗,心裡暗暗罵自己道:“俗話說娶老婆要娶賢,我老黃當初不聽這些,活該活成了今日這個樣,哎,這日子還怎麼過,不是看了幾個孩子的面,老子一定要離婚。”他在藥箱裡翻了一陣找了點藥粉給自己擦上,又到廚房裡坐着喝起酒來。
柳兒睡到半夜時,餓醒了,她怎麼也睡不着,便起身披上衣服去廚房找吃的。走到廚房門口正納悶着燈怎麼沒關,一進去看見父親還在喝酒,她打開木櫃時幾隻蟑螂從櫃子裡竄了出來,她反應迅速很快拿起鞋就追着拍死了兩隻,在櫃子的篩子下面,放了老黃晚上留給她的飯菜,她端出來坐在小桌邊,拿起筷子就要吃,老黃卻端起道:“天有點涼了,吃冷的會壞肚子的,我給你熱下。”
老黃往竈裡添上柴火,爲了能快點熱好,他又在竈裡接上了鼓風機,有了鼓風機的風助燃,竈裡的火焰一下就大了起來,沒一會功夫,飯菜就熱好了。柳兒吃着熱氣騰騰的飯菜,看見父親喝着冷酒,問道:“你的酒,要不要也熱一下?”老黃哎了聲搖了搖頭。柳兒吃完飯涮過碗後,見父親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她覺得父親的臉比以前更黑了,臉上很多舊的小疤痕,現在又添上了幾道新疤痕,她走到廚房門口又停了下來,小聲道:“昨天是我在外婆家和她說了有其他漂亮阿姨來幫我們家打掃的,我只是想讓她快點回來。”老黃擺了擺手道:“算了,她性格就這樣,這些年不都這樣。”她又大了點聲道:“你知道是這樣,就不能讓着點嗎?”老黃苦笑了聲,道:“是爸對不住你們,爸對不住你們啊,不早了快去睡吧。”柳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朝着裡屋走去,她躺在牀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不知道自己難過什麼,早上醒來時,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枕巾也溼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