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先是去了雲峰花園的公寓樓,這幢圓形的大樓有27層,站在底下仰望,氣勢磅礴,一樓大樓也有兩個保安在值守,中介將她帶到18層,出了電梯,便是一條長長的樓道,由於是全是單房,房間面積不大,所以樓道兩邊的鐵門一扇挨着一扇,好幾間房的門開着,從裡面傳來一些女人肆無忌憚的狂笑聲,笑得夏路寒毛豎起。
迎面走來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豹紋小背心,露出肚臍和腰間的贅肉,超短裙,短到隱約可以看見底褲的褲腳,在五米之內,夏路就已經聞到了她們身上撲鼻而來的劣質香水味。
她忍不住擡手掩了掩鼻子,那幾個女人經過她身邊時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直覺告訴她,這一層住的人很複雜!
她們又去了其他兩處地方,夏路倒是對那裡的公共設施和周邊配套很滿意,但是,中介卻告訴她,網上寫的1500/月和1600/月是基本的租金,除此之外,她還要交2元/平方的物業管理費,15元的垃圾處理費,這樣一來,租金加上水電費物業管理費一個月就得兩千塊了。
可憐她一個月才五千來塊,平時節儉慣了,一個月拿這麼多錢出來租房子,終是捨不得。她只好灰心喪氣地回到公司,打算再看看別的。
下午3點多的時候,那中介又打電話過來了,說是有一個地方環境很不錯,租金才1千多,業主打算出國所以纔將房子租出去。
那小區叫湖景居。
很多樓盤,取名海景軒的,不但看不到海,連條河也是沒有的,也有叫觀景軒的,可看到的景物只有窗外的大馬路,更有些叫XX花園的,周邊卻是連棵樹都看不見的。
但是,當夏路來到這湖景居時,當即就被裡面一旺大湖給吸引住了。湖面上,飄着荷花,湖周邊,有健身器材,有大片綠油油的草坪,有假山,這樣的環境,不就是夏路理想中的住宅嗎?
更吸引人的是,中介給她介紹的房子是面積超大的一房一廳,比她現在住的一房一廳面積大上兩倍。房子鋪着淺色的木地板,客廳內42寸的液晶電視,紅色的布藝沙發,超大的觀景陽臺,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的大湖。
房間也有一個大飄窗,掛着淺紫色的窗簾,整間房便飄着淡淡的紫色光暈,如夢如幻。一張歐式大牀,一張梳妝鏡,還有一個大衣櫃。
夏路看得目瞪口呆,這輩子,她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間。
“這租金……應該沒有這麼便宜吧,真的才1千塊嗎?”夏路問那個中介。
“的確是的,不瞞你說,這業主對房客挺挑的,一定要單身女子,要有正當職業,我看你是中凱集團的才介紹給你的。業主是要出國的,他主要目的不是爲了賺錢,就想有人幫他照顧一下房子,你平時應該挺愛乾淨的吧?”
夏路趕緊點頭:“乾淨整潔是必需的。”
“那你確定要不要租,不租我可找別個人了。”
“租,我馬上租。”
*
夏路簡直愛死了這套房子,加班也不加那麼晚了,一下班就往房子裡奔,她想,要是業主以後不回國了,她就省點錢,將這套房子買下來。
對這套房子,唯一不滿意的是,距離公司太遠了。要轉兩次地鐵,每天花在來回的路上就得一小時。不過夏路轉眼一想,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在地鐵裡看書,充充電,英語她是一定要抓緊時間學習的。
不幾日,夏路就在市中心報了一個英語補習班,以往她的工資大部份都給了陳潤雨,現在她的錢只用來養自己和爺爺,錢就剩了下來,她打算用這些錢爲未來作投資。
補習班一天晚上去兩個小時,夏路下班要加一會兒班才能走,又要趕地鐵,忙得不可開交,有天晚上從補習班回來竟下起了雨,她沒有帶傘,被淋着回到家。
第二天,她就在辦公室不停地打噴嚏,林章經過她身邊時,說了句:“夏路,你是不是病了?你這麼大一個人就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嗎?”
夏路當然聽不同他話裡的關心,回了一句:“再好的機器,也有累壞的一天,我懂得照顧自己,要你管!”
“誰管你了,怕你病了要請假,到時沒人幫我幹活。”
夏路狠狠瞪了他一眼:“誰請假了,我偏不請假。”
林章像是跟她拗上了,那天給了她很多活幹,竟連打印複印這種事,也讓她來來回回幹了幾次。
原來,一個男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改變,他骨子裡那種小男生的幼稚都是不會變的,現在的林章跟高中時候的林章一點都沒變。
他不就是想讓她服軟,然後求饒似的跟他說:“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林總,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
可她偏不想服軟。
漸漸地,頭越來越沉,口乾舌燥,身體也滾燙起來,不用說,肯定是發燒了。
晚上下班時,夏路頭一次沒有加班,時間一到她就暈沉沉地收拾桌面上的東西,補習班肯定是去不了了,此時她只想回家矇頭睡上一覺。
林章在裡面看到她準備下班了,走出來,問:“這麼早就下班了?這裡還有些文件要你處理呢。”
夏路當時頭重腳輕,並不理會他的話,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說:“有什麼活兒,明天再幹好嗎?”
林章聽得出她聲音裡的虛弱,再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紅紅的,一摸她的額頭,竟是發燙。
他愣了愣,趕緊將她扶起來:“走,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回家睡一覺就好了。”夏路說,“我從小到大很少去醫院,感冒發燒什麼的,自己買點藥吃睡一覺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不勞你大駕。”
林章突然狠狠地抓過她的手,怒氣衝衝地問:“你爲什麼老是躲避我?我就這麼惹你討厭嗎?”
夏路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也怒從中來:“什麼叫我躲避你?那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叫不躲避你,讓你送我回家,接着,我們再上一次?林章,上一次我們已經做錯了,你還想傷害沈愛嗎?像你這種男人,吃着鍋裡的,瞟着碗裡的,是個女人都不放過,我鄙視你。”
林章慢慢地放開她的手,眼裡的怒氣慢慢轉爲一抹挑釁,嘴角也浮起一絲壞笑:“行,你下班吧。”
夏路莫名地感到他的笑容裡,有種致命的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