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早已嚇得汗流浹背，仗着膽子回道：“郡主身上有多處灼傷，月餘便可恢復，但是……”
說話吞吞吐吐的樣子，令太后心頭涌上一股不安“但是什麼？”
“但是郡主神志不清之時被人破了初夜，身上還滿是鞭打和撕扯的痕跡。”
太醫一口氣說完再不敢多言，連忙低下頭。
太后聽見這些話，一個不穩險些跌倒，被眼疾手快的孫婆婆攙扶住。
太后激動的揪起太醫衣領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下官三人診斷皆是如此，郡主她確是貞潔已失。”
……
寢殿很大，很空曠。
任憑那句話縈繞耳邊，經久不散。
……
本就竭力叫喊出的聲音透過一扇門，傳到了外面。
見太后如此激動，皇帝早已推開門走進來，聽見了所有，也是一驚。
“你們先下去，此事不得外傳。”冷聲提醒着太醫。
三人感激涕零地退出去，不敢多言。
……
隔着牀幔，皇帝搖了搖頭嘆息道：“靖兒醒了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母后您要振定纔是，否則靖兒醒了恐沒了主意。”
太后深吸口氣，頓時恢復了往日的模樣，目光炯炯，精神矍鑠。
坐在高位上，目空一切。
……
蕭然二人被喚進來。
俯視着下方二人，冷聲道：“哀家命你前去尋靖安，你便是如此行事的？”
蕭然面無表情，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回道：“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太后皇上責罰。”
皇上走到太后身後，輕輕挽起袖口，伸出手爲其捏肩。
暖聲道：“母后，子期雖說辦事不利，但此事也不能全怪他。”
“聽說靖兒出宮是爲了見你？”見皇帝求情，無奈只得調轉槍口質問潘汐洛。
潘汐洛邁着悠閒地步伐上前兩步，微微頷首“是。”
“見你之後去了何處？見了什麼人？當時你在哪？”一連發問，讓身後的皇帝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依舊不疾不徐“見面之後我便回了府中，其他一概不知。”
生冷的態度令太后勃然大怒“靖兒出宮是爲了見你，如今你一問三不知，是想推卸責任麼？”
“不是。”
“好啊你，既然你不會說話，哀家就打到你會說話爲止。”
太后憤怒的站起身，不顧身後皇帝的阻攔就要過去。
————
太后自先帝離世便不再過問朝堂之事，對膝下一雙兒女也是不聞不問，只對已故湘嬪的女兒靖安上心。
故此許多事並不知曉，便也無所顧忌。
潘汐洛就那麼直視着太后，更是絲毫不懼。
皇帝眼見攔不住無奈道：“既然母后執意，不如孫婆婆您代勞吧。”
孫婆婆常年跟在太后左右，但對朝堂江湖之事瞭如指掌，深知這個活閻王脾性，有些打怵。
潘汐洛人畜無害的笑了笑“孫婆婆多慮，皇上讓您動手我自是遵從。”
看着他順從的樣子，孫婆婆試探着過去，擡起手卻猶豫了。
太后怒道“你在等什麼，他一個娃娃有什麼可怕的，潘岳若是膽敢替他出頭，哀家一樣掌嘴。”
看着口不擇言的太后，皇帝心都涼了。
……
孫婆婆真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見臉頰上手指印愈加明顯，太后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還是皇帝察覺到身後牀上有動靜，連忙過去查看。
隔着牀幔，裡面的靖安咳嗽了幾聲，嘴裡輕聲呼喊着。
眼見太后激動的跑進去，不再管他，孫婆婆連忙停下動作，對着潘汐洛歉意的施了一禮。
……
掀起牀幔，露出一張面無血色的臉。
“母后靖兒是不是不乾淨了？靖兒沒臉見人了。”
太后摟着眼淚汪汪的靖安，眼睛則狠狠瞪着潘汐洛。
“蕭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做了什麼？”
“屬下也不清楚。”
梨花帶雨的靖安，眼中透着奇詭的異色。
潘汐洛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這次經歷讓她變成了這樣，還是她隱藏的太深，以至於我什麼都沒發現。”
思考間，太后已經安撫好靖安，二人再次耳語了片刻。
躺在牀上的靖安，微側過身體，用餘光偷偷觀察着幾人的舉動。
太后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來，面容在眼前逐漸放大，最終停在了他的身前。
“靖兒說是你命人毀了她的清白，你還有何話說？”看着她肝膽欲碎又強忍的樣子，不似假裝。
“今日發生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會承認，不過既然靖安郡主認定，我也無話可說。”
“你承不承認不重要，堂堂一國郡主，豈會拿自身清白說謊冤枉你，皇兒，你說該如何處置？”
皇帝左右爲難“靖兒身體還未痊癒，不如待她傷愈再行定奪。”
皇帝處理政務向來是至聖至明，說話從未模棱兩可，這般柔和。
太后聽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怎麼，依皇兒的意思，靖兒一天不痊癒，他就有時間去僞造證據，替自己脫罪不成？”
一語捅破，皇帝也不尷尬，恢復了往日的威嚴，不苟言笑。
蕭然難得插嘴“太后娘娘，少將軍做事向來敢作敢爲，臣以爲……”
牀上的靖安再也聽不下去，強撐着身體，虛弱的弓着身子，面紅耳赤吼道：“你就算對我不喜也不應用這種手段吧，如今我清白已毀，你難道什麼責任也不想擔麼？”
太后被激起內心深處的舐犢情深。
“來人，將這畜生送往大理寺。”語氣不容置喙。
蕭然知道自己無足輕重，便不再多言。
太后倒是記仇的很，瞥了一眼蕭然，對皇帝苦口婆心勸說道：“皇帝，哀家看這蕭統領對潘汐洛着實上心，難保二人私下有什麼不軌之事，你可要當心啊。”
聽着太后的挑撥，蕭然毫不動容，默默等待着。
“母后放心，蕭然所做皆是孩兒首肯，他與潘汐洛並無過多交集。”
看着皇帝爲難的表情，潘汐洛竟然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皇上恐太后動怒，呵斥蕭然即刻將人押往大理寺。
就這樣，一場鬧劇以潘汐洛入獄草草收場。
秀娘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而魅影並沒有像預想那樣急躁，反而很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