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珏實在看不慣二人寢食難安的樣子。
一襲黑色衣衫,絲毫掩蓋不住她的精緻,翩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看清來人,胡叔微微點頭示意。
而這些天空閒時間都在訓練的小九,反應愈加敏銳。
歐陽珏剛出現便迎來一拳,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多了些許興趣,玩笑道:“看樣子,是不想見你主子了?”
聽見有潘汐洛的消息,小九瞬間激動的忘記了一切,伸手緊緊握住了歐陽珏的手臂。
“你說的是真的麼,你可以帶我去見公子?”
看着自己被捏的通紅的手臂,歐陽珏尷尬的輕咳兩聲。
意識到不對害羞的收回了手,緊張的漲紅了臉。
“對不起,失禮了!”
略顯害羞的臉格外好看,五官立體精緻,不比潘汐洛遜色。
只是一個孤高冷傲,一個略顯稚嫩,但也有了他的影子。
……
衛煊無功而返。
出來便看見冷漠的蕭然,一反常態似在等待。
“本官這便前去大理寺,有消息會派人告知,不過想必少將軍還是希望蕭統領能夠置身事外吧,告辭。”
蕭然性格孤傲,不善交際,得罪了太多人,喜怒形於色,是個難得的真性情。
衛煊對其很是欣賞。
……
來到牢房,詢問之下才知道被關在了水牢。
戰戰兢兢的出現,入目便是一張蒼白的臉,雙手被鐵鏈鎖着,冰冷的水沒過胸部。
裸露在外的極少的肌膚上滿是傷痕,水被染成了淡紅色,臉頰微腫,可以隱約看見巴掌印。
聽見聲音的潘汐洛緩緩擡起耷拉的頭,看見同樣一張蒼白的臉。
衛煊顫抖着雙手,扶住牢門就想進去,卻被獄卒攔住“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本官不進去,本官有事同少將軍說,你們先下去吧。”被眼前場景驚到的衛煊只能強裝鎮定。
待獄卒走後,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宏兒糊塗啊,怎麼可以這樣對您。”
當事人卻沒心沒肺的笑笑,吃力的開口“當年若不是我,也許裴家還有生還的可能,是我親手把整個裴家葬送,他怨我是應該的。”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那時您還年幼,司馬昂的手段層出不窮,任誰也想不到他會如此利用您,怎麼能怪您呢?何況您還……”
“十幾條人命,不是說不怪就不怪的,我欠他的,他這樣對我無可厚非,只要他想,我的命都可以給他。”
“您這樣何苦呢?”衛煊默默的擦掉眼淚,等待着吩咐,他知道,現在有些事只有他能做。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即使身陷囹圄,他依舊不願牽扯更多人。
“這件事您沒必要牽涉進來,回去看顧好裴宏,切勿多言。”潘汐洛並沒有讓他幫忙,反而選擇將他摘出去。
“是,下官知道了。”
而此刻躲在牆角的裴宏,聽見了所有的對話,看着衛煊卑躬屈膝的樣子,有些不解。
潘汐洛早已發現了遠處的他,只是他不現身,他也不拆穿。
“這水牢潮溼,您老身體不好,還是早些回去吧。”
既然下了逐客令,衛煊也不好多言,施了一禮便離開了。
出了大理寺直奔裴宏府上。
而裴宏深知舅舅秉性,繞路回到府上,換好常服,迎接衛煊。
看見他旁若無人的樣子,擡手便打。
裴宏閉上眼也不還手,可掌風已至,卻沒覺疼痛。
睜開眼,發現衛煊早已放下手。
唉聲嘆氣道:“宏兒,當初你爹孃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纔將你送到我府上,縱然結果不甚如意,但卻在意料之中,與少將軍無半點干係,何況你的命是他換來的,爲此他險些喪命,你不該如此待他。”
字字句句,裴宏雙耳不斷重複着這些話。
他恨了數年,卻發現自己的命竟然是他的,有些可笑,有些諷刺。
“當初他那般羞辱於你也是爲了逼你離開,否則以你心性定不會輕易罷手,至於靈兒,想是被送去了別處安置。”
……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靖安,心上莫名的鑽出一絲苦楚。
她竟然因爲潘汐洛失了貞潔,想起他嫌棄的表情,靖安暗暗發誓,即使得不到,也絕不讓他好過。
地牢裡的潘汐洛面色潮紅,躺在冰冷的木板上,嘴脣有些發抖。
蒼白的面容,襯的整個人虛弱無力,微微擡起手一聲口哨響起。
門口悄無聲息出現兩個人。
看見潘汐洛的剎那,小九就哭了,孩子一樣撲到身邊,一陣搖晃“是誰這麼狠心,公子您怎麼樣啊?”
歐陽珏哭笑不得,一把拉起他“小傢伙,他現在這樣可經不起你這麼樣哦!”
小九才知失誤,連忙站起身退到一側。
看着他孩子氣的樣子,莫名有些歡喜。
潘汐洛被扶着坐起來,雙手撐在兩側,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小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是我保護不周,害公子受傷。”
一陣無語扶額有木有。
“怎麼身邊全是些傻小子,快起來,你即刻去聽雨閣找魏豹,讓他啓動所有資源,清查獵神殿,能收下最好,如若不能便毀了它。”
歐陽珏一聽來了興致“我也去,這麼有趣的事怎麼能少了我呢!”
“若我所料不差,京城的魚兒應該有獵神殿的份,既然水已經攪渾那不如再添些料,暫且盯緊他,至於皇宮裡,太后和靖安也許只是顆棋子,皇帝倒是越發捉摸不透了。”
夜已深,秋意漸濃,空氣中瀰漫着蕭索的味道。
……
又是平靜的幾日。
北國的秋很少有接連的暴雨。
天灰濛濛的,讓人提不起興致。
牢裡的草蓆很是潮溼陰冷。
受了傷的潘汐洛盤坐着,似老僧禪坐,穩如泰山。
本來被折磨半死的他,莫名身上的傷恢復如初,連多年的舊傷疤都消失不見。
一番查看無果,只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