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二人虛與委蛇之時,門口有動靜傳出。
扣門聲響起,隨即是吱呀聲。
二人目光所至,潘汐洛慢步而來,舉止恭敬有禮。
臉上帶着公式化的微笑。
“原來二位哥哥果真在此。”
“早聽聞五弟回京,做哥哥的未曾前去相迎已是不該,如今吃酒又被抓個正着,着實令大哥羞愧難當。”
大哥謙謙君子般的對其頷首表示禮數,以表關心。
“你來此作甚,莫不是來探聽消息的?”
老二本是個紈絝,雖從軍多年,卻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平日裡仗勢欺人慣了,殊不知只是軍中之人不屑與他計較罷了。
但究竟是無知無畏,心直口快,亦或是別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二哥玩笑了不是,是父親聽聞你近日一番言論很是扎眼,特命我來轉告你,如若管不住自己那張嘴,父親會親自動手管住你的腿。”
明明很平淡的語氣,卻是散發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你膽敢威脅我?”
明明害怕的要死,卻礙於面子,嘴皮哆嗦的裝腔作勢。
潘汐洛不屑與他周旋,就欲離開。
“不敢,若是二哥沒有其他吩咐,小弟告辭。”
潘景見他如此沒用,只得出手助攻。
“老二到底也是個要面子的,如此回去父親定不會輕罰於他,搞得狼狽不堪面子上也過不去,不如等父親氣消了,再回府可好?”
“父親發話,即刻回府閉門思過。”
懶得與他們划拳的潘汐洛,搖晃着手中摺扇,便欲離開。
誰知潘灃竟是突然冷冷笑了起來。
“拿父親來壓我,很好,大哥,你也看到了,自古長幼有序,他這是在外面習得的什麼風氣,如此目中無人,不分尊卑,若今日不罰你,他日豈非要爬到父親頭上撒野!”
說這話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只是被人用看傻b的目光盯着,有些如芒在背無處發泄。
爲了緩解尷尬,潘景適時開口。
“想必五弟並非有意,只是他剛回來,父親必是十分倚重於他,才令他傳話,你休要多心。”
十分倚重,真的是呵呵了。
潘灃瘋魔似的擡手向潘汐洛打去。
原以爲他會躲開的潘景早已準備好一肚子勸解的話,在聽見一聲脆響後差點沒嗆死自己。
努力瞪着那雙不可置信的小眼睛,呆愣許久纔回過神。
“二弟莫要再胡鬧,如今五弟深得父親心意,今日來此定是父親還有其他吩咐,切不可誤了大事。”
添油加醋的他看似勸阻,實則,勸阻無效。
看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險些就相信了他的鬼話。
而潘灃此刻早已嚇得魂都沒了。
誰人不知潘汐洛數年前就敢在京城爲非作歹,手段何其殘忍毒辣。
他本是想裝腔作勢嚇他一下,未曾想……
看着兄弟二人的戲碼,着實無趣。
眼神冰冷走向潘灃,似有刀子片片削肉剔骨。
性感薄脣輕啓:“許是禮部太過清閒,二哥腦子不甚清醒啊,正巧父親近日會去城西營練兵,我去請示一下,讓父親帶二哥去遊玩觀賞幾日。”
本還心存僥倖,如今只能埋頭恨自己了。
低下頭眼底的惡毒一閃而逝,再度擡起早是另一副面孔。
潘景見他如此果決也是一愣。
想當初,他雖也是那般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但對他們兄弟一直都是客客氣氣。
即使做出些過分的事也是儘可能隱忍不發,如今這是怎麼了?
思忖片刻還是上前插話:“軍營要地怎是我們可以隨意來去的,老二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個做弟弟的多擔待。”
本來都沒正眼看他的潘汐洛似才發現他的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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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梢微挑有些驚異的開口“哦,大哥竟也知道我纔是那個做弟弟的麼?”
面對反問有些無言以對,冷汗涔涔,才知自己失言。
本想趁着醉意讓自己這個傻弟弟做出些出格的事,怎知今日出門竟是帶腦子了,懂得適可而止。
最終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將自己暴露了。
“來人,送二位公子回府。”
這個世道,強勢不容反駁的行動,永遠比暗藏的那些小心思更具殺傷力。
一場小孩子過家家的鬧劇草草收場。
不等潘汐洛吐槽二人的腦回路。
秀娘急匆匆趕來。
未等開口,便看見那張迎着巴掌印俊秀的臉龐。
“主子,這……”
“無事,姐姐如此焦急可是發生了什麼?”
“主子,據南國來報,發現魅影出現過,您看?”
“且先盯着,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行蹤。”
“還有什麼事嗎,今日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似是無從開口,“按您吩咐,在王爺重金之下,我們纔出手幫其尋回郡主,然而她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本就腦子不太好,有些語無倫次。”
……
自前幾日收到郡主被綁的消息,歐陽鈞是日夜難眠。
閉上眼腦海中便是一副血淋淋的畫面,如今終於尋回了女兒,可...
女子一身勁裝,頭髮高高豎起一個馬尾,眉眼如炬,看着是個英姿颯爽的女漢子。
但是一開口,那軟糯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們又是誰,幹嘛圍着我呀,我手機呢,我要報警,手機呢?”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們啦!”
一直想強行給她診脈的太醫們面面相覷。
“郡主這是說的什麼胡話,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呢?”
“該不會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刺激了吧。”
“太醫您可有什麼好法子能讓小姐安生診脈?”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滿眼焦灼開口詢問。
長得古靈精怪的,一身青色衣衫,頭上綰着兩個髮髻,很是可愛。
手舉一根棍子正在糾結要不要一棒子敲暈她的時候,一聲重物落地聲嚇得她花容失色,連忙撲了上去。
郡主毫無徵兆的自己暈倒了,頭部再次受到了撞擊。
而與此同時,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一女子被人從臺階上擠了下去。
不知在地上翻了幾圈,又被人踩了幾腳。
躺在病牀上,四周擔憂又驚喜的聲音弄得她昏昏沉沉的頭直欲炸裂。
睜開眼剛想罵娘,看見眼前的一幕竟然不爭氣的掉了幾滴眼淚,吵鬧的人們也安靜了。
……
今日的她出奇的平靜,讓身邊守着她兩天的青衣有些恐懼。
後退兩步,竟是虛弱的跌坐在地。
“小,小姐,你沒事吧?”
沒有人發現,她,她們有着相同的樣貌。
胸口處亦是不約而同出現了一株血色百合。
可仔細糾其形狀,卻又像是個旋渦自行轉動,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