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救我?”夏奚宸枕在即墨的大腿上,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我接到冷勳的電話。”
“那個傻孩子,”夏奚宸嘆氣,“身上中了幾槍,肋骨骨折,虧他還能給你打電話。”心裡暖暖的,夏奚宸想起冷勳的眯眯笑眼。
“救你的是我。”即墨說着。
“喂,這種事你也要爭?”夏奚宸嫌棄的瞥他一眼。“即墨,你什麼時候能從這鬼地方出去?”就算即墨不說,夏奚宸還是感覺得到即墨身體極其虛弱。
“快了。”即墨撫摸着他的發。
夏奚宸碰了下穿透他肩膀的鐵鏈,“這個有什麼古怪?”
“讓我失去一部分力量。”即墨不在意的瞟了門口一眼。
腳步聲傳來,木門被緩緩推開。
幾個打扮高貴的老人走進來,單膝跪地,“大人,您受苦了。”
即墨擡眉,“時間到了?”
“是。”
即墨拍拍夏奚宸的肩,“夏奚宸,你先出去。”
夏奚宸看着幾人站到即墨旁邊,急忙搖頭,“即墨,我就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即墨吻了下他的臉,“待會可別哭。”
夏奚宸走到屋子的一角。即墨起身下牀,鏈子隨着他的動作拉扯着肩膀內的骨肉,血又滲滲的流出來。即墨一身貴族優雅的公子氣質,眼裡帶着不容忽視的驕傲和威嚴,“動手吧。”
兩個人走到即墨身後,緊緊握住他肩膀後的鐵鏈,兩人對視一眼,畏懼的說了聲,“大人,冒犯了。”
鐵鏈硬生生的扯出即墨的身體,無數的鮮血灑出來,森森的白骨猙獰的顯露出來。夏奚窒息般的看着紋絲不動的即墨,心臟狠狠地揪緊。他看到即墨額上的冷汗,仍然彎着的脣角,眼裡帶笑的安慰着自己,彷彿身上的血口不是自己的。
“我想你應該很願意來抱住我纔對?你說呢?”即墨高傲的擡手讓扶他的人退下。
夏奚宸雙腳如灌鉛一樣沉重,抱住渾身是血的即墨,感到他小心翼翼的靠着自己,“即墨,我撐得住,靠着我吧。”夏奚宸覺得即墨很輕。
即墨湊了湊他的脖子,“我是吸血鬼啊,不會有事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哦......,”
“夏奚宸,別哭啊。”即墨靠在他肩上擡起手覆上他的臉,溫熱的淚水流過手指,即墨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你以爲老子願意啊,可是該死的,我停不下來啊。你到底能耐什麼啊!即墨!”夏奚宸啞着嗓子吼道。
“真是,不給我面子。”即墨笑了起來。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不敢出聲,在看到即墨的笑時,整個人都傻了。
很久以後,即墨身上的傷口痊癒,而夏奚宸則靠着即墨閉上了眼,“班森,他多久沒休息了?”
“從日本回來那天起,夏先生先去基地報告,到ICU中心探望冷勳,接着去找衛卓言但是沒有找到,最後去找小姐詢問您的下落。這一個月我都沒看過他好好休息過。”班森很佩服夏奚宸的意志力。
對於最後纔來找自己,即墨沒有什麼不滿,倒不如說夏奚宸是爲了處理好所有的事,才能安心的來找自己。夏奚宸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即墨抱着夏奚宸走進自己的臥房,把夏奚宸放到牀上靠在牀頭看書。
夏奚宸覺得這一覺睡得很熟,無夢。
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古典高雅的房間,坐在旁邊的人右手執書,左手停留在書頁上,在他手旁的桌上放着一個高腳杯,裡面是猩紅的血。即墨留意到夏奚宸的視線,開口道,“班森,收下去。”人影剛出現在房間。
夏奚宸拉着他的手,“你喝了嗎?”
“還沒有。”即墨怕他覺得不適應,朝班森看了一眼。
“班森,拿過來。”夏奚宸說着,即墨的面色真的很不好。班森爲難的看了一眼即墨,走到夏奚宸面前。
夏奚宸支起身子,接過高腳杯,鮮血的味道從不陌生,可是卻還是很討厭,但這不同,即墨要是沒有它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死,想到這,夏奚宸不再有任何排斥。“即墨,喝了吧。”
即墨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接過放到脣邊一飲而盡。
夏奚宸看着即墨脣角殘留的紅色,膚色也回到原來的樣子,笑得釋然,吻了吻他的脣角,“嘿,‘種菜’大大,我可是要封口費的。”
“你想要什麼?”即墨擡手示意班森退下。
“All。”夏奚宸一笑。
即墨雙手按着他的肩把他推到牀上,眼裡的色彩讓夏奚宸得意的笑了,“誒,大總裁,雖然你不介意,可是我很有意見。”
“什麼?”
“你身上好臭。”
“......,”
看着即墨慌忙跑進浴室的身影,夏奚宸捧腹大笑,在牀上打滾,“哈哈哈哈哈!”夏奚宸翻身躺在牀上抹過眼角的淚,“真是笨蛋。”爲了守着自己竟然連一刻都不離開,即墨啊,我現在心裡滿滿的,不知道是什麼啊,夏奚宸按着心口。
浴室裡,即墨聽到夏奚宸的笑聲,無奈的閉上眼,擡起頭任水花淋在臉上。
即墨穿着黑色的襯衣加上黑色的長褲,翹着二郎腿,抱着手臂,帶着嚴肅的神情坐在沙發上,看着一臉討好的舒曼。
“哥,我是爲了你啊,這次你不能罰我。”舒曼走過去到他旁邊,扯扯他的衣袖。
“要是他遇到吸血鬼了怎麼辦?”即墨淡淡的開口。
“哥,你不也是吸血鬼嗎?”舒曼嘟囔着。
即墨偏過臉,纔想說什麼就注意到舒曼的氣息,一把按着她倒在沙發上,扯開她的衣領湊近她的脖子,神情陰冷慍怒的看着舒曼,“誰?”
舒曼一驚,偏過頭,“衛卓言。”
即墨直起上身,坐回原來的地方,“罷了,就當還他的吧。”
舒曼扣着衣領的手停了下來,“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聲音有點顫抖,舒曼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次你失控把家裡看守的人都弄暈了,結果能力喪失被人帶走,衛卓言救了你,被人咬了。”即墨看着舒曼震驚的臉,“怎麼了?”
“這種事你爲什麼不早說!”舒曼咬牙,消失在客廳。
“我要是說了,小妖精,你會怎麼樣呢?”即墨按着眉心,帶着莫名的語氣。
“你希望怎樣呢?”夏奚宸雙手撐着下巴坐在樓梯上。
即墨搖頭,“夏奚宸,我不會動他的。”
“我知道。”夏奚宸起身拍拍褲子,“大老闆,我曠工要扣工資嗎?”
“四個月,你說呢?”即墨揚起長眉,“至少全勤獎是沒了。”
豪華的城堡內傳來某人悽慘的叫聲,久不斷絕。
衛卓言正在解身上的繃帶,剛要上藥就扭頭看着落地窗外,衛卓言一把拉開窗把人扯進自己懷裡,“你瘋了嗎?站在欄杆上,這裡是12樓不是2樓!”
“我喜歡,不行嗎?”舒曼的聲音很輕。
“行!那是你的事,你不珍惜自己的命關老子屁事!你行,你老大!”衛卓言扯到傷口齜了下牙。
“那你呢?”舒曼擡起頭,“衛卓言我問你,那你呢?”
“老子當然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他媽在發什麼瘋?”衛卓言睜大眼看她。
“那我是什麼?我值得你拿命去換嗎?”舒曼大聲吼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衛卓言倒吸一口氣,“你知道了?”
舒曼狠狠一腳踢在他小腿上,“衛卓言,你當自己有多了不起!你在逞能什麼!”舒曼一錘砸在他肩上,“你一個人類敢跟吸血鬼鬥,你又在發什麼瘋,你腦袋是秀逗還是發黴,你給我解釋清楚啊!”
衛卓言沒躲也沒哼聲,只是承受着舒曼的拳打腳踢,一把抓住舒曼的手腕。
舒曼擡頭,疲
憊的喘氣着。
“你生氣做什麼?”衛卓言皺眉看着她。
“既然救了我,爲什麼不呆到最後?”舒曼仔細的看着他神情的變化。
“確認你安全後,我以爲你想看到小牛奶,就讓他去了。”
“小牛奶?”
“我不知道你和沂文之間發生了什麼,那天看你一臉失落,我就拿着啤酒去找你,結果景烈那小子把牛奶給你了。”衛卓言撇脣。
舒曼愣住了,“衛卓言,如果我告訴你,我更喜歡啤酒呢?”
衛卓言按着她的腦袋,“嘿,小小年紀不學好。”揉了揉她的髮絲,“下次帶你去喝,”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千萬別告訴大總裁。”
舒曼笑了,可是心裡卻很難受,“衛卓言,我......,”
“都說了,不想笑就別勉強。”衛卓言繼續揉着她的頭髮。
“衛卓言,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舒曼眼裡滿是委屈,“你明明就是個人,可是卻因爲我......,”
衛卓言把比他小很多的人摟進懷裡,摸着她的頭,“好了,吸血鬼很方便的,我,還挺喜歡的。”
“我又不是小孩。”舒曼癟嘴。
“是嗎?我不是特別會哄女生,只是以前夏奚宸那小子要哭的時候,我就這樣安慰他的。”衛卓言苦笑。
“那還真是糟糕。”舒曼頭抵在他胸口,聞到血腥氣,“你受傷了?”
衛卓言攤手,“你才發現啊,”指指自己的腰,“子彈我已經取出來了,正準備上藥。”
舒曼看着他腰上的傷口,“你還真是厲害。”說完就拿起牀上的藥箱。
等到舒曼包紮完畢後,衛卓言撓撓頭,“你和大總裁還真是親兄妹。”包紮的手法都一樣,慘不忍睹。
“什麼?”
“沒什麼。”
“喂。”
“真的,誒,你別發火啊,啊啊啊,輕點,這是硬傷啊。”
夜晚漸漸濃郁,許多東西都在發酵着。
聽到兇猛的敲門聲,衛卓言迷糊的走到門前,打了個哈欠轉動門把,一看到門外一臉煞氣的人,急忙關門。
“即墨,砸開!”夏奚宸惡狠狠的說着。
正當即墨有所動作時,衛卓言叫喚着,“別啊!”急忙開門,“大總裁,小的可沒錢賠。”夏奚宸滿臉緊張的走到他面前拉開他的衣服,仔仔細細的檢查他身上,看到即墨眯起眼警告的意味,“兒子我說,再摸下去,爸爸就沒命了。”
夏奚宸吼道,“你給我閉嘴,這樣處理傷口不怕玩完嗎?”話說回來,這種包紮方式怎麼那麼眼熟,在看到整理頭髮的舒曼走出房間的時候,瞭然道,“爸爸,你這是玩潛規則啊。”
“你小子給我閉嘴!”看覺到即墨更陰沉的臉,“大總裁,我睡的是沙發啊!”
即墨輕哼,“所以呢?”
“我——,”
“年終獎和全勤獎沒收。”即墨把夏奚宸攬進懷裡。
“大——,”
“你信不信我把你部長的職位撤了?”即墨冷冷的斜眼看他。
“我閉嘴。”衛卓言舉手投降,引來舒曼的大笑。
即墨滿意的點頭,“小妖精,明天回上海。”
“收到,大老闆。”
衛卓言搓手道,“大老闆,我還沒去基地報告呢。你看能不能?”
“三個月的假你還多曠了一個月,明天機場要是看不到你,你就不必出現在我面前了。”即墨拉着夏奚宸走出房門。
“卓言爸爸,我會幫你買機票的,拜咯!”夏奚宸幸災樂禍的擺手。
“吃裡扒外的小子,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
“哼哼,這種時候可以不是。”夏奚宸陰險一笑,“GoodLuck!Buddy.”
大白天,公寓的12樓再次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