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尼奧的提醒,埃洛斯揮劍疾撲上去、斬那名正在魔化的黑暗教徒的頭顱,然而這傢伙本能意識還在,並且身體已經異變,眼看劍落,左臂詭異的反角度彎曲,這臂筋肉虯結,連衣袖都撐破,埃洛斯的利刃劈斬竟然沒能將其斬斷。
埃洛斯心中一急,提劍再次狠命揮落,可惜這次不但技巧全無、力也未蓄積多少,宛如粗婦撒潑耍瘋時的撓扯,以至於黑暗教徒根本不放在眼中,臂如鐵鞭橫摔,掃擊埃洛斯胸腹。
這時候,尼奧趕到,一腳揣在埃洛斯側胯上,將之踢飛,險險的避開了黑暗教徒的一擊。
嗆!尼奧手中的劍將黑暗教徒的頭顱自眼睛一線切開,發出的是堪比金鐵交擊的聲響,甚至在那一瞬有火星濺射。
望着黑暗教徒黑朽如核桃仁的腦瓤,尼奧也是暗自心驚,他現在的手臂一片酥麻,劍都有些拿不穩。
“對、對不起!”埃洛斯爬起身道歉,尼奧的那一腳技巧的很,有些痛,但對埃洛斯行動卻沒什麼妨礙。
尼奧微微一笑,“安全起見,我看我們還是斬下這些黑暗教徒的頭顱。”
“嗯。”埃洛斯應了一聲。尼奧的口氣並沒有上位者或強者的那種頤指氣使,但有種說不出的鎮定和節奏感,讓人很容易便被感染並接受其建議。
除了斬首,兩人還很自然的實施了‘僱傭兵慣例’:金錢和一些小玩意兒歸屬戰場清掃者,但重要物品得上交。
埃洛斯見尼奧在那個被他擲劍刺死的黑暗教徒身旁逗留了較長時間,不但細細的搜屍,最後還將其頭顱用一塊從屍體上扯下的袍布包裹了起來。
見埃洛斯一臉疑問,尼奧解釋道:“可能是名魔藥師,交上去或許對追查那些黑暗教徒有些用。”
“哦!我這裡搜到3顆蜜蠟封着的藥丸,應該是變身的魔藥。”埃洛斯說着遞給尼奧,連帶的還有三個錢袋。
尼奧只揀了魔藥,道:“我是尼奧·達克尼斯,你可以叫我尼奧,我們去看看你的夥伴。”
雖然在奧德和凱爾斯兩個陣營之人的傳聞中,弗瑞從貴族到平民,每個人的毛孔中都散發着銅臭味,但實際上,直爽淳樸性情的人還是很多的,尼奧沒有取錢袋,埃洛斯也沒有太多扭捏,向尼奧自我介紹道:“埃洛斯,我的同伴夏爾。我們欠你一條命。”
夏爾這時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聽到埃洛斯的大聲介紹,向着尼奧虛弱的笑笑。
尼奧衝夏爾點點頭,蹲下身幫他檢查了下傷口,擡起頭對埃洛斯道:“我們得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幫夏爾重新處理下傷口。”
埃洛斯鼻子吸了吸,道:“我們有牧師和醫生。”
“很好。”說着站起身,制止了埃洛斯要攙扶起夏爾的打算,“他最好能平躺着,稍等一下。”
尼奧夜精靈般沒入風雪暗夜,沒多久便翻轉,兩根長木,撕扯死者的衣服做成最簡單的雪爬犁,兩人很輕鬆的拖着載了夏爾的雪爬犁前往埃洛斯臨時藏身地。
那是一處臨街的房子,處在角落裡不顯眼,卻有着極大的地室。尼奧在內中看到了被搬到一邊的土槽和書架般的大型花盆架,並且辨認出了幾種依舊翠綠的厭光藥草,從而猜測這裡可能是某人的藥草栽培室。
30多人藏身於此,看樣子是幾個家庭湊在了一塊,他們顯然並不知曉廣場中心的邪惡血祭,而且應該是親人都在一起,所有神情中僅是有些憂慮、並無悲愴和驚恐。
“你好,尼奧,非常感謝你的援救。”這些人的頭兒是個鬍鬚濃密但修理的非常整齊妥帖的中年大叔,叫哥頓,索爾斯城衛軍的一名尉官,雖然早過了戰士的巔峰年齡,但腳步沉穩、手臂有力、目光有神,顯然是勤練不輟的結果。
頂着‘叛逆者’、‘死囚’的身份,尼奧卻並不怎麼擔心被人識破。他這刻不比邢臺時的蓬頭垢面,而且心中坦蕩,又對自己的氣質有一定的信心,所以目光清正、沒有絲毫畏縮躲閃,就連哥頓說他面熟,他都坦然一笑,說自己是一名鬥劍士。
“怪不得!”埃洛斯望向尼奧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崇拜。血腥鬥技,雖然殘忍,卻是社會風氣的體現,尚武、崇拜強者、一名優秀的角鬥士就是這個時代的大衆明星,而鬥劍士,是最具代表性的力量、智慧、技巧三位一體的象徵,比那種只知道豬突猛進的肌肉男來更受人們的喜愛。
尼奧俊朗中透着幾分野性、同時又不失厚重的獨特魅力很受人們歡迎,甚至有兩個女孩投來的目光中不乏傾慕和好感。
在這個危機處處的世界,那種纏綿而跌宕起伏的愛情是很少的,大多數的情感表達都很直白,女子的矜持和羞怯也多是恰到好處,也只有那些相對而言衣食無憂的富貴家的男男女女們,纔會整出一些無病呻吟的所謂浪漫,同時與之對應的卻又是體現着自私和放縱的種種糜爛。
一位牧師,準確的說是見習牧師。
一位醫生,這位倒是在索爾斯有些名氣,尤其是被廣泛的民衆所尊敬,畢竟牧師的神術相對於普通百姓是種昂貴的消費,而且往往跟信仰捆綁。
牧師+醫生,這樣的組合讓夏爾很快度過了危險期,夏爾的姑母,也就是哥頓的妻子,很是殷切的向尼奧道謝了一番,當時尼奧和哥頓正在談論外邊的情勢。
獲知了外面的情況,哥頓不可避免的情緒低落,同時也慶幸不已,尼奧就在這種情況下拿出了魔藥,並把自己的一些看法說了出來。
“如果情況像你說的那樣,可真是糟糕極了!”哥頓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全城遭受掠奪,蒙受重大損失,隨後物資奇缺,物價哄擡,隱藏在民衆中的黑暗教徒暗中破壞、製造謠言、煽動鬧事……這個嚴冬索爾斯城恐怕會出現前所未有的蕭條及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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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的關鍵還是阿西亞。”醫生陶德湊過來插言道:“此次索爾斯蒙難,如果阿西亞不能及時調派物資,暴亂將不可避免,可我聽說,阿西亞那邊從秋天開始就很不安定……”
心中一嘆:“關鍵還是人,索爾斯的礦產、金色田野的糧食,阿西亞的物資儲備,哪怕是冷血的單純從利益角度看待問題,聯盟的掌權者們也應該珍而重之的對待這三地發生的各種問題,否則便是傷了元氣,都是對整個聯盟國力、經濟實力、戰爭潛力的重大打擊。可讓人抑鬱的是,弗瑞聯盟各加盟勢力之間的相互掣肘、互相拆臺是整個艾美拉都出了名的,尤其是在形勢不利時,哪個願意損私肥公?這或許正是魔鬼們撿弗瑞聯盟下手的根本原因……”
這想法尼奧並沒有說出來,能看出問題所在的人很多,能想出解決辦法並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的太少,他不行,哥頓也不行,說出來也只是慌亂人心,徒增煩惱。
就在這時,負責觀察外邊情況的年輕人急聲報告,有黑暗教徒向這邊過來了,還帶着獵犬。
“快,把通風道都堵死,入口灑羽甘藍粉!”哥頓站起身沉聲下令。
用棉包堵了通風道,‘人氣’就不會泄露,地下室足夠大,短時間不避擔心呼吸問題。羽甘藍是人們用來消除房間中的異味的廉價香草,它的香在未經特殊工序加工前,有些薰嗆刺鼻,用來對付嗅覺靈敏的獵犬還是不錯的。
通過裝有鏡片的潛望筒,尼奧到了外邊的敵人。其他人都以爲他們是被尼奧、埃洛斯殺死的黑暗教徒引來的,然而尼奧卻從對方的成員結構上推測出,他們是衝他而來。
“就在這裡!”身邊跟隨者一頭獵犬的黑暗教徒很篤定的指了指尼奧等人藏身的房子。他帶的兩條獵犬是有着地獄三頭犬血脈的泰瑞斯特獵犬,可以嗅到生者的靈魂氣味,普通的影響嗅覺的刺激性氣味是沒有用的。
“拆了它!”明顯是頭目的黑暗教徒語帶森然的說。
這頭目身後行出兩名只穿着肥大短褲的壯碩漢子,一邊走,一邊身體發生異變,幾秒的時間裡便成了3米多高的兇暴熊人。
兇暴動物多是指因血脈問題而帶有返祖現象或者說‘洪荒化’的野獸,這兇暴熊人也有着類似的特徵,鱗甲毛皮、巖角獠牙,看着就生猛。這兩隻熊人撲上來拳掌揮舞,房子便如同紙片兒一般被迅速的撕毀拆除。
哥頓從潛望筒中看到這一幕,驚駭之情難以抑制,剛纔談論中尼奧和埃洛斯向他提到了黑暗教徒的魔化,他當時並未覺得如何,現在卻是截然相反,眼神中帶着幾分絕望,哥頓目光轉向了尼奧。
尼奧也只能是勉強維持表面的鎮定,“這些傢伙,纔是黑暗勢力的真正爪牙,我們如今只能死守入口了,但願光復索爾斯城的弗瑞軍不僅僅是從南邊正面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