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
尼奧感覺由內而外、一陣陣的戰慄,彷彿是被極寒侵蝕,又彷彿下到了熱泉中浸泡,連嘴脣、都在不自覺的抖動着。
第一次,尼奧體會到了力量燃燒給意識帶來的衝擊,就在他的身體中,黑暗的力量達到了一種嶄新的活躍程度,始作俑者就是血脈中那些已經活化的傳承烙印,戰能、狼化、生死之間的強烈情緒,某種封印般的桎梏就這樣意外卻又合乎情理的解開了。
邪獸們在向尼奧所在的位置匯聚,沒有指揮官,它們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尼奧毫不在意,僅僅是這短短的幾秒之後,先前苦苦支撐的落魄已經一去不復返,能量在他體表形成一種極爲罕見的異象:藍色的水光、綠色的生命之光、橙色的焰光,三色光流轉、糅合生成白光,偏偏黑暗的力量高度激活,成爲光色的基調,於是就形成了銀狐毛色的色彩,黝黑髮亮的底、銀色的頂稍,這光芒隨着身體的移動而盪漾着,就彷彿是披着夜色和月華合成的影月光衣。
情緒的光彩從尼奧的眸中褪去,只剩閃電般的森然,尼奧陷入一種特殊的空靈狀態,嗅覺、聽覺、視覺和類觸體感應都彷彿合在了一起,以至於他‘看’到的世界變了,變成了只有流轉的光的世界。空中有漂浮游離的光、腳下的峭壁是相對沉凝的冷光,而在向他撲來的邪獸,同樣是光,雜亂但燃燒熾烈的一團光。
施法的概念似乎也不存在了,或者說變得無比簡潔,不同屬性的力量、不同顏色的光,瞭然於胸、信手拈來。首先變化的是鋒利的爪趾,石化武器的術技效果更進一步,讓那爪趾有了水晶般的光澤和質感,隨後炎力也加入其內,於是金黃中透着青的燃燒水晶爪就在一步踏出的瞬間形成了。
面對一頭從正面衝撞而來的邪獸,如野獸般四肢着壁行進的尼奧在低吼聲中猛然撲出,一對前爪一撲一摁,硬生生將這邪獸的頭和上半身摁進了石壁中,就像巨熊拍落一頭飛行的雉雞般、邪獸的衝勢硬生生被遏制。
另一頭同樣發動了衝鋒的邪獸眼看着就要撞上尼奧,就見尼奧一片臂影猛然出現,超猛力重擊,巨大的揮擊聲和暴起的大蓬血霧中、近200磅的邪獸直接被抽飛、橫着飛出近20米遠,這才向地淵墜去。
砰砰砰!尼奧的另一邊,三頭邪獸自三個方向最終匯成一個箭頭的鋒銳,狠狠撞上尼奧的臂、腰、臀。
然而在這之前,尼奧的身體已經在一陣光芒閃耀後,變成了黑曜石般的質地,黑暗石膚術,黑曜石之軀。
隨着這一撞,尼奧的身體橫着翻滾了出去,同時帶起大量被他的爪趾扣抓的岩石。
就在這橫滾中,三團閃電球由尼奧雙爪間揮出,黑暗雷光球,被命中的邪獸並非渾身電光閃耀,而是閃電球一閃而沒,隨後由內到外,猛然爆起直徑3米有多的暗紫、暗藍的電氣光芒,在瞬間的光芒過後,邪獸已經成爲殘缺的焦屍。
橫滾中尼奧尚未落下,另一側就有邪獸飛撲而起,就在空中,鐮刀般的利爪連續揮擊,結果只在尼奧身上留下1公分左右的劃痕,熾白色的光爪帶着撕裂的空氣的銳嘯閃過,邪獸如被四把斬鐵大劍切割過般,身體裂成了數段。
尼奧的身體在下墜!這短短時間裡已經超過了30米,嚓……刺耳的摩擦聲和迸射的碎石火星中,峭壁上被切處深刻的抓痕。手足並用,尼奧向頭野獸般斜衝了而上。
嘭!大震聲中,將一頭邪獸撞的向上倒飛了出去。
轟!黑暗大地震擊,以攻擊點爲中心,有形的能量波動如漣漪般擴散,被轟中的邪獸不但受攻擊點血肉炸裂,就連攻擊動作也明顯緩慢了下來,結果尼奧的另一爪後發先至,血霧中,將這邪獸撕成了數段。
擰身回首,如同拎雞般一把兜住一頭撲至的邪獸的前胸,爪心猛然焰光大亮,亮的人都無法直視,隨即驀地一暗,轟隆!暗紅色的焰光火雲翻卷散逸,邪獸被炸成了碎片,血肉骨渣如雨而落,暗炎爆,剛猛暴戾的闇火術技。
邪獸仍悍不畏死的撲來,尼奧放棄了四肢着地的行法,而是直立而起,引力彷彿對他已經失效,90°的峭壁如同平地,尼奧每行一步,巖壁都像酥脆的麪點般渣石飛濺,而他每次擡腳,都能看到他的一雙腳趾,此刻也完全如一對手般如同魔光水晶般,熾白髮亮。戰能最不容易抵達的部位就是腳趾,一般情況下,搏殺者只有從7級開始才能越來越熟練的將戰能自如運用至腳上。
尼奧的威勢明顯還在進一步增加,身上的月華般的光已經有了燃燒的效果,黑曜石般的軀體表面,開始有神秘的魔紋顯現,就彷彿某種古老儀式中的符繪。
嗤嗤!深藍色的光芒在尼奧擡手間射出,在空中留下射線般的軌跡,久久不散,對面,奔衝的兩頭邪獸如同中了美杜莎的石化凝視、第次冰結,尼奧就那樣信步而上,在兩塊冰雕錯身而過的瞬間,雙臂一舒,冰雕變成了無數碎塊直墜黑暗。黑暗冰石射線,在這術技中,寒冰箭的影子已經很淡……
高度活躍的黑暗力量彷彿是一種增幅溶劑,將元素的力量融合並暴發出個性十足、威力巨大的能量,尼奧一掃先前的頹勢,以一種相對強者的姿態出現在邪獸面前,而且這種相對正在向絕對快速轉變,純粹以戰力論,尼奧在以每秒1/5等級的速度提升着,當他殺死最後一頭邪獸時,已經是一腳下去,便能讓巖壁出現半徑7米的熔岩龜裂,身上的魔紋,無比的清晰,魔光熠熠,熾芒衝騰如柱、恍若神魔。
“尼奧,快停下來!你在滑向黑魔的深淵!”南茜再度發出警告。
“可這種感覺很好啊!我沒有感到任何不適,而且這力量的增強也並非是以損耗生命爲代價的,是血脈中祖先的傳承烙印在激活力量,我從沒想過,力量竟然可以這樣運用,直接、簡潔、強勁!我彷彿看到了我的祖先戰鬥時的情形,尼薩爾混血人,那些血族,在遠古時就認爲我們只配成爲看家或做苦工的奴隸……”
“沒錯、你說的都沒錯!可你知道嗎?你的祖先黑鬃狼人爲此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付出了什麼?無論是當時,還是後世,他都受人敬仰,就像那些冠以聖銜的偉人一樣,爲了各族的自由,他奮戰到生命最後一刻,他是真正的英雄!”尼奧大踏步的走着,腦海中,先祖塞肯的一些影像不斷浮現,在那個強者如林、英雄無數的世界,在那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塞肯是最耀眼的星之一,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之王。
“付出了全部!世間的一切美好都與之無緣,只爲了強大!尼奧,就算不考慮人生的完整,也要想想在今時今日,純粹的殺戮機器有何意義?塞肯有神的指引,你呢?”
“……”尼奧停下了腳步。南茜從不會危言聳聽,而他也自討沒有爲了惟一的目標放棄所有一切的覺悟。
尼奧想要立即結束狼人化狀態,但被南茜制止了,南茜建議他先跟水衛和兩臺戰爭傀儡匯合。很快,尼奧便明白了這建議的價值。當他結束狼人化後,渾身的每一寸皮肉似乎都在被撕裂,那是被高等激活的能量給肉體帶來的全面性傷害。
幸虧尼奧在南茜的指點下,很有先見之明的給自己先行施展了生命之波和水系的恢復術,否則恐怕只能任憑疼痛將他折磨的瘋掉。從小到大,尼奧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暈過去,但他沒有成功,而是全程品嚐了痛苦,就彷彿冥冥中有某位公正,爲他之前超限使用力量而追討補代價。
“南茜,你應該早一點說明利害關係!”尼奧痛苦的牙直打磕。
“感受力量高等激活狀態時的特點,領悟力量運用的法門,讓身體去記憶、適應力量的高激活狀態。適當的危險對你是有益的,有無間斷的淺冥思保駕護航,我對你的自律、自控能力很有信心。而且在這個問題上,我覺得有必要給你留下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可我們現在並未完全擺脫追捕,我卻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欠缺,再出現變化就糟糕了。”
南茜笑道:“你忘了,我們其實是有接應的援軍的,已經趕來了……”
尼奧仰起頭,在視線盡頭的黑暗中,他看到了兩點光亮,這光亮來自一雙不屬於人類的眼睛。
“原來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