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柳柳倒安心下來,諾大的皇宮裡,到處喜氣洋洋的,宮女太監們全都滿臉笑意,柳柳不用想也知道是爲了什麼,因爲金佳麗懷孕了,連太后都賞賜了一大堆的東西,那些奴才怎麼可能不巴結呢,不過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雖然她心裡不舒服,可是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柳柳在心裡低嘆。
一夜無話,二日一大早日影便奉了皇上的命令,護送娘娘出宮,柳柳領着三個小丫頭上了門前的輦車,日影和幾個侍衛換了便裝,尾隨其後,這陣仗看上去,最多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夫人上香祈福,而不知這輦車內坐的是當朝的皇后娘娘。
出了宮門,柳柳只覺神情氣爽,整個人都要沸騰起來了,平素冷然的臉蛋竟然染上點點暖意,脣角浮起笑,明月和彩霞看得呆了,沒想到主子一離開皇宮高興成這樣子,看來她最近呆在宮裡悶壞了,翠兒早就知道主子不喜在宮中,不過三個小丫頭也悶壞了,一想到現在是在宮外,每個人都興奮莫名,掀起簾子望向外面,
街道上人流如潮,喲喝聲不斷,雖是早晨已是熱鬧至極,果然是天子腳下的京邦,自然興旺發達,三個小丫頭邊看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柳柳看她們一時高興,也不去阻止她們,難得出宮來一次,還是讓丫頭們盡興一些,她自已也順着那視線往外望去,街邊有很多商販在兜售貨物,討價還價的聲音不時的傳進輦車裡,柳柳莞爾一笑,眼角間忽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擡頭直直的望進輦車裡,柳柳細看過去,竟然是黛眉,看來黛眉進京來了,心下一陣高興,衝着黛眉笑了一下,示意小丫頭們放下簾子,她相信黛眉一定會跟着她們一起去十里坡的。
十里坡,滿山鬱蔥,鬱蔥中帶着一縷金黃,風吹過,技葉沙沙的響着,那些枯黃的樹葉便飛卷而下,在空中飛舞,旋轉着落到山澗的流水裡,順水而下,輦車停在山腳下,只能步行上山,柳柳命令日影領着幾個手下守在山下,山上是庵堂,男子止步,日影望了一眼,在那半山腰上升起嫋嫋的青煙,看來確實有一座庵堂在裡面,日影四處張望,這裡看上去只有一條路徑,他們只要守着山下就行,便恭身領命。
“屬下遵旨,皇后娘娘當心點。”
柳柳轉身往山上走去,攀山蹬石,越過道道屏障,很快便看到青灰的一排房子,圓形的拱門前,有小道姑在打掃落葉,庵堂裡不時有誦經的聲音,柳柳走過去,身後的明月和彩霞,興奮的東張西望,嘀咕個不停,一旁翠兒噓了一聲,示意她們兩個安靜點,佛門清靜點,萬不可打擾到別人誦讀讀詩經。
彩霞和明月兩個丫頭不好意思的抿脣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言,緊跟着娘娘的身後往前面走去,只見那打掃的小道姑擡起頭,見到眼前的華衣女子,一看就是富家的太太之類的,趕緊恭敬的上前一步雙手合什:“不知女施主有什麼事?”
“我想見明惠師太,師太在嗎?”
“怖倭在做早課,夫人請隨我來”,那小削古並不認識柳柳,略欠了一下身,示意柳柳隨她進去,穿過前面幾間正房,把她們安置到後面的廂房裡,吩咐了另外一個下人送上茶水,她去請做早課的師傅,柳柳點了一下頭,小道姑便退了下去。她們幾個人並沒有等候太久,剛喝了幾。茶,明惠師太便急急的奔了進來,一擡首見到是柳兒,早高興的笑了,伸出手直握着柳柳的手:“柳兒,你可來了?”
“是”,柳柳點頭,掉頭吩咐旁邊的翠兒,把彩霞和明月帶出去逛逛,她有話和師太說,明月和彩霞早就坐不住了,一聽到娘娘的話,立刻點同意,隨着翠兒的身後往外走去,三個人在庵堂四周閒逛起來。
廂房裡,明惠師太見柳柳一臉的清冷,眸子冷凌凌的盯着自個兒,不禁打了一個輕顫,柳兒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這樣望着她啊,明惠師太不敢直視她的視線,走到一邊坐下,輕聲的開口。
“柳兒怎麼了?這樣看着師博。”
“師傅,你是不是我親孃?“柳柳直截了當的問,把明惠師太嚇了一跳,臉色白了一下,不可思議的回望着柳柳,嘴巴張大,好久才反應過來,趕緊的搖頭,而責她:“柳兒,你胡說什麼呢?師傅怎麼成了你親孃了,你莫要亂說了,讓你爹孃聽到會傷心的。”
柳柳不語,周身的寒氣,幽幽的望着師博,她分明從師伴的眸子裡看到了驚慌失獵,一向冷漠的師傅竟然慌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她真的是她的親孃嗎?
“師傅,難道你真的是柳兒的親孃,否則,你在害怕什麼?既然是親孃,爲什麼不相認呢?而在一邊偷偷教我練武呢?”雖然她不是那個柳柳,但是她還是有些激動,所以問出的話有些尖銳,只見明惠師太幾乎受不了打擊,臉色青幽昏暗,脣嚅動了幾下,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最後咬着牙說出一句話。
“柳兒,師博向你發誓,我決不是你娘?”
柳柳認真的望過去,她相信師傅說的話,她是那麼認真又真誠的望着她,可是她不是她的親孃,至少知道一些當年的內幕吧,她的臉色閃過稀奇,脣角勾出弧度:“柳兒相信師博,但是師博一定知道我不是柳家的孩子。”
“爲什麼這麼說?”明惠師太有些失策,一向美豔的臉蛋上罩着寒氣,口氣幽怨的,很生氣那個快舌的人,怎麼會說柳兒不是柳家的孩子呢:“柳兒,你爹孃那麼疼愛你,怎麼會不是柳家的孩子呢?你別胡思亂想了,是誰跟你亂說話的?”如果讓她知道是誰亂說話,她一定會殺了她,這種話如果傳到皇上耳朵裡,柳兒還有命在嗎?是什麼人如此別有用心呢?明惠堅持自已的立場,什麼也不肯說,可是敏銳如柳柳還是從師傅惱羞成怒的態度中感應出,自已確實不是柳家的孩子,難道她真的是那個什麼前朝的公主,琉璃?
“難道我真的是琉璃公主,一個亡國的公主?“她的嬌俏的臉閃過的是驚異,卻沒有憎恨,因爲那個真正的柳兒已經不在了,存在着的只是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一抹亡魂,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公主,勢必了起一番混亂,而且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很可能因此受到傷害,所以她務必保全住她們。
“公主?”明惠這次是徹底的呆住了,隨後瘋狂的站起身,大發雷霆,周身凌寒,長袖一排,廂房裡很多東西打翻了,而她直直的站着,喘着粗氣,臉色難看起來,胸口上下的起伏,神情猙獰可怕,眸子閃着綠瑩瑩的光芒。
“你是什麼公主,你怎麼會是公主,你是蘇家的孩子,怎麼會是公主呢,你怎麼可能是那些該死卑鄙的傢伙的孩子。”
明惠重重的發着火,在廂房裡狂怒,柳柳沒想到師傅會發狂,立刻心疼起來,飛快的起身,抱住師博的身子,連聲的開口:“師博,你別急了,柳兒不問就是了,你別發怒了,是柳兒不好。”
柳柳的話奇異的安撫了明惠師太的心緒,她喘着氣慢慢的緩和下來,伏在柳柳的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直到哭累了,才擡起臉,認真的望着柳柳:“柳兒,什麼都不要問,等師倭想清楚了,就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但是請相信師傅,你不是前朝的公主,你姓蘇,叫蘇琉璃,至於其他的,等到你該知道的時候,師傅便會讓你知道的,現在告訴你,會讓你痛苦的。”
柳柳什麼也不敢說,看師博如此傷心,她哪裡還敢問,不過她很好奇,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師博如此痛苦不堪,而且她也知道了,她不叫柳柳,也不是什麼公主,她叫蘇琉璃,一個很美的名字,想來她的親生爹孃對她是寄予了很深的厚愛的。
“好,師傅,我不問,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柳柳的聲音放柔下來,輕拍師傅的肩,其實就算師倭現在說了,她也不會崩潰的,因爲她不是真正的蘇琉璃,但是她替蘇琉璃承受着現在的一切,那怕是不好的後果,所以她一定要小心口
“柳兒真乖,是誰說你是公主的?”師博的眼睛裡一閃而逝狠厲的光芒,柳柳看得真切,心裡暗自精測着,師博即使不是自已的親孃,也應該是一個親人,那麼她是誰呢?聽着師博的問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個叫江成的太監,他叫我琉璃,一個叫趙玫的侍衛,他叫我公主。”
“江成?趙玖?”明惠師太的眼睛裡閃過迷茫,這兩個人都不是她認識的啊,不過很顯然他們都換了名姓,既然留在皇宮裡了,怎麼可能不換姓名呢,至於那個太監,難道是當年把琉璃送出宮的太監阿離,一想到他,明惠的心裡便有些激動,飛快的伸出手抓住柳柳的手:“那個叫江成的太監現在在哪啊?”
“他死了,他是爲保護我而死的,臨死前他叫我琉璃,所以我對自個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一想到江成的死,柳柳滿心的自責,那個老人對她是一百個真心的,她在宮中能生活得如此境界都是因爲他在庇佑她。
明惠師太啊了一聲,沒想到這江成竟然死了,她可以肯定這個江成就是阿離,因爲琉璃一出生就是他帶着,他極端的喜歡她,後來也是他冒險化裝成宮女,把琉璃送出宮的,跪地求柳丞相收下了琉璃,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死了,明惠的心裡一陣稀籲,難過得垂淚。
柳柳看師博又是狂怒又是流淚的,不敢再追問別的什麼事情,只細聲細氣的勸慰她一番,兩個人便不再談柳兒身世這個問題,明惠師太很是關心柳柳在宮中生活的情況,見她眉尖輕蹙,不由惱怒的追問。
“柳兒在宮中是不是生活得不如意?你告訴師傅,師博一定會幫你殺了那個狗皇帝,竟然敢對柳兒不好。”
柳柳一看師傅的架勢,哪裡敢透露一點不好的消息,趕緊點頭表示過得很好,以前皇帝對自個兒不好,但是現在她生活得很好,皇帝還把未央宮賜給她了,所以師博放心吧,明惠師太雖然懷疑,側也不再說什麼,一再叮嚀柳柳要小心些,柳柳點頭,因爲知道師僖很可能就是她的親人,所以她倍感親切,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好的。
“師傅,以後你們不要去行刺皇帝,如果行蹤敗露,會害死很多人的,”柳柳小心的叮嚀,明惠怔忡了一下,雖然她很想殺了那個皇帝,但她知道皇帝沒有錯,而且他把天下治理得很好,可想到日年的往事,心裡只恨得食難下嚥,如果那個皇帝真的對柳兒好的話,她還安心些,偏偏他還萬般?難柳兒,怎不令她憤恨。
柳柳見師博沉默不言,心急的拉着師博的手:“師博,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去行刺,鳳邪一定會查出真相的,到時候我會倒黴,這不重要,可是柳家會倒霎的,這罪名是很重的,你知道嗎?我不想傷害他們,他們那麼疼愛我,如果最後我再連累他們,那柳兒寧願一死謝罪。”
柳柳的小臉蛋上閃過堅定,那雙水眸裡盛着瀲灩的清波,明惠根本不願意柳柳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忙答應她:“好,師博答應你。”她的話音一落,廂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一臉盛怒的青鳳走進來,睜大一雙眼睛,眼裡布着難以置信,指着明惠師太:“師傅,你怎麼能爲了她連我們的仇都不報了,就因爲她叫蘇琉璃嗎?”
“青鳳”,明惠一臉的惱怒,沒想到青鳳竟然偷聽了她們的談話,臉上閃過冷意,青鳳不待明惠師太開口,飛快的閃身跑到柳柳的面前,伸出手緊抓住她,尖稅的叫起來:“你究竟是誰?爲什麼師博可以爲了你連報仇都放棄了,那麼我們這些庵裡的人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這些人都是爲了復仇才活着的,可是現在師博竟然要放棄報仇了。”
明惠一看青鳳發狂,擡手甩了她一記耳光,沉聲命令:“放開她,立刻放開她,你發什麼神經,回前面座房去面壁思過。”
“師博?”青鳳捂住半邊臉,無法相信師傅竟然爲了這個女人打了她,一向疼她的師傅因爲這個女人打她了,眼裡閃過憤怒甚至仇恨,冷瞪着柳柳,飛過的跑出去。
柳柳掉頭見師博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憂慮,知道她其實也心疼青鳳,因爲青鳳是師博養大的,不過怎麼樣,感情肯定是真的,柳柳用手推了推師博:“你去看看師姐吧,我沒事,但是柳兒的話怖博多想想,因爲如果讓皇帝知道你們的心思,這麼多人全都活不了,他們的爹孃一定希望他們平安的活着,而不是去報仇,必竟改朝換代總會有一批犧牲品。”
明惠師太聽着柳柳如此冷靜的話,眸子裡閃過一抹光芒,百般滋味都有,如果當年柳兒也是在這羣孩子中長大的,她還能這般的淡漠而冷靜嗎?她們這些人活着的目的好像就是爲了報仇,如果叫她們一下子放棄了報仇,只怕很難做到,但是柳兒的話給了她一記重捶,如果她們這些人仇沒報到,最後全部死了,那麼自已怎麼對待起她們死去的爹孃。
“好,師博會想的”,明惠說完起身離開,她實在不放心青鳳,她那種衝動的個性,說不定呆會兒做出什麼事來。
柳柳望着師傅離開的背影,那背影寂莫而蒼老,不復從前的輕盈,是什麼樣的仇恨使得師傅如此的蒼老呢?柳柳邊想邊站起身,出了廂房門,順着廊檐往後山拭去,這庵堂後面有一條曲徑,黛眉一定會從後面上來的。
後山,連綿不絕的山巒,輕風拂過那金黃的枝頭,形成一波一波的浪海,格外壯觀,黛眉果然在一棵村下等她,待到柳柳走近前,整個人早飛撲過來,抱住她跳了幾下,柳柳抿脣笑,沒想到一向妖嬈的黛眉也有可愛的一面,拍拍她的肩。
“你怎麼到京城來了?”
黛眉一愣,放開柳柳的身子,認真的開口:“那次不是讓小白給你送信了嗎?怎麼這樣同?”
柳柳一聽到竇眉的話,臉色立刻冷凝下來,脣角浮起涼薄的笑:“別提了,小白被金紹遠給射死了,爲這我幾天都沒精神。”
“什麼?這個可惡的男人,爲什麼要射小白啊,這種有錢人就是如此自以爲是,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黛眉咬着銀白色的小牙,一雙媚眼憤恨的瞪着,柳柳不想再說這些話題,一提到小白她心裡的便傷心,小白是她養大的,一想到它竟然被人射死了,那心裡狠不得在那個男人身上也射一箭,眼下她想知道的是黛眉怎麼會來京城的?
“黛眉,我們不說小白了,你爲什麼會來京城,就你一個人來的嗎?”關心至極的語氣,黛眉含脣而笑:“不是,我和芷姑一起來的,她在客棧來,我白天出來溜達溜達,沒想到竟然見到樓主了,樓主什麼時候會逍遙島呢,大夥兒做什麼事總感覺力不從心,沒人拿個大方向的感覺”,黛眉嘆着氣,雖然眼下七星樓的名聲在江湖上不錯,可是沒有樓主的坐鎮指揮,她們心裡總是不太蹋實,有很多大膽刺激的事情也不敢隨便接手,怕砸了七星樓的招牌,所以大伏兒都眼巴巴的盼望樓主回去,只有她們三個人知道不太可能,因爲樓主是當今的皇后娘娘,怎麼可能皇后不做,而做一個小小七星樓的樓主呢?
“你回去告訴大夥,也許很快我便會回逍遙島去”,這想法越來越迫切,因爲金佳麗懷孕了,皇帝竟然放過了她,那麼巧兒和江成的死就這樣算了嗎?對於這種做法她是不敢芶同的,而且她身上很可能有什麼身世之謎,看師博的樣子,這身世之謎一定和鳳家脫不了關係,到時候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她想在真相沒有揭露之前離開皇宮,回逍遙島去。
黛眉一聽到柳柳的話,那整張小臉都興奮了,伸出手拉住柳柳:“樓主說的是真的嗎?那我們要大幹一場了嗎?”
柳柳看這女人興奮過度的神情,好氣又好笑,捏了她的俏頰一把:“是,只要我回去,一定會大幹一場的,不過你和芷姑到京城來做什麼?”
黛眉挑了一下眉,不以爲意的蹙嘴:“是幫人家押一趟鏢,少得可憐的貨物,我都沒什麼興趣,讓芷姑一個人在酒樓裡守着,自已出來逛悠逛悠,那個人還沒有過來提貨,只要他過來把貨提走了,我們就離開京城回逍遙島去了。”
“好,回去當心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便會回逍遙島的”,柳柳輕聲說,纖細的手指拉扯着一根枯黃的村技,不時的彈拉着,這只是她的初步構想,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走成,皇帝最近表現得越來越在乎她,她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腫壽怪的想法,他們之間的相處一直是針峰相對的。
“嗯,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大夥的,相信大家一定會特別的高興”,黛眉因爲興奮臉色紅撲撲分外的迷人,柳柳眼看着她出宮已有些時候了,再不回去,鳳邪又要多想了,他的疑心病可是很重的,揮手示意黛眉趕快下山去。
“下山去吧,小心些,別讓山下的那些侍衛發現你。“
“好”,黛眉點了一下頭,衝着柳柳擺手,一縱身,身形似嬌燕般的敏捷,飛快的往山下縱去,眨眼便不見了影子,只有黃色的浪海左右的搖擺着。
柳柳回到庵堂,師傅還沒有回來,想必師姐還在鬧彆扭,柳柳輕嘆了一口氣,吩咐那守在門外的小道姑,等師太回來稟一聲,就說她走了,小道姑一直把柳柳送到山門外,翠兒等三個小丫頭已經玩累了,正坐在山門前的石階上休息,一看到柳柳的影子,飛快的奔過來。
“娘娘,一切都好了嗎?我們回宮了嗎?”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回身遙望了一眼庵堂,但願師傅她們真的想通,放棄復仇的心思,這樣保全了多少奈人命啊,鳳邪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們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罷了。
山下,日影等恭敬的守着,見到娘娘下山,心裡鬆了一口氣,就剛纔這會兒,他已經派人到周遭打探過了,這山上真的是一座庵堂,而且庵裡的香火很興旺,也許這是娘娘以前經常來過的庵堂吧。
一行人起駕回宮。
柳柳對於自個身份的事,也不去多想了,既然她不是什麼公主,她應該找個機會把那顆南海夜明珠還給趙玖,雖然那東西極珍貴,可是不是自個的東西,她還沒有習慣要。
後宮,因爲金佳麗的懷孕而熱鬧起來,柳柳安靜的呆在未央宮裡,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些妃嬪紛紛的猜測,是不是皇后娘娘心生妒意了,所以妃子懷孕連一聲慰問都沒有,更別說賞賜了,這樣的女人怎麼配爲後宮之主,到時候再有別的妃子懷孕,難道她都不能容忍嗎?因此衆妃嬪對於柳柳的態度很是不滿。
翠兒聽到這些消息,心裡就像吃了一個蒼蠅般噁心,望着正側坐在軟榻上看書的主子,面容一片平和,看不出她是怎麼想的?金佳麗懷孕了關自個主子什麼事啊,爲什麼她要被說得那麼不堪呢?柳柳雖然一直看書,可是心裡並不平靜,對於宮裡的動靜她是知道的,按理她這個皇后應該賞賜東西給金佳麗,但是她什麼都沒做,因爲那個女人生有禍心,如果自已送過去的東西,被她說成下毒或者什麼別的,不是自找麻煩嗎?因此她什麼都不做,但是聽到那些惱人的話,心裡又極煩。
“翠兒,你幹什麼呢?茶都滿出來了?“柳柳擡起頭掃向那一直盯着自已,仍在劌茶的丫頭,茶水溢出來,發出叭達的聲音她也聽不見,真是個傻丫頭,好笑的冷瞪了她一眼。
“娘娘?”翠兒慌忙停住手,嘟起嘴望向上首的娘娘,娘娘怎麼能一勇事不關已的樣子呢,那些女人太可恨了,竟然說娘娘嫉妒心太重,見不得後宮的妃子懷孕,所以對淑妃娘娘懷孕的事不聞不問,其實那金佳麗殺了巧兒,又殺了江成,她恨不得替江總管和巧兒報仇,竟然還想要她們的賞賜,做夢去吧。
“她們說得太過份了,奴婢氣極了,娘娘難道一點都不生氣?”
“氣什麼?有什麼好氣的,應該高興纔對啊,她懷的可是天鳳的一個皇室血脈,這種事怎麼會生氣呢?”柳柳脣角浮起譏諷的笑,心裡有絲酸澀,本來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可是自從那一晚媚藥過後,她的腦海裡就時不時的想起風邪的影子,必竟他是自已的一個男人,而在這種時候,竟然傳出這個男人的其她女人懷孕了,她的心就像一顆青澀的葡萄般不是滋味,可她能做什麼?難不成去找皇上抱怨,那不是她該做的事,而且她很可能和皇上有仇,即便她不在意,因爲她不是以前那個蘇琉璃,但是皇上不會這麼想的?他如果知道只會殺了她,好保全他的江山,這一點她千萬分的肯定。
“娘娘?”翠兒聽到娘娘這樣說,心情更鬱悶了,把茶水奉到娘娘的手裡,氣鼓鼓的走了出去。
柳柳搖頭,繼續看自已的書,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真不知道那丫頭急的啥,身爲後宮的女人,皇帝本來就有很多的女人,所以她才一直盤算着要離開,不想給任何人傷害自已的機會,而且她真的不適合宮中生活,每天看着那些女人虛僞的嘴臉,她就感覺有一種窒息的痛苦,那些妃嬪明明嫉恨得要命,卻還要裝着一臉恭喜的樣子,真不知道累不累?
夜晚,未央宮裡金碧輝煌,紅紗縵,金鼎爐,一切都是那麼的奢華,富麗堂皇,這就是她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柳柳嘆息着收起了書。
小安子從外面走進來,恭身稟報:“娘娘,小玩子公公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柳柳舒展一下筋骨,這太監來找她準沒什麼好事,她的脣角浮起冷笑,不知道那個皇帝又搞什麼名堂?柳柳正想得入神,小玩子從外面奔進來,恭敬的打着乾兒,飛快的開口。
“奴才奉皇上的。偷,宣皇后娘娘去永元殿用膳。”
“嗯”,柳柳挑高細眉,眸子裡一閃而逝的暗芒,鳳邪竟然叫她過去用膳,不會又是讓她大度接納那金佳麗什麼的吧,臉色冷冽冰寒,脣角浮起譏諷的笑,真不知道這些人心裡想些什麼,個個都想成是她嫉妒金佳麗,不能容人,可卻沒想過,她纔不屑玩她們這些宮門深似海的遊戲。
“好,你先過去吧,本宮隨後就到”,柳柳一擺手,小玩子退了下去,臨離去時,眼角的一抹光芒迎視着娘娘,柳柳即會忽略他的眼神,大概也和那些人一樣在猜測她的態度,娘娘究竟什麼意思,淑妃娘娘懷孕了,她身爲三宮之首,理當安撫這些後宮的妃擯。
等到小玩子走了,柳柳疲軟的跌坐到鳳榻上,她本來就是個敏感的人,今兒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些人刺激,等一會兒皇帝不會也刺激她吧,如果真是這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她不會給他好臉色的,柳柳氣恨恨的站起身來,朝外面叫了一聲。
“翠兒。”
“娘娘”,翠兒奔進來,因爲生氣那些人如此說自個的主子,又怕主子見到自已生氣的樣子,翠兒一直躲在大殿門外生悶氣,突然聽到娘娘喚她,飛快的奔進來。
“去永元殿用晚膳”,柳柳走下高臺,翠兒趕緊奔過來,聽到是皇上宣膳,不禁又擔憂起來,不知道那可惡的皇上還要怎麼?難自個的主子,隨便誰懷孕,也不該是金佳麗懷孕啊,想必金家一定得了消息,趾高氣揚起來,明天可能會進宮來謝恩,因爲金佳麗懷的可是天鳳朝一個血脈,別說是金家,就是滿朝的文武百官,都欣喜莫名,因爲這表示江山後繼有人了,雖然不知道淑妃懷的龍子還是公主,但有了一個孩子的涎生,後面的孩子會源源不斷的生出來的。
柳柳即會不明白這些道理,正因爲明白,她才覺得心煩,難道她必須每天淹沒在這些人的碎碎細語中嗎?她不是那種理會他人言語的人,而且個性不喜阿諂奉承這一套,而且金佳麗還殺了巧兒和江成,如果說她有什麼想法,她只想殺了金佳麗,而不是去安撫她。
長廊裡,宮燈晃動着,秋風吹過,夜涼如冰。
長廊外,花影扶疏,技葉斑駁,月光傾瀉下如絹的光芒,一片輕輝。她們穿過亭閣,直往永元殿走去,路上還聽到宮女們的竅竅私語,例如皇后娘娘妒心太重,還有什麼竟然在淑妃娘娘懷孕的前一夜想謀害了淑妃娘娘腹中的胎兒,幸好皇上及時趕到,才救了淑妃娘娘一命,柳柳不禁好笑起來,這些沒事做的奴才可真會編故事,不過究竟是編的還是有人放出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柳柳的眸光穿透涼薄的夜空,冷幽凌寒,這種氛圍,她究竟還能支撐多久?跟在她身後的翠兒和明月她們氣憤不平的冷哼,那些暗處說話的宮女一擡頭,見到皇后娘娘站在面前,早撲通一聲跪下來,抖索得好似風中的殘葉,柳柳好像沒看到一樣,越過她們往永元殿走去,她杞不着爲這些小丫頭的話生氣,如果說真要生氣,也比不過太后娘娘的,平常看起來特別的疼愛自已,可一到關鍵的時候還是心疼她自家的孩子,哪裡還想着自已這個侄女,而且這個侄女說不定是假的。
永元展裡,明亮的宮燈把殿內照得如司白晝,華服宮女排列成整齊的兩溜兒分列在兩邊,手裡分別捧着各種佳餚,魚貫而入,一一的搖放在膳桌上,很快理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柳柳一走到殿門前,便有太監高聲的尖叫起來:“皇后娘娘到。”
柳柳跨上玉階,走進永元殿,光亮灼灼下,一身織錦華服的鳳邪正從裡面走出來,神彩飛揚,整個人尊貴懦雅,舉手投足間帶着攝人心魂的魅力,脣角布着溫柔的笑,盈盈光亮中,好似一神抵美男,從波光裡破層而出,笑意盈然的望着她,聲音柔潤得能滴出水來。
“皇后來了。”
柳柳在一瞬那的恍神中,感覺到鳳邪今晚的不同尋常,他想做什麼?不會是別有用心吧,警戒的掃視了一因,只見大殿上,鮮花分列,高大的金鼎裡竟然換上她喜歡的天然花香,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她不喜聞龍涎香的味道了,他越是如此做,越令她頭皮發麻,直覺上接下來的事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是,柳柳謝過皇上的賜宴”,柳柳淡施一禮,不卑不亢走到膳桌前坐下,既是請她來用膳的,她自然用不着忸捏作態。
鳳邪的眸光閃着耀眼的光芒,他就是喜歡她這點不做作的姿態,遠遠的望着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就像一朵蓮花般聖潔高雅,帶着淡淡的清香,卻永留在人的心間,使得他只想把她抓在手裡,搖放在後宮裡,即便是她這樣的醜顏,他也坦然接受了,而且並沒有影響到他喜歡她,現在他真實的瞭解到自已內心感受,他是喜歡上眼前的女子了,他的皇后。
鳳邪想着這一切滿心的喜悅,踱步坐到膳桌的上首,望着對面的女子,看她旁若無人的用着膳,眸光不由溫柔起來。
“柳兒,今晚朕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磁性的聲音好似能掐出水來,這讓柳柳驚詫,因爲在她的印像裡,鳳邪從沒有對誰和顏悅色過,眼前的狀況大概是他人生極難得的一次,真不知道他想和自個兒說什麼,便放下手邊的碗筷,盈盈望着皇上,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鳳邪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一下心神,這是他一次對一個女人表達自已的感受,因爲只有他坦城了,柳柳纔有可能接受他,要不然兩個人只會在原地踏步走,永遠都跨不了一步的,而他希望她能亨受着他給予的寵愛,安心的呆在後宮裡做他的皇后,榮寵一生,只要她涎下皇子,必爲太子,因爲他相信只有她生下的孩子纔是最適合當太子的。
“朕喜歡你,我的皇后。”
柳柳被鳳邪的話差點沒咋暈了,她沒有欣喜,相反的很苦惱,微皺了一下眉,這種狀況下怎麼能讓她高興呢,一邊讓另外的女人懷孕,一邊跑來和她說喜歡她,這大概只有古代的帝皇才做得出來,在這些人心裡,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那樣的事她接受不了,柳柳呆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見鳳邪狂妄的五官上布着璀璨,雙眸暈着陣陣的漣漪,傳神的望着她,等待她的話,他指望她能說什麼,高興的跳起來嗎?柳柳聳了一下肩。
“所以呢?皇上吩咐人讓柳柳過來,就是爲了說這一句話嗎?”
鳳邪被柳柳的態度整蒙了,很快回過神來,先前的神彩飛揚退了下去,眼眸瞬間染上怒意,像一汪冰潭般跳躍着寒光,氣息粗重起來,柳柳不禁好笑的挑眉,這就是剛剛說喜歡她的男人,因爲她沒有表示得欣喜若狂,所以惱羞成怒了,這就是喜歡嗎?如果這是喜歡,那麼這喜歡太廉價了,她不需要,臉色陡的冷下來。
“皇上是在生氣嗎?難道就因爲皇上說了喜歡柳柳,所以柳柳就要磕頭謝恩嗎?皇上還是把這喜歡兩個字拿到淑妃娘娘那裡去說,柳柳相信她會更喜歡聽的,必竟她懷了皇上的骨血。”
柳柳實際求是的說着,事實上她的心裡並不好受,感覺得呼吸有些急促,但她不想讓眼前的這個男人看出來。
鳳邪的臉色陰驁,握緊了拳,青筋突起,一整晚高興的心情化整爲零,此刻只剩下滿腔的憤怒,大手一揚,膳桌上的菜餚全部掉到了地上,一個帝皇平生一次向人示情,卻遭到了拒絕,還是一個醜女人,這怎不叫他憤恨呢?柳柳站起身讓到一邊,反正她吃飽了,要說沒吃,也是他的事了。
鳳邪一看到時面的女人就那麼冷靜的看着他,脣角壯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周身的血管都被充斥了怒火,此時只想毀掉她的冷靜,讓她也嚐嚐心痛憤怒的感覺,他卻不知道,她痛的時候是在心裡,流淚的時候也是在心裡,只是人前有一份僞裝罷了。
“你根本就是個妒婦,是不是看淑妃懷孕了,所以你心裡不舒服了,一個皇后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妄爲皇后。”她面不改色,但是心卻疼,這個男人說出的話可真比刀子還利啊,臉色幽幽的望過去,他是想看她痛苦嗎?她痛苦的時候不流淚,就像此刻,但是心裡很痛,很痛,原來她竟然會爲這個男人的話傷心,難怪那次中媚藥後,她的臉上的紅胎淡化了很多,原來她心裡被點上了一種叫情絲的東西,只是她不知道罷了,可是那情絲轉眼便化成利刃刺在她的心房裡,眼裡有些燒燙,她知道是一種叫眼淚的東西快溢出來了,但是她絕不允許它流下,所以頭微往上仰,使自已看起來就像斜睨着他,這動作使得他更加憤怒,囂張得就像一頭野豹,狂怒暴燥。
“既然皇上認爲柳兒是妒婦,犯了七出之罪,那麼就請皇上廢了柳兒吧”,她盈盈立於光亮下,忽然跪了下來,這還是她一次柔婉的跪他,卻是求他廢她,他美奐絕侖的臉上閃過痛楚,黑瞳中的怒意越積越深,涼薄的脣抿出一抹凌寒笑意,那笑仿如彼岸上的地獄狂花,妖豔絕裂。
“你是不是想出宮去”,聲到人到,他的身形飛快的落到她的身邊,大手疾使往她的命脈,等到她有所反應時,他掌心已凝聚出一股強大的氣流,罩在她的頭頂上,她的眼神陡的冷下來,他想廢了她的武功是嗎?如果他敢廢了她的武功,她寧願一死,一個行武的人忽然失去了武功是一件痛苦的事。
“如果皇上想廢我武功,就把柳柳賜死吧,用不着如此麻煩”,她狠聲開口,那眼眸閃出凌霸的銳氣,對抗着皇上誓死不屈,一向清明的眸子此時染上的是恨意,鳳邪心下一緊,忽然很心疼,他又傷了她嗎?爲什麼明明是他要和她和平共處的,最後卻演變成對恃呢?手上的勁風陡的一收,看着她這樣的眼神,那般絕決,他忽然不忍心下手殺她了,飛快的低吼。
“你給朕立刻回未央宮去,什麼也不準想,否則你應該知道,朕絕不會饒過你身邊的人”,他狠厲的宣言,如果她有什麼差池,他誓必要她的身遭人陪葬。
柳柳鬆了一口氣,好險啊,不置可否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永元殿,他和她之間真是一場孽緣啊,從他們一次相見開始便註定了是一場災難,柳柳仰首走出去,她是那種即便沒了愛情還會活得很瀟灑的女孩子,正因爲她的沒心沒肺,所以纔會在鳳冽納了兩妾後,跑到京城最繁華的街上吃了一通後回來,就跟沒事人似的人,柳柳想着離開永元殿,只聽到身後再次發出巨響。
永元殿門前,小玩子正和彩霞她們心驚膽顫的說着話兒,小聲的猜測着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一連響起了兩道巨響,不過皇上沒叫他們,他們可不敢進去,翠兒一擡頭看到娘娘出來了,趕緊迎上去。
“娘娘,沒事吧。”
柳柳搖搖頭,腦袋有些麻木,臉上是淡漠的神情,把人隔離在外的疏離,這樣的她讓翠兒心疼,主子又受委屈了吧,她只有在受委屈的時候纔會把自個兒包裹起來,對人淡漠又生疏。
“走吧,回去了”,柳柳走下玉石階,三個小丫頭緊跟着她身後回未央宮,小玩子見她們都走了,當下頭皮發麻,小心翼翼的探頭張望着,只見永元殿裡一片狼籍,鳳邪俊美的五官上閃着雷霆般的狂怒,一見到小玩子的身影,一道暗影擊了過來,小玩子躲也不敢躲一下,幸好那只是一個果疏,如果是什麼重的東西即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皇上,保重龍休啊”,小玩子栓起擲他的果疏,小心翼翼的移步走到膳桌邊,招手示意門邊探頭探腦的幾個小太監趕快進來收拾東西,衆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好在鳳邪聽了小玩子的話氣消了一些,閃身坐到一邊的座榻上,看着斜角的宮燈不時的閃爍着,在他的想像中今晚該是個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啊,他一個堂堂的帝皇綺尊降貴的跟那個醜女人說喜歡她,她應該高興的謝恩纔是啊,結果不但沒示恩,竟然還要求他廢了她,難道她真的是因爲金佳麗懷孕的事而不願意留在皇宮裡嗎?不過從以前她就不喜歡留在宮裡,一直想出去,大概是金佳麗的這件事情更刺激她了。
幽夜冷寒,比不上那個男人的話傷人,竟然說她嫉妒金佳麗,而自已又爲什麼會因爲他的話傷心呢,柳柳星目冷魅,脣角浮起苦笑,一路上沉默無語,回到未央宮,揮手讓其她人都退下,只留下翠兒侍候自已休息,盥洗過後拆散了髮髻,卻聽到翠兒大驚小怪的聲音。
“娘娘,快看,你臉上的紅胎幾乎沒有了,天哪,翠兒雖然知道娘娘美,可沒想過美得這麼驚人”,翠兒的聲音傳進柳柳的耳朵裡,她只當這丫頭逗自已,隨意的往銅鏡裡瞄了一眼,只一眼她便愣住了,銅鏡裡的女子臉上的紅胎果然淡化了,幾乎到了看不見的地步,而這張臉雖是素面朝天,可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啊,膚若凝脂,娥眉粉黛,翹鼻櫻脣,整個人就好像那凌波的仙子般漬靈出塵,這就是她嗎?柳柳呆了一會兒,伸手觸摸自已的臉頰,光滑得猶如上等的絲綢,一點瑕症都沒有。
“還真有些不習慣”,柳柳淡笑,雖然自已變美了,可是她卻發現另外一件事了,既然身上種的是絕情花的情盎,那麼現在盎解了,解盎之法就是破身之時,難怪從那一晚開始,臉上的紅胎慢慢的淡化,直至完全的退化了,如果當初她嫁給鳳冽,一定也會在新婚夜解去這絕情盎的,沒想到算來算去,她的絕情盎竟然是鳳邪解了,鳳邪和她不是一路人,可自已還是在他霸道的糾纏着,注視到了他的存在,所以纔會聽到金佳麗懷孕時,心裡苦澀吧,她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她這種人呆在後宮裡永遠不會開心的。
“皇上的要是知道了,不知有多開心呢?”翠兒輕嘆,心裡想着皇上要是看見主子這樣漂亮,一定會把她當珍寶一樣寵着的,卻不知柳柳的個性還沒有到利用自已的美貌來贏得別人的注視,只見她臉色幽暗下來,眸光冷冽的掃視了翠兒。
“這件事別隨便說出去,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包括皇帝”,柳柳說着拿起筆,描起臉上的紅胎來,依照以前的樣子重新的繪上,翠兒不明瞭,主子爲什麼這樣做,明明變得漂亮了,比那個京城的一美女都要漂亮,爲什麼要掩蓋住自已的美貌呢?雖然不解卻不敢吱聲,只鬱悶的點頭。
“好,奴婢知道了。”
宮燈照耀下,銅鏡裡依舊是一張帶血色的容顏,因爲身處在這後宮中,她要隨時隨刻的防備着,尤其是鳳邪,說不定半夜特然的過來看她,若是識破了她的真容,即不是更不讓他離開了,要她和那些女人共侍一夫,她還沒大方到那個地步,所以她不能讓他驚見美顏,男人的骨子裡還是有劣根性的,是人都喜歡美貌的女子,更何況那個男人剛剛說了喜歡她,到時候再賴她個故意隱瞞啥的,那她不是得不償失。
一想到金佳麗的懷孕,她的心便有些冷,揮手示意翠兒下去,她想一個人安靜會兒,翠兒緩緩退出去,連同那些守夜的宮女一直守在寢宮門前,以防娘娘有什麼需要叫她。諾大的寢宮裡一片寂靜,柳柳緩步睡到牀榻上,想着最近宮中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巧兒和江成被殺,連後金佳麗懷孕,而她竟然還成了蘇琉璃,雖然那個名字和人對她很陌生,但她害怕因爲那個名字而引發出更多人的不聿,柳柳飛快的一拉錦餘,捂住自已的臉,她什麼都不想想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親們多投票啊,明日柳兒出宮了,懲罰金佳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