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幽塵怔了一下,回身,那張儒雅的臉上,黑瞳幽深,脣角浮起一抹淺笑,卻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她是一張好牌,不是嗎?放在府裡可以利用羅家,還可以擋住爹孃的嘮叨,難道不好嗎?”
“可是有一天你會遇到喜歡的人,怎麼辦?”陸婉清緊跟着哥哥身後不放鬆地開口,陸幽塵腳步一顫,狂傲地開口:”那就讓她滾蛋了。“
陸婉清待了一下,原來哥哥纔是精明的一個人,相當,然而生在經商世家的陸家,沒有些頭腦怎麼能獨當一面呢?更別說哥哥可以把陸家的生意做遍江南。
就在陸婉清呆的空擋,陸幽塵已經離開長廊走遠了。
陸婉清掉頭望向長廊外的花園,繁花盛開,爭奇鬥豔,引得蝴蝶競相紛爭,空氣中繚繞着香味,清風吹過,陸宅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畫棟。
陸婉雲見姐姐呆愣着,討好的湊過去。
“姐姐,既然你要加到風家去,不如把晚風讓給我吧。”
陸婉清回過神,狠狠地瞪過來,涼薄的脣譏諷的勾出冷笑,“陸婉雲,你省省勁吧,不要總想着晚風,他不屬於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越過長廊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去,站在長廊金甌的陸婉雲聽了姐姐的話,那個憤怒得直跳腳,雙手叉腰怒吼:“陸婉清,他也不屬於你!”
陸婉清不說話,腳步沒停,但是心裡很疼,她知道有一點陸婉雲說的對,晚風究竟是誰都不知道,也許在他的心裡隱藏着另一個女人,等他醒過來,他不屬於她們任何一個人。
不過現在想這些做什麼,還是想辦法把他的病治好纔是真的。
陸婉清加快腳步往後院走去,這一次晚風沒有出來,她想着他一定會很難過,可是她現在只想幫他去解讀,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陸府的一偶,思院正是羅相思住的院子,平常這裡根本沒外人進來,就是她的夫君陸幽塵也不會輕易進來,除非有事纔會吩咐他的手下過來叫她,對這一點羅相思心中有無限的恨,卻不是恨陸幽塵,因爲當娘她想嫁的是自己的表哥雲錦她的心思,可是卻在大婚表哥宣佈婚禮取消,這使得羅家和雲家的關係徹底破裂。
身爲五大世家的羅家,只得轉而和最低級別的陸家聯姻,但是陸幽塵卻從來沒有把她當過他夫人,新婚夜裡,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是他娶回來的一件擺設,關於這一點羅相思雖然恨,但同時鬆了一口氣,因爲她愛的是自己的表哥,這些年來她沒少到姑母面前獻殷勤,爲的就是重回雲家去,這一天很快便要來了。
羅相思啜着手裡的茶,望向石桌對面的女子,長相秀麗,不是那種絕美的類型,個性沉穩內斂,從不讓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知道這個女人有一段傷心事,要不然不會再半夜的時候再院子裡嘶吼,白天有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了。
“思靜,你在想什麼呢?”
羅相思輕聲的開口詢問,她有時候看到他眼角的一抹狠勁,心裡有點怕她,不過這女人確實幫助她對付那個嬌貴的公主。
對面的女子正是在宮中失去蹤跡的德妃樓思靜,她本來以爲那女人必死無疑的,後來地道消息,那女人竟然沒死,一想到這個,她的眼裡便蒙上嗜血的殺機,想想就是可惱,她讓夜奴吧那個死小孩帶出來,沒想到竟然給人劫走了,聽說這個人還那麼巧,正是陸府的大小姐,陸婉清,樓思靜是觀察了好久才拉攏到羅相思的,因爲她知道羅相思一定恨鳳舞陽。
她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又可以把那個瞧不起她的女人給除掉,一想到這些,樓思靜的脣角浮起一抹猙獰的笑,羅相思打了個冷顫,明明陽光很溫暖,爲什麼她覺得周身冷氣呢?這女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心下不禁有點後悔和她攪到一起去,可是一想到除掉鳳舞陽,她心裡又舒服多了。
樓思靜放下手裡的茶盅,把視線從氤氳的熱氣上調轉到羅相思的臉上,羅相思長的很美,可惜腦子不好使,也許人的腦子和美貌是不能成正比的,就像金佳麗,樓思靜嘆息一聲。
“聽說陸大小姐帶回來一個小孩子是嗎?”
羅相思奇怪地挑眉,“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她記得自己沒告訴這個女人啊。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只要告訴我他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樓思靜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羅相思睜大眼睛望着她,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女人有沒有搞錯,這地方時她的地盤,可是一想到她殘忍的毒術,她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住在隔壁的院子裡,和那個被就回來的美男子住在一起。”
樓思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站起身來看也不看羅相思,掉頭往外走去,陽光透過薄紗映在羅相思臉上,是那樣的憤怒,卻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這女人已經把這裡當成她的地盤了,正氣的牙癢癢,那一直走到臺階外邊的樓思靜突然停下了腳步,冷冷的開口,“你該去看看那個女人,她癱在牀上,什麼都不能做,你應該很有成就感纔是。”
羅相思聽了樓思靜的話,心裡一下子高興起來,是啊,她現在是該高興呢,那個女人只怕過不了幾天就去見閻王爺了,她何必在這裡在意樓思靜的態度,羅相思興高采烈地站起身,一揚手,手裡捏着的絲絹隨風輕蕩,香味薰繚。
“小草,把我給姑母準備的點心提上,我們去看姑母。”
“是,小姐,”小草興高采烈地提起點心盒,她知道小姐的心思,還喜歡着雲少爺,自己身爲小姐的婢子自然要討小姐歡心了。
一主一僕出了思院後門,越過長廊一路往側門而去,後院有兩個側門,平常她們都走後門,前面的正門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院門外停了一頂軟轎,羅相思上了轎子,四個轎伕擡着她一路直奔雲家而來,小菜提着點心盒跟在轎邊不時地陪着羅相思說着話兒,小草跟了羅相思有多少年了,知道哪些話小姐喜歡聽,所以專門挑那些好聽的話說,把羅相思逗得咯咯地笑。
餃子悠悠盪盪地擡到雲家門口,雲家是五大世家僅次於羅家的大戶,四扇大門對開,門上題有云府二字,兩邊是玄龍雕鳳紋,因爲這裡雖然是平常的商戶之家,卻是當朝公主的夫家,所以自比別家要高貴得多,門前的石獅嘴裡含着碩大的圓球,昂揚挺立,威嚴氣派。
門前守着的兩個下人一看到羅相思的影子,立刻諂媚地走上來叫着:“表小姐來了,老夫人正念叨着表小姐該來了呢。”
“嗯,”羅相思得意地點了下頭,她姑母一生只生的表哥一人,姑父又死得早,所以府裡沒有別的孩子,她從小就和表哥一起長大,一直盼着長大嫁到雲府來,誰會知道忽然從天降下一個公主,竟然把表哥的魂給勾走了,大婚當日竟然當着衆賓客的面說不喜歡她,當時她連死的心都有了,不過總算熬了過來,這女人一死,表哥還是她的,羅相思眉眼梢都是喜氣,領着小草往姑母的房裡行來,在雲家,她就像自家一樣,不,比自家還方便,姑母比爹孃還疼她。
一路上所遇的丫頭,小廝誰人不恭恭敬敬地向她打招呼,態度比對那個公主不知要好多少倍,那個公主在這府裡雖然有少爺撐腰,可是誰人不知老婦人不喜歡那個公主,只喜歡錶小姐,而且少爺根本不敢忤逆老夫人。
人還沒走到老夫人的院子,便聽到老夫人的話遠遠地傳出來。
“思丫頭怎麼還沒來?”
羅相思一現身,那院門前的小丫頭立刻高興地拍手:“老夫人,表小姐來了,表小姐來了!";
正廳裡,一個長相富態的女人望了過來,雖然是笑着的,可是那眼底卻自有一抹銳利,使人不敢逼視,如果說這老夫人有什麼弱點,便是羅相思,羅相思從小到大就在老夫人的身邊長大的,嘴巴又甜哄得老夫人對她比對雲錦書還疼愛,但是雲錦書一個男人也不和一個女娃子計較,老夫人從很早便相中了羅相思做雲家的媳婦,一家人恩恩愛愛地過日子,誰知兒子被那個公主纏上了,竟然甩了表妹,害得她和孃家人決裂,還在相思深明大義,一點也不計較這些,老夫人一想到這些,便覺得相思比那個公主不知道好多少倍,真不知道錦書爲什麼喜歡那麼個嬌生慣養的女人,老夫人一想到這裡臉色便有些難看。
羅相思是什麼人,就是老夫人肚子裡的蛔蟲,她腦門兒一皺,就知道她想起什麼了,立刻趨身上前摟着老夫人的脖子。
“姑母,又有什麼不高興的?我可是帶了你喜歡吃的下午茶來了。”
“還是我的思兒好啊,”老夫人嘆息,那小草立刻機靈地把點心一一擺到廳裡的桌子上,揮手示意一旁的小丫頭泡了茶來,羅相思扶着老夫人坐過去,兩個人邊吃茶邊聊天。
“姑母有什麼事不開心啊?”
“還不是那個死女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你說她好歹是個公主,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皇上會不會怪我們?”
老夫人放下手裡的玉筷,擔憂地望向羅相思,幽深地眼眸裡是不安,雖然她不待見那媳婦,也給錦書納了兩房小妾,可是真不知道那女人爲什麼會奄奄一息的,她們雲家可沒虧待她,老夫人憤憤地想着。
羅相思皺起眉,沒想到姑母竟然怕那個女人死了,也許因爲害怕連累雲家啊,立刻柔聲地安慰老夫人。
“姑母放心吧,別看她是個公主,這麼多年爲什麼沒人來探望她,說明她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在皇宮裡不受寵的公主和尋常人家的女兒沒什麼兩樣,再說一個人生病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皇帝難道不講道理了?”
羅相思的話雖然有道理,可是老夫人聽說了一些事情。
“聽說當今的皇后娘娘對公主可是極其疼愛的,那皇后娘娘可是個狠角色,聽說一言不和可以在金鑾殿上斬了二品大員,更別說我們這樣的尋常人家。”
“姑母,你聽誰說的,這些謠言能信?”羅相思不高興了,漂亮的臉蛋陰暗暗的,她過來是爲了見表哥和那個快死的女人的,不是爲了聽姑母說這些有的沒的,那皇后娘娘再厲害,這麼多年怎麼不過來看望公主,這時候擔什麼心啊,要是那女人死了,他們去看骨頭不成。
老夫人一聽也是個理兒,謠言止於智者,再說那女人是生病了,又不是雲家殺她的,就算死和雲家有什麼關係。
“還是想死說話能寬心兒,”老夫人心裡總算舒服些,拿起筷子撿了兩塊可口的點心吃了一些。
羅相思見姑母不再糾結着那先前的話題,便假意關心地詢問:“姑母,那表嫂的病一點起色也沒有嗎?”
其實那個公主的病有沒有用,羅相思是明白的,因爲那藥是她新歐諾個樓思靜的手裡拿來的,說這藥就是大夫來查也查不出毛病,讓她放心的給她下了,果然不出所料,那藥下了幾天,那死女人幾不行了,羅相思一想到這個便高興笑了,臉如陽光般燦爛,她幾乎看到了自己成爲雲家當家主母的。
“姑母,表哥呢?”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在她房裡陪她呢,連正事都做不了,這時候府里正好是忙碌的時候,竟然還陪着一個病秧子,”老夫人說完沉下臉來,放下手裡的筷子,朝外面叫了一聲:“雲福,立刻給我去把少爺叫出來,讓他去商鋪盤貨。”
“是,老夫人,”雲福是雲府的管家,恭敬地應聲走了出來,其實雲福倒是挺心疼少夫人的,這表小姐可是個厲害的角色,少夫人本來好好的,就是因爲和表小姐吃了茶後才生病的,城裡的大夫都看遍了,也沒人識得這病,也許有人識得這病,但是如果表小姐招呼過了,誰敢理這事啊。
雲福很快趕到少爺的院子裡把老夫人的話傳達一遍。
雲錦書憤怒的臉上冒起黑線條,本來想怒的,可是一想到母親用心的栽培自己,自己貓飯母親就是大不孝了,何況舞陽的病一時兩時也不見好,還是派人出去找有名的大夫過來看看吧。
他伸出手拉着舞陽瘦骨伶仃的受,心疼的快掉眼淚了,在母親和舞陽衝途中,每次他都站在母親的這一邊,所以舞陽吃了多少苦他是知道的,但願母親能解開心扉,真心接納舞陽。
“舞兒,我會派人出去給你找有名的大夫,你放心吧。”
鳳舞陽的眼角流出一滴淚來,看着這個男人對自己毫不自覺的傷害,脣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幽幽的望着雲錦我剛剛夢到誰來了嗎?”
雲錦書看到她竟然願意和自己說話了,立刻高興地接口:“你夢到誰了?”
我那二表姐正是當朝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向來不按牌章做事,如果她知道舞陽收到這等欺凌,只怕他的母親就別想安生了,還有云家一定不會又好下場的,雲錦舞陽恨他,恨他的懦弱,恨他總是偏向他的母親,可是他沒有辦法啊,雲錦書低嘆。
“舞陽,別說氣話,我留下來陪你,立刻派人去給你找最好的大夫。”
雲錦書說完,立刻掉頭轉向外面沉聲命令:“回老夫人就說我在陪少夫人呢,另外派一些人出去打聽什麼地方有名醫的,立刻尋訪過來。”
“是,”老管家鬆了口氣,少爺總算有一次忤逆老夫人了,不過只怕老夫人不會善罷甘休的,雲福去回了話,果然那老夫人陰沉着臉領着羅相思一直走進這院子來,遠遠地便聽到那冷硬的話傳進來。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隨着那說話聲,從屏風外走進來兩個人,羅相思和老夫人,直直地望了一眼牀榻上的女人,擡頭掃向已站起身的雲錦書:“這人睡在這裡又跑不了,你竟然連商鋪裡的事情都不管了,難道要雲家垮了才甘心。”
老夫人一輩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自己能把雲家支撐到今天的這個地步,所以言行舉止總是高人一等,最初的時候她還是有點怕鳳舞陽的,但後來見京裡並沒有過多的人關心她,膽子便大了,再後來根本不把她當回事了,舞陽的丫頭有好幾次想派人送信進京,都被舞陽擋了下來,當初是自己一心要嫁雲錦書的,這男人答應了二表姐要好好待她,她愛他,總想着要給他一個機會,但是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她終於絕望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她母親身邊的一條狗,如果離開他母親,他是一條漢子,可是當着他母親的面,卻連一點違抗的膽子都沒有,或者是不願意做。
“娘,”雲錦書叫了一聲,伸出手去扶老夫人的身子,老夫人往旁邊一讓,憤怒的瞪着兒子,雲錦書垂頭不語。
“立刻給我去商鋪。”
雲錦書擡頭,一抹不悅染在眉梢,眼裡升起怒氣,那老夫人不待他有所動作,立刻拼命地喘氣,老夫人有這個毛病和了,雲錦書一看母親急成這樣子趕緊忍了下去,躺在牀榻上的舞陽無力地垂下手,每一次都要這樣嗎?
心好痛啊,好像看到母后和皇兄啊,他們還好嗎?舞陽快不行了,還能再見你們一面嗎?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雲錦書雖然心疼,卻只能伸出手握了握舞陽的手,輕聲開口:“舞陽,等我把鋪子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看你。”
舞陽睡在牀榻上,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麼模糊,她連和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許是她自己的錯,她不該強行的破壞這家人的生存模式,因爲她破壞了,所以她收到了應有的懲罰,脣浮起一抹無力地笑,掉轉視線望着她的婆婆和旅行社,就那麼定定的望着,沒有怨恨,沒有仇視。
羅相思被她望得毛毛的,伸出手指着她冷哼:“都快死的人了,你望什麼望啊?別以爲我怕你。”
舞陽本來是沒力氣說話的,但是這時卻用足了最後的一口氣,滿是擔憂地開口:“信不信,三天內你們雲家和羅家將從天堂墜入地獄。”鳳舞陽說完,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她真的感應到了,皇嫂來夜闌了,她相信她來帶她回京了,蒼白的小臉無力地歪倒在牀榻上。
老夫人和羅相思聽了她的話嚇了一跳,兩個女人互相掃視着:“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的話裡有些輕顫,人都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這女人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吧,這可怎麼辦啊,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擡頭見羅衣立在牀榻邊,賠着小心開口。
“羅衣,是不是京裡來人了?”
羅衣望着老夫人的神態,知道她心裡到底還是害怕皇室的人,只不過五年的時間裡沒有來人,她們以爲公主不受寵,就如此對待主子,一想到主子所遭受的苦,羅伊的眼淚便下來了了,拿手絹子擦淚,站在旁邊的羅相思心急的伸出手來掐她的手臂。
“你個死丫頭,老夫人問你話呢,是不是京裡來人了?”
“你們知道還問這些幹什麼?”羅衣哪裡知道哦啊京裡有沒有來人,公主昏昏迷迷地說着胡話呢,可是一想到她們欺負主子,現在看到她們慌張的樣子,心裡便覺得舒暢,乾脆點了點頭。
那老夫人的身子搖晃了兩下,扶住身後的桌子,朝外面吼叫了兩聲:“雲福,雲福,立刻派人去找大夫,有名的大夫,給請到雲家來,另外把少爺叫回來,快點。”老夫人一想到京城來的人,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可就麻煩了。
“姑母,你別信她的話。”羅相思雖然有些害怕,可是看姑母張羅着的爲這個女人找大夫,心裡不由得惱怒起來,阻止老夫人的動機構,可是這時候老夫人清醒了很多,她想起過往,不禁打起了寒顫,如果公主張張嘴,只怕雲家就下十八層地獄了,當初爲什麼要對她不好呢?其實她一個公主對自己是十分尊重的,老夫人越想越懊悔,一定要搶在前面把公主治好,她就算下跪也要要求她給雲家留一點後路。
“好了,你回去吧,這一陣子不要再往這裡跑了。”
老夫人揮揮手沉着的命令羅相思,羅相思嚇了一跳,姑母的臉變得也太快了,惱怒的跺了一下腳,離開院子,走出雲府。
一回到陸府,羅相思便在院子裡大雷霆,霹靂啪啦的摔了很多東西,那些下人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就連陸府的人也只當沒聽見,因爲這些都是羅府的陪嫁,她摔了是她的事情。
等到羅相思摔累了,那樓思靜從自個的屋子裡慢悠悠地轉出來,不緊不慢地開口。
“又怎麼了,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會生氣成這種樣子呢?”
羅相思聽了樓思靜不陰不陽的話,停住手望着她,不滿的開口:“你說話客氣點,最好不要惹我不高興,否則我就把你攆出去。”
羅相思的話音一落,脖子一涼,一支竹片抵住了她的脖子,她根本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呢,臉色瞬間蒼白下來,樓思靜不緊不慢地收回手裡的竹片,冷哼:“你說話小心點,別惹毛了我,否則殺你和殺一隻雞查不了多少。”
陰森森的殘狠的話唬得羅相思眼裡滿是恐慌,這女人好毒啊,而且功夫十分了得,這可怎麼辦纔好,竟然招惹一個毒婦進來,這下她連睡覺都不得安生了。
“你什麼時候走啊?”羅相思試探的開口,現在看來還是把她打走了的好。
樓思靜根本不理她,出來轉悠了一圈,照舊走回自個住的屋子,遠遠地拋下一句:‘該走的時候就走,不該走的時候就留下。”
這句話不等於廢話嗎?羅相思一屁股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可真是流年不利啊,現在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比那公主讓人恐懼多了,公主至少不會要人命,這個女人陰陽不定的,說不定上一秒鐘好好的,下一秒鐘就能殺人。
一旁的小草擡頭掃視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一臉苦相地望着小姐:“這可怎麼辦呢?小姐,不如告訴姑爺吧。”
羅相思升起一抹希望,可隨隨即又消沉了下去,那陸幽塵根本不可能理她的,她們從成親到現在總共說過幾句話,而且如果他一過來,樓思靜一定火反咬她一口,說出她毒害公主的事,到時候別說是自己了,只怕整個羅家都會有殺身之禍。
“算了,算了,我們不惹她就是了。”羅相思無力地開口,看來只能把那個女人供起來了,不惹她就是了。
夜色深沉,天邊掛着彎月,薄霧繚繞,清輝灑在整座府邸裡,露珠從花草的嫩葉上滑落下來,清淺無聲。
長廊下,清風拂起燈籠,搖擺不定,一條暗黑的人影迅疾地竄過去,熟門熟路地往一獨立的小院奔去,眨眼便到了校園中,飛快的躍身走進去,一道銀光劃過半空,散出冷冽的寒氣。
院中寂靜無聲,所有人都休息了,那黑影迅的摸進最東面的一個房間,閃身進了房間,月光如水地灑金房間,一張寬大的雕花牀榻上,支着白色的紗帳,那帳中睡着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即使隔着紗帳都可以看到他們那般的安詳,而且俊美,讓人看一眼都移不開視線,她也呆了一下,雖然知道陸大小姐救了一個美男回來,可是卻不知道這男人竟然是南宮月,這男人的功夫可是極厲害的,爲什麼她進來這麼久,她都沒有知覺呢,樓思靜狠狠地想着,她一定要替玉樓報仇。
刀鋒一閃,刺向外邊的幕星,可是之間眼前綠光一閃,牀上的男人躍身而起,紗帳無風揚起了半天高,他就那麼定定的站在牀榻上,冷冷的望着她,冷聲:“你是誰,爲什麼要半夜過來殺人?”
樓思靜一看他醒了,如此快的身手,看來她要殺這小孩是不可能了的了,身形陡的一閃往旁邊疾駛過去,?可惜男子毫不相讓,緊跟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卻沒有動手殺她,而且再追問了她一句。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殺人?”
房間裡的動靜顯然已經驚動了院子裡的人,外面響起了說話聲,樓思靜哪裡還敢和他糾纏着,當下一揚手,一把毒粉扔過去,耗子啊他動作神,飛快的閃身,那毒粉盡數撒到地上去了,再看眼前卻沒了影子,那殺人的人不見了,不過從她的身形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女子,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殺人,而且還想殺幕星。
一直沉睡的幕星這時候醒了過來。睜開眼望着站在月光下的南宮月:“舅舅,你怎麼還不睡覺?”
“沒事,舅舅下來賞月光,”南宮月指了指窗外的月亮,幕星從牀上一躍而起,拉着他的手,“我陪舅舅一起賞月光。”
南宮月好笑的伸出手拉過幕星的手,提起他的小身子扔到牀上去:“好了,舅舅賞過月亮了,我們一起睡覺。”
“好。”幕星點頭,往牀榻裡邊滾去讓出大半邊的位置給南宮月,兩個人仰躺在牀上,因爲半夜醒過來很難睡得着,便睜着眼睛相視起來,這是門外有下人朝裡面叫了一聲:“公子,裡面沒事吧。”
“沒事,你們下去休息吧,”南宮玉沉聲開口,等到外面的人走遠了,掉頭望向旁邊的幕星,輕聲問;“你說我是南宮月。”
“是啊,舅舅,你練名字都忘了嗎?你忘了孃親讓我叫你舅舅嗎?”幕星好奇的追問,南宮月一笑,想到自己原來在世上還有親人,心裡便暖暖的,原來他有幕星,還有一個幕星的孃親,他們都是他的親人,還有婉清,想到婉清,南宮月的心裡一疼,婉清會嫁給別的人嗎?
“睡吧,等明天舅舅帶你去找你孃親,”他幽幽的嘆息,看來他該走了,婉清救了他,她該有她的生活,不該爲了自己耽誤了她的終身幸福。
“好,舅舅真好。”
第二天,兩個人還沒有醒過來,陸府的門前便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美豔傾城的女子,舉手投足冷魅異常,脣角掛着微冷的寒意,她的身後跟着幾個高大英俊的男子,隨意的掃了一眼高懸在上方的門匾,輕聲的秉報。
“主子,這裡正是陸府。”
守門的人一看這派頭,就知道這女人身份不凡,立刻恭敬的上前一步開口:“請問你們要找誰嗎?”
“陸府的大小姐陸婉清。”日影冷聲開口,他說話向來如此,那守門的人倒有些心驚,暗自猜測着是不是大小姐得罪了什麼人,人家找上門來了,回身小聲的吩咐人去找大小姐,又吩咐了另外一個人去稟報給老爺。
柳柳領着手下站在陸府的門前打量着江南的豪宅,帶着江南水鄉清秀的韻味,那雕刻都是極細緻的,一磚一瓦官窯燒出來的,都很有特色,柳柳正看得入神,從陸府的大門裡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一張臉帶着江南女子的古典美,細眉鳳眼,傲鼻薄脣,靜靜地站在大門口迎視着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柳柳在第一眼便喜歡她了,這個女子值得深交。
那守門的下人看到自家的大小姐,早興奮地奔過來:“大小姐,有人找你。”
陸婉清走出來迎視着柳柳,淡然的開口:“不知閣下是?”
身後的日影正準備上前說話,柳柳舉起一隻手擋住日硬的動靜,淡淡的開口:“我是幕星的孃親,他被你帶回來了吧?”
樂趣也打從心眼裡喜歡眼前的女子,周身的尊貴不凡,舉手投足華光異彩,她到底是誰呢?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南宮月的姐姐,原來自己還叫南宮月晚風呢,誰知道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南宮月。
“謝謝你把幕星帶回來,”柳柳和日影等一聽到陸婉清的話,都送了一口氣,老天保佑,原來太子殿下真的在陸府,只要在陸府就好。
“沒事,走,我帶你去看他們,”陸婉清拉着柳柳往陸家大門裡走去,日影望着她親暱的樣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這女人真欠扁,竟然隨便的和娘娘手拉手,不過這是在外面,也不好說三個幫呢。冷沉下臉來一言不地跟上。
陸婉清和柳柳剛走進陸家的大門,那陸家大家長已經聞訊趕了過來,迎着頭就對着陸婉清冷喝:“你又在外面惹出什麼事了?害人家找上門來。”
“爹,你說什麼呢?”陸婉清不悅地沉下臉,好歹有外人在,怎麼着也該給點面子吧,一旁的柳柳聽了陸老爺子的話,忙擡笑望過去:“陸老爺子誤會了,在下是來感謝陸姑娘的,她救了我兒子一命,陸姑娘心地善良怎麼會惹出事來呢?”
陸老爺子一聽柳柳的話,臉色纔算好點,轉身請了柳柳一行人進正廳招待,他走南闖北的人已經看出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一個小角色,陸婉清點了一下頭,轉身往後院走去,而陸老爺子把柳柳等迎到正廳。
正廳裡,分主賓之位坐下來,彼此先說了一番客套話,那陸老爺子便試探的詢問柳柳的出處,柳柳只簡單的說了一句京城,那陸老爺子知道人家不肯深說,便不開口追問,下人上好了茶上來,吃着茶等候小幕星。
陸婉清很快把幕星帶了過來,柳柳激動地拉過兒子的手,把他摟在懷裡,這前前後後的,她已經好長時間沒看到兒子了,所以好像他啊,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真想啃他一口呢,不過柳柳還沒抱夠,兒子便開心地指了指旁邊的人。
“孃親,舅舅也在這裡。”
“舅舅?”柳柳擡起頭,只見眼前立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身着一條冰湖藍的衣服,烏絲披肩,正滿目期盼的望着她,脣角浮起柔和的笑望着他:“哥哥?”
柳柳的眼裡氤氳起來,胸中千軍萬馬似地奔騰,熱血澎湃,伸出的手緊緊地拉着南宮月的手,他竟然沒有死,還活着,這太好了,感謝老天爺讓他活着,柳柳在心中呢喃。
“你是我的妹妹,”南宮月試探的開口,小心翼翼的態度倒使得柳柳愣了一下,站在南宮月身邊的陸婉清輕聲的開口:“他失去記憶了,因爲看到幕星才知道自己還有親人。”
柳柳聽了婉清的話,心裡竟然送了一口氣,這樣反而更好,他從小時候便受了那麼多苦,後來又被衣服欺騙,結果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爹,還被自己殺了,這種事換誰頭上誰都受不了,以後只要他開心就好,把從前的一切都忘了,只單純的生活着吧。
“是,我是你雙胞胎的妹妹。”
柳柳用力地點頭南宮月一下子笑了那麼純明,一絲塵世的氣息都不染,就像一個單純的渴望着親情的孩子,她知道從以前他就渴望親情,只是一直都沒等到,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一家人。
柳柳放開南宮月的受,掉頭望向陸婉清,脣角浮起一抹感激的笑:“陸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哥哥,又救了我兒子,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幫你達成心意。”
陸婉清還沒說什麼,那陸家的老爺子坐不住了,那眸子是驚奇,震驚,猜疑,這人究竟是誰?經由如此大的口氣,如此大的能力,她究竟是誰呢?
陸婉清掉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南宮月,羞澀的一笑,輕聲的開口:“我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