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永遠都不懂得一個人的焦急,它總是在慢吞吞地爬着。
“二爺,要不先送您回去?”
距離上次護士出來,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裡一直沒有動靜。
霍殷權揉了揉自己的眉角:“不用,再等等!”
此時的他,竟然如此有耐心。
馮裴仍舊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外,他已經顧不上身後霍殷權的情緒了。母親和妹妹可是他的一切。
同樣焦急的不僅僅是馮裴,同樣還有的是天真。
“天真,吃點兒東西吧,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孟言讓王媽準備了一些吃的,和季安雅一起送到了天真的房間裡。
一個人的心情,很容易影響胃口。從回來到現在已經兩天了,天真幾乎沒有吃過多點東西。
“言阿姨,我沒事兒。”
天真苦笑一下,孟言將東西放到牀頭櫃上。她很是心疼,雖然僅是幾天,可她早已把這兩個孩子當成女兒一般對待。
“這樣吧,我老公在聖武那邊也是有點兒道的,我讓他幫忙多打聽打聽。他們一定會沒事兒的。”
孟言說完就趕緊拿出了房門,給自己的老公打起了電話。
到現在,天真也沒見過孟言的老公。
“嗡嗡——嗡嗡——”
天真的電話響起,她連忙接了起來。
“蔚遲,是有我媽和哥的消息了麼?”
“天真,你彆着急,我只是打電話問問你怎麼樣了。”
雖說蔚家在聖武市是有一定地位的,可是若是孔氏想要藏一個人,那也不是很容易能夠找出來的。
天真的語氣明顯變的失落:“恩,我沒有什麼事情,他們還要你多費心了。”
又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天真便掛斷了電話。
也不知道,孔靜姝那個傢伙,究竟將母親和哥哥藏到了什麼地方。天真望向窗外,心裡很是焦急。
郊外,一座廢棄的工廠,很少有人知道這裡的存在。
這工廠本來是孔氏剛剛起家時,用來製造一些違法不合格產品而建造的,後來由於孔氏做的越來越大,這裡也就漸漸被荒廢了。
工廠的窗子已經被木板縫上了,破碎的玻璃根本遮不住風。
孔靜姝依然在把玩着手機,好似再等什麼電話一般。段母和段承祥倒是擺出了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狀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嘮着,更多的話題是在談論着孔靜姝,當然也是旁敲側擊,指桑罵槐罷了。
再怎麼說,孔靜姝也是一個大小姐,怎麼能夠受得了這份氣:“你們倆說夠了沒,別以爲我不會動你們兩個。再說,我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
段母一聽,衝段承祥咧咧嘴,然後看着窗外。
“咕嚕嚕——”
一聲聲響,孔靜姝不耐煩地看着兩人,他們兩個難道就不會安靜一點麼?
“咕嚕嚕——”
又是一陣聲音,孔靜姝擡起頭,望向身旁那四個大漢:“你,去去,去給他們買點東西。真是夠了。”
孔靜姝不想再看兩人,轉過身子,手枕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好像在想着什麼。
“叮咚——”
一聲清脆的鈴聲,孔靜姝眼神放光地趕緊拿起手機。
短信的內容僅有幾個字,“已辦妥。”
孔靜姝冷笑了幾聲,段母和段承祥疑惑地看着面前這個陰晴不定的女人。
她回過頭,給他們兩個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給我看住了,他們要是跑了,你們可是知道後果的。”
冷豔的微笑,讓段母的身上一冷。如果,面前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她真的有可能親手掐死她。
提着小包,一路小碎步,段承祥鬆了一口氣,這個令人作嘔的女人總算是離開了。
醫院。
紅色的小燈突然熄滅。
“出來了!”
張全看到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前一後推出兩個人。
“大夫,怎麼樣了?”
馮裴一臉認真的看着出來的醫生。
醫生彷彿也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鬆了一口氣:“還好,病人都沒有什麼危險。只是,年輕的那個皮膚燒傷面積太大,而且腦部受到了重創,有淤血,情況還是不太樂觀,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再觀察幾天。”
馮裴看了一眼,他甚至已經認不出面前的人,臉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妹妹馮玫今年才18歲,這讓她以後該如何面對。
再看看一旁的母親,臉上燒傷的部分已經經過了處理。
他抱着頭,蹲在地上。他早上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母親,一定要注意家裡電器的使用。此時,就感覺像天塌了一般。
每一個人的努力都有一個目標,而馮裴,所有的希望都在於母親和妹妹能夠幸福生活。
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
“張全!”
霍殷權使了一個眼色,張全連忙將馮裴服了起來。一向精明幹練的他,從不說累的男人,此刻竟然變得如此軟弱的時候。
護士推着病牀向電梯口走去,馮裴和張全跟在了身後。
“醫生,那女孩的臉,還能挽救麼?”
霍殷權走在醫生的旁邊搭着話。
“這個,我們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夠保證。現在我們首先要做好的是患者的心理工作,不要讓她有太大的負擔。至於臉呢,我們還要在經過幾次植皮之後再看。”
霍殷權聽着,然後看了一眼電梯的方向。畢竟馮裴跟了自己那麼多年,不管用什麼辦法,他一定會幫他解決。
擱在玻璃窗,馮裴呆呆地看着。母親已經被推回了普通病房,只是麻藥還沒有過。
“馮裴,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倒下,她們還要靠你呢。”
張全是馮裴的兄弟,可是此時卻不能替他分擔一點內心的疼痛。
“我沒事兒,只是,我不敢相信,早上還好好的。”
一個大男人也會有流淚的時候。
他總覺的,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