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右手還保持着剪刀的動作,按道理來說,鏡子裡的她應該是左手出剪刀了。但是她這輕輕一瞥,忽然發現鏡子裡的自己變了。彷彿忽然注入了一個有意識的靈魂一般。她站在原地保持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她也在盯着她,但是卻沒有和她一樣保持不動。而是緩慢的開始移動着自己的身體,就在她身體不斷抖動,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時,鏡子裡的她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動作。
只見到鏡子裡的她右手緩慢伸開,然後緩緩地握緊。這是石頭的意思。
她出了剪刀。
鏡子裡的她出了石頭。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彷彿是一把鐵鉗似的,狠狠的抓住了她心臟最爲脆弱的部分。由於巨大的恐懼,她的喉嚨不斷的咯咯直響,彷彿是被人掐住,在努力的尋找呼吸一般。
她傻眼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鏡子。她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起來,一股尿意瞬間襲來,她都沒來得及憋住,褲子處的溼潤就已經控制不住了。
鏡子裡的她似乎也尿了,一股黃色的液體從鏡子裡的她的褲襠處流出。一路流到了地上。雖然那是在鏡子裡,但是她感覺到,那個黃色的液體是真的流到現實中的地面上了。
鏡子裡的她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在她本身沒有任何動作的前提下,竟然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衝着鏡子外的她緩緩地一笑,紅口白牙。
她終於反應過來,立馬就想回頭逃跑,這種恐怖的事情她從來沒有遇見過,巨大的恐懼使得她的眼淚瞬間流落而出,她嗓子沙啞,“救……命……啊……”
過了半會,一股更大的絕望開始籠罩在她心臟處,因爲她發現,不論自己多麼努力,她竟然一直在原地踏步,始終沒有離開她剛纔的位置!
就在她要破口而出的時候,一個面色猙獰的血紅色頭顱從她肩膀上冒了出來,披頭散髮的樣子清晰的映入在她的瞳孔。
“啊!!!”這回她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後來自然是警方發現了她的屍體,當時姜益氣還沒有當到警察局長,只是一個普通職員。但是姜益氣卻恰巧的參與了這次的案件。他發現死者眼睛瞪大,面容極度扭曲,心臟萎縮成一團,很明顯是被嚇死的。他本來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靈異案件,正想去找彭家的人幫忙呢。但是現場的奪影師忽然說了一句話,“死者的影子不見了!”
什麼?他立馬推開那個奪影師,雖然他只是個普通職員,但是現場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高家的人,後臺廣的很,所以哪怕是那個被他推開的奪影師也沒有面露不悅。
那個奪影師雖然不是唐家的人,但是最基本的本事還是有的。他仔細看了看死者,然後對着姜益氣說道:“是的,我能確定,她的影子不見了!”
姜益氣立馬讓人把屍體擡起來,他清楚的記得,當時正是大中午,陽光明媚。但是當屍體擡起的那一刻,現場所有人幾乎瞬間陷入冰塊之中。
只見死者的屍體被高高擡起,劇烈的陽光穿透大氣層,然後照射到她的屍體上。屍體的下方沒有出現任何的影子,就好像是太陽光直直的射穿了她的身體。
姜益氣找不到那種形容感覺,一面鏡子?或許用一塊玻璃來形容更爲恰當。死者的屍體就像是一塊足夠透明的玻璃,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就直直的射了過去,是的,射穿了。
可是!可是,就算是快足夠透明的玻璃,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還是會留下一些小小的陰影的。但是死者的屍體底下卻沒有任何的陰影,就猶如是空氣一般,任憑陽光穿透而過。
姜益氣當場就傻眼了,他幾乎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好好地屍體放在那裡,但是在陽光下竟然沒有任何的影子出現。按照現場奪影師的說法,這死者明顯是被施展了奪影術,影子沒了。
但是要那奪影師說一些別的東西,他又說不出來,把姜益氣氣的直直的一腳就踹了過去。後來姜益氣沒辦法,就去找了我們唐家的人。
姜益氣找的是誰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找了唐家的人的。可是就算是唐家的人去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幾乎是發現不了任何的蹤跡。如果真的是有人的話,那麼現場肯定是有一些蛛絲馬跡的。但是現場實在是太過乾淨了,除了死者的活動痕跡,現場什麼都沒有。
既然沒有人的痕跡,那麼這件事情就可以確定不是奪影師乾的了。死了的奪影師是吸收不了別人的影子的,不可能奪取別人的影子。我們唐家的奪影師可以做到,但是唐家的人死後都是直接進入輪迴,從來不在凡間逗留。唐家祖傳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例外。
聽着唐家奪影師很肯定的聲音,姜益氣自然不會懷疑這件事情是我們唐家人做的。既然不是人做的,那麼能夠辦到這件事情的只有鬼了。
姜益氣二話不說,他直接去找了彭家的人,可是讓姜益氣失望的是,彭家的人來了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雖然彭家的人能夠感受到現場留下的靈魂力量,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太多時間。再加上後面沒有類似的案件發生,彭家也找不到兇手到底是誰。
無奈,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聽了撇了撇嘴,“這明顯是彭家的人不肯幫忙罷了,我記得彭永江和我說過,只要是有靈魂經過的地方,有靈魂的氣息,他都能找得到靈魂。姜益氣,我感覺你如果不是被彭家的人忽悠了,就是你找了一個比彭永江還要菜的傢伙。”
“滾!”彭永江冷冷的瞅我一眼。
我攤了攤手,渾然不當回事,有本事你咬我啊。
姜益氣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時找的是彭家的長輩,他的修爲比彭永江只強不弱。我問了他,他的確是找不到那個靈魂,彭家最爲厲害的招魂術他也使用了,但是他毫無辦法。”
這就沒轍了,唐家和彭家的人都出手了那還沒辦法。我說:“那這次的案件和上次也一樣,死的都是喜歡玩石頭剪刀布的?”
姜益氣瞪了我一眼,“怎麼可能,雖然他們沒有這種無聊的愛好,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死者屍體附近都有一面鏡子。”
鏡子?又是鏡子?
我以前是堅信鏡子裡是沒有世界的,但是現在我的信念開始動搖起來。並不是因爲死者的死亡,而是僅僅是因爲一種莫名的從心裡蹦出來的想法。這種想法很是莫名其妙,但是確實有。
就好像是你出去買冰淇淋的時候,忽然產生了去吃肯德基的想法,你就會開始產生動搖。我是應該繼續去吃冰淇淋,還是應該改路去肯德基。
我不想吃肯德基,但是也不是很新去吃冰淇淋,我想……尿尿!
是的,就是尿尿,我大喊一聲,“姜益氣,停車!”
姜益氣被我嚇了一跳,右腳狠狠的踩在剎車上,這輛破面包車劇烈的一抖,差點把我甩飛出去。我連忙大喊:“姜益氣,你個禽獸,幹什麼,你這是謀殺,赤裸裸的謀殺!”
“你要幹嘛?”姜益氣皺起眉頭,這裡還是市區,可不是能夠隨意停車的地方。萬一等下造成交通擁堵就麻煩了,雖然沒人敢罰姜益氣的款,但是會耽誤時間。從早上姜益氣那麼着急過來,我就知道,時間對他來說很寶貴。
我瞪了他一眼,“我要尿尿!”
姜益氣傻眼,“可是,這裡是街道啊,你能不能等一會兒,我給你找個公共廁所你再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嚇死人的。再說了,這樣猛烈的剎車對車子也不好啊。”
“那是你車子性能不好,差點把我甩出去了,”我哼了一聲,打開車門,“早說了開我的那輛手扶拖拉機,你們偏不信。我告訴你,我那輛手扶拖拉機可是絕版,說停就停的。”
“那種破爛的車可不是絕版嘛!”彭永江插了一句,然後跟着我也下了車,“你那輛拖拉機雖然說能夠說停就停,但是說走可未必走的了。時速過不了十公里,還不如坐個烏龜殼算了。”
我看了看四周,這裡是商業街,周圍的人來來往往的。我和彭永江會心的一笑,找到一棵樹,解開褲腰帶就開始尿起來。
在大街上尿尿這種事情,我和彭永江那是經驗豐富。我們小學的時候還在校長辦公室尿過尿呢,那有什麼。反正是男孩子,隨便你看就是了。你再瞅也未必有我的大。
姜益氣卻很少見過我們這個樣子,立馬捂住臉,一副不認識我們的樣子。
我嘿嘿一笑,你愛認不認。我抖了抖早上剛剛勃起完的小雞雞,然後四周看了看,我說:“姜益氣同志,我現在想逛一逛街,可以嗎?”
周圍一大羣人對我指指點點,鄙夷的神情幾乎不加掩飾。我和彭永江的臉皮,對付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彭永江嘿嘿一笑,然後甩了幾甩,只見一泡黃色的尿跡橫飛而出,在周圍畫出一道圓圈。周圍的人頓時散開一大片,把我們當瘟神一樣。
姜益氣看不下去了,連忙一把把我們拉走,直接打起火,性能不好的麪包車竟然在姜益氣的操作下瞬間起步,然後遠離那塊地方。姜益氣苦着臉,“你們兩真是我祖宗,哎,你們下次幹這種丟臉的事情之前,能不能和我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做好遠離你們的準備。”
我說:“我剛剛不是和你打過招呼了嗎?我說了,我要尿尿。”
姜益氣:“……”
“逛街你是別想了,”姜益氣說道:“知道爲什麼今天早上我那麼着急找你了嗎?”
“爲什麼?”
“昨天晚上,又死了一個,”姜益氣面色嚴肅,很是不好看,“今天早上我就接到報案,在郊外的一棟房子裡又發現一具屍體,我剛剛從現場趕回來的,經過鑑定,死者是昨天晚上凌晨兩點左右遇難的。死者臉龐扭曲,表情猙獰,心臟萎縮,看起來又像是被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