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樂於事情確實如此,不過,隱隱的,我卻總覺得事情不非那麼簡單。
最後還是決定,就按照胖子所定的日子正月十九,我們出發了。
第一次訪巖山墓我們無功而返,第二次探巖山墓我們損失慘重,這次是第三次,鑑於上次的經驗,我叮囑幾個人一定要格外小心。
大炮說:“放心,上次我是沒經驗,儘想着大糉子了,誰成想裡面竟然有個大活人啊,這次要是那雜碎還在墓裡,老子活劈了他!”
我說:“大活人不一定有,但是看那上千個骷髏就知道墓主絕不簡單,沒準就有大糉子!”
胖子說:“要不說還是我有見識,甭管什麼糉子,老子縛屍索一出……”
我們四個實在聽夠了這小子吹牛逼,迫不及待地從上次挖出的盜洞已經鑽了進去。就聽見這小子在後邊大叫:“你們都是什麼人啊,吃我牛肉乾,用我大裝備,竟然對我這麼沒禮貌……”
不知道爲什麼,這次下墓我感覺和上次不太一樣,盜洞雖還是那個盜洞,可洞裡空氣的氣味卻大不相同。
上次給人的感覺和一般的古墓相似,都是那種淤塞的陳年老氣,那空氣雖沒有異臭,但是傷人,聞一會就感覺眼睛發酸,鼻子直冒酸水;可是這一次的空氣反倒像是新墓,倒抽這冷風,陰森生的,一股新鮮的臭氣迎面撲來,讓人不覺得直想吐。
大炮自告奮勇地在前邊打頭陣,我不得不一再盯住他要小心,這巖山墓有點反常。
大炮聽我這麼說了,也不能不重視,一手掏出靈符,一手握着匕首,放緩速度,慢慢前行。
“老肖,繩索還在!”走了一會,大炮在前邊說道。
我長舒一口氣,要是繩索還在的話,至少證明我們來過這裡後,應該沒有其他人來,那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大炮順着繩索第一個滑了下去,我第二個抱着纜繩剛滑到一半,就聽見下面的大炮大叫一聲:“老肖,咱們他媽的見鬼了!”
不過,稍加辨識就能發現,儘管怪異,但實際上仍舊是上次的那個墓室,絕沒有走錯,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些屍體纔剛剛腐爛。
我暗暗稱奇,聽說過一夜之間屍體變骷髏的,卻還沒聽說過骷髏在十多天裡又重新長上肉、穿上衣服的!
看來此墓必有蹊蹺,我趕緊衝着盜洞喊:“下面有情況,其他人不要下來了!”一過一回頭才發現,原來連排在最後的一白都已經站在我的跟前了。
“老肖,怎麼,怎麼回事?咱們走錯地方了?”一白一下來就問道。
我說:“絕對沒錯,你這幾具屍體,雖然身上着衣有肉,但是和上次咱們看見的那幾句骷髏的坐姿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這就是巖山麒麟墓,只不過是骷髏長肉了?這不可能啊!”木木用匕首挑開一具屍體的袖子,裡面的膚皮竟然還沒變質,甚至能看見裡面暗黑色的死血。
白胖子笑着說:“這沒啥稀奇的,肯定是咱們剛一下來就中了墓主千年前的詭計,實際上咱們現在要麼是被催眠了,要麼看見的就是幻境。怎麼樣,這時候知道胖爺我足智多謀、未雨綢繆、能推善謀了吧?你們太笨了,用聞香玉聞一聞,眼前的幻境立刻消失!”
白胖子說着便拿出一塊聞香玉一聞,臉上立刻變了臉色,我的媽呀,這不是幻境。“老肖,咱們就別愣着了,撤吧!這一千具屍體,要是有一半詐屍成了糉子,咱們就一定掛在這裡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不是幻境,所謂幻境,是指眼前的景象虛虛實實,能有視、嗅、聽、味四覺,唯獨不會有觸覺。剛纔木木用刀去劃那死屍的衣服竟然真的劃破了,這就說明眼前的景象是實實在在的。
不過白胖子最後的建議是對了,還是先出了墓再圖打算,剛纔我要上邊的人不要下來也是這個道理。
“哥幾個,我看情況並不像咱們想的那麼簡單,還是撤吧!”大炮、一白、胖子都點頭表示認可,可是,木木卻驚恐地說道:“想出去怕是也難了!”
我不知道木木什麼意思,不過順着木木的目光一看,我被嚇傻了,剛纔下來的盜洞竟然消失了!
“怎麼回事?剛纔明明還垂着一條纜繩呢,繩子呢?洞呢?一白你下來事不會吧繩子抽了上去吧!”白胖子這會也顧不上吹牛逼了,臉上的冷汗刷的一下便淌了下來。
“你傻啊!”一白說:“就算我操作失誤,把繩子甩了上去,可是那盜洞總沒長腳吧,怎麼也消失了?”
我說,一白說的對,眼下的狀況是古墓還是那個古墓,一千個死人還是一千個死人,不同的是我們後挖的盜洞沒了,但一千年前的屍肉和衣服都長了出來,那能說明什麼?
“那說明不是古墓的問題,而是我們穿越到了一千年前?”一白瞪着四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們還正說着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這腳步聲規整整齊,絕不是盜墓賊的聲音,倒像是一波訓練有素的軍隊。我們四下看了看,並沒藏身之處,唯有趕緊裝作死屍混在那些千年前的古屍堆裡。
木木悄聲和我嘀咕:“這管用嗎?你看看這些死屍穿的是什麼衣服?再看看咱們,牛仔褲、羽絨服,簡直是鴕鳥埋臉,自欺欺人啊!”
我說:“那有什麼辦法,咱們總不能從死屍上扒幾套宋裝穿上吧?這些死屍穿的是宋服,估計就是一些北宋的戰俘和流民,結果被抓來殉葬來了!”
“動作要快!小心蝮蟲有毒,馬上行動!”忽然那邊響起了一聲孔武有力的聲音。
我悄悄側過臉去一瞧,果然是軍隊,這些人比常人略微高大,臉上都留着長髯,一看便是少數民族,我猜測這些人便是大遼武士。他們穿戴着整齊的鎧甲,和電視裡所見的宋軍鎧甲很像,不過鎧甲護腹都用皮帶吊掛在腹前,這應該和他們是遊獵民族的習氣有關。
令我倒吸冷氣的是,這些人手裡竟然都我這一隻一尺長的小蛇,瘋狂地吐着信子。難道這就是他們說的蝮蟲?這些傢伙不會是要將這些毒蟲放在墓室裡吧,那我們豈不死定了?
結果,情況比我想的還糟糕,因爲那些武士竟然紛紛將蝮蟲的毒牙緊緊按在死屍的頭顱上。那些蝮蟲忽然越發變得興奮起來,咬住死屍盤住額頭咯滋咯滋地吸起了屍血。沒用一分鐘,一句飽滿的屍體便成了一具乾屍,而那蝮蟲則變得渾身發紅,主動撲咬着下一具屍體。
我明白了,這是要製作完屍呢,這和雲霧山迷洞裡的屍羣性致一樣,都是用來淬鍊陰氣的。看來這巖山麒麟派頭還真大,連死了還要保證自己能繼續練就鬼蜮。
可這就苦了我們,以這個速度,用不了一會,他們便會走到我們這裡,到時候要麼被這毒蟲吸光血液,要麼就和這上百的武士打上一架,最後死在強弓勁弩下。丫丫呸的,我們怎麼竟然這麼倒黴,竟然在這個時候穿越過來當靶子了!
“凌肖,咱們怎麼辦呀!”木木拉了拉我的手問道,我能明顯感到她的手在顫抖。
“木木,不要怕,咱們五個拼盡全力,未必不是他們對手”
“我不怕,就算真的死在這裡,只要你拉緊我的手,下輩子咱們還在一起!”
一分鐘,兩分鐘,我已經聽到了那粗獷武士濃重的呼吸聲,也能感覺到那蝮蟲滿嘴的血腥味了。我一咬牙,拉着木木猛地竄了起來,大喊道:“哥幾個,咱們再最後幹丫的一回,殺得痛快點!”
說完,我握着匕首就撲了過去。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迎面過來的那個武士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奔着下一具屍體去了!
那我們是怎麼死的呢?我們的身體不可能後知後覺到沒有疼痛、沒有氣味莫名其妙死去都不知曉的地步吧?
但是,稍微動動腦子我們就能發現,我們有肉體,身體有溫度,心臟在狂跳,彼此仍能用眼神、語言和肢體進行交流,所以,我們絕對沒有死。
大炮說:“既然他們是真實的,咱們也沒死,那爲什麼他們對咱們視而不見呢?”
我也不知道,雖然現在我們並沒危險,可是久在墓中我們肯定也活不下去,尤其是現在進來的盜洞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至少應該找到一條後路,實在不行還可以撤退。
這時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緊張就想撒尿,而且根本剋制不住這種想法,彷彿再不打開閥門就要尿褲子了一樣。
可是眼下不要說我身邊就有四雙眼睛看着我,周圍還有上千個死屍以及上百個拿着蝮蟲的武士,儘管除了這四個人其他人並看不見我,可是我還是有種在商場裡當中撒尿的感覺!想尿卻尿不出來!
“老肖,我覺得白胖子說你腎虛還真有可能,你自己承認不,這種情況就叫尿急尿不淨……”大炮坐在地上一副不知道死活的模樣。
“你們倆叫做狗嘴吐不出象牙,都什麼時候了,你小子還插科打渾的!”我正憋的難受,被大炮這混不吝的德性氣的要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