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員把槍交回我手中,我坦然的同他握手,“謝謝你們。”
據知,有兩位船員以前當過海軍,如今年長退役,捨不得海上生活,便來行船。
這回與耀風正面交鋒,算我們運氣好,碰上他們,逃過一劫,否則後果定然不堪想像。
掃視一圈這艘經歷大風大浪,見證我和齊揚哥生離死別愛戀的的輪船,頓時有心潮澎湃的感覺。
不能再延誤,最後,向他們每個人致敬,離開。
船下的人遠遠注視,我揹着齊揚哥,一步一步向下走來。
他們的表情頗爲複雜,是什麼呢?茫然,焦慮還是憂心?我冷笑。
染滿鮮血的手與我的緊緊交握,車輛快速馳騁,前坐的修哥時不時擔憂的回頭觀望。
“哥,不要閉眼睛,和我說說話,馬上就到醫院,再撐一下。”
他靠在我肩上,渾身不斷抽搐。我心揪的側身抱住他的頭,一遍遍撫摸他的臉,上面的鮮血染紅了我的掌心。頭一次發現,那黝黑的眼棱看上去如此清澈純淨,就宛如書上所說,出淤泥而不染。善良,堅韌不屈,重感情的他,在我心目中,是多麼的高尚,即使是存活在這樣的圈子中。
急症室外,我虛脫一般靠在牆壁上。修哥和另兩位小弟站過來試圖安慰我,卻道不出隻言片語。
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讓我極其不適,我擡眼看修哥,沙啞着說,“給我支菸。”
他面上閃過些微詫異,不過還是從口袋裡取出打火機和香菸。
星火燃燒,一口吸入,使得我劇烈咳嗽起來,嗆出眼淚,我趕緊抹掉。
逐漸適應後,混亂的思緒得到放鬆緩和。
我終於瞭解,齊揚哥抽那麼多煙,是在怎樣一種心境下。他的所有經歷,面對的各種精神壓力,一切都迫使他瀕臨崩潰邊緣。我真真切切體會到他內心的絕望,和他吸菸時身心的暫短舒暢。
“阿哲,我知道你難受,別不吭聲,你找方法發泄一下,痛哭一場,怎樣都好。”修哥小心翼翼的說。
不知覺菸蒂到頭,燙到我指頭,我疼得縮了一下,苦笑道,“你們不明白,他所做一切,都是爲了我,爲了威龍。他犧牲自己,甚至一點不懼怕,從頭至尾不嚷疼。”
“當初,我就不該離開他,我是個混蛋。爲什麼沒有相信他呢?!還有,還有你們,爲什麼,爲什麼也不信任他。他如何走到今天這步的,多不容易啊,你們不明白。”
整個走廊寂靜一片,唯有嘆息聲。
有的人坐下,有的人來回踱步。
急症室大門打開,醫生走出來,所有人呆滯神色即刻轉換,圍上去。
醫生開始描述,“已經脫離危險,他失血比較多,身體有幾處肋骨斷裂,幸好沒戳傷內臟。現在沒有大礙,需要住院復健。至於皮膚上的傷,我們會請相關科處的醫生過來,進行精細治療,應該不會造成留疤的現象。”
我聽得一陣毛骨悚然,雙腿癱軟站不住往下滑,身旁的修哥意識到,連快扶我一把。
護士推牀出來,齊揚哥安寧平和的躺在上面。額頭上的鞭傷已被紗布遮蓋住,不再猙獰,帥氣依然的面龐散發出特異的唯美。
守了整宿,吊瓶裡的**不緊不慢流淌,晚風將病房的窗簾吹起,我寸步不離,握着齊揚哥的手,試圖傳遞我能夠給予的所有溫暖。
端詳他的睡顏,我情動的伸手去撫摸,起身把嘴脣湊上去。
僅僅是輕柔的觸碰,我就再也抑制不住嗚嗚哭泣出來,內心是濃郁的酸澀,嘴脣仍貼合着,禁不住微微顫動。
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我不停的喃喃呼喚,“傻哥哥~~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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