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
電閃,
雷鳴,
地動,
冰霜,
原本就已經很激烈的廝殺場,在自由議會加入進來之後,瞬間將光影感爆棚,甚至有了大片的趕腳。
“自由議會......”
帝國位於286高地的軍事指揮部中,中將蒙哥馬利一邊看着下屬傳來的戰報,一邊陷入了沉思狀態。
誠然,
突然加入的自由議會對於帝國而言,的確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生力軍。
雖然不足以完全逆轉神國與帝國之間的戰局,但稍稍改變局部戰區,比如說286高地的戰局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只不過......他們終歸還是外人!”
今日誰與我浴血奮戰,他便是我的兄弟?
這話說起來是沒錯,
但國與國之間,軍人與軍人之間,還是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帝國與神國之間的戰爭,起因的確是由於兩個國度必將會有此一戰,但絕對不是現在。
主動挑起戰爭的是神國不假,可率先發動突襲的卻是帝國。
其一,
是由於神國的克姆違反了邊境條例,擅自進入帝國境內。
其二,
則是神國之衆皆爲新大陸之罪民。
對罪民者與之後代格殺勿論。
這一條可是寫在帝國法典裡,被公正女神所執行的最高條例之一。
神國雖然在上百年的演化過程中吞併了聯盟與部落的領土,但對於帝國而言,他們仍舊還是罪民,區別只不過是從人數少的一方變作了現在人數多的一方。
而自由議會,
他們的根據地就是在新大陸,於帝國而言,那更是妥妥的死敵。
所以在得知自由議會主動來到286高地,幫助帝國在這處戰場對抗神國信徒的時候,蒙哥馬利第一時間想的卻不是反攻,而是如何將兩方一網打盡。
“傳我命令!所有部隊不得貿然進攻,立刻進行收縮,殘存的編制就近整理,一切以最高長官的命令爲主。
還有,命令生物部隊準備玉碎,勢必要在反攻的時候在那羣神棍中鑿出一個大大的窟窿!”
“是!”
將命令下達給傳令兵之後,蒙哥馬利又拿起桌上的一份戰報看了起來。
根據目前觀測,自由議會在236高地的強者有雷神索爾,大地女神塞拉,冰神白鳥,火王達克賽,赤金戰神王拓爾......
“好傢伙,這是三分之一的頂尖戰力都套出來了?自由議會這是下了血本想要洗白?”
蒙哥馬利此時手持的便是前方戰場所探明的自由議會前來支援286高地的強者名單。
裡面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能夠單獨對抗一軍的存在。
而此刻他們集中在286高地,相比就是打着援助帝國,擊敗神國,從而得到帝國的認同,脫離罪民身份的同時,還要賣帝國一個人情。
“可惜了......”
將文件放下,蒙哥馬利背靠在椅子上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自由議會的這次行動的確是帶着目地性,不過難以否認的是他們的出現也缺缺事實對帝國形成了有利的幫助。
最起碼在286高地這裡,由於自由議會的加入,帝國方面不僅壓力大減,更是有了要反敗爲勝的苗頭。
但是,
罪民終究是罪民。
無論是神國,還是自由議會,對於帝國而言,都是罪民,是殺之而後快的存在。
很荒謬,
明明罪民們與帝國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沒有什麼絕種亡國的歷史。
甚至當初還是帝國一力推動,將新大陸上的人們冠以罪民之名,如果這樣說的話,應該是罪民與帝國之間有着解不開的仇恨纔是。
畢竟如果沒有帝國的話,那麼所謂的罪民也應當不復存在纔對。
可這些對於帝國人而言卻並非是簡單的好壞善惡能夠說明的。
自出生開始,他們所接受的教育就告訴他們:新大陸的人罪民,是罪無可赦之人!
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錯?
他們究竟有什麼不對?
他們究竟錯在了哪裡?
這些,
都不需要解釋。
就是強硬的,深入骨髓,乃至是靈魂烙印之中,讓帝國的人們對於罪民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只要是帝國的人遇到了罪民,那麼無論彼此的實力高低,善惡與否,帝國所屬都要用盡一切辦法,一切力量將罪民誅殺。
這,
就是帝國對待罪民的態度。
所以,
在自由議會突然加入286高低的戰局,打了神國一個措手不及之後,帝國方面不僅沒有借這個機會與自由議會橫縱聯合,反而是開始收縮陣型,整編部隊,儼然一副等待自由議會與神國分出勝負之前,完全不打算動手的態度。
沒辦法,
無論是在蒙哥馬利這個中將眼裡,還是普通的帝國士卒們,他們對於罪民的厭惡是發自內心,絲毫不掩飾的。
自然也不會對着突然出現的援軍感激涕零。
畢竟在所有帝國人的心裡就是認爲他們在驅趕着一羣瘋狗【神國】,然後突然間又有一羣瘋狗趕了過來【自由議會】。
趕過來的瘋狗與被趕的瘋狗咬在了一起。
這叫什麼?
狗咬狗一嘴毛啊!
帝國這邊自然是樂得看個熱鬧。
不僅能夠進行整編,之後更是可以對着兩狗相爭的殘局發起衝鋒。
何樂而不爲呢!
不可理喻!
冷血無情!
人家自由議會冒着死絕的危險來幫助帝國,可帝國是怎麼做的?
冷眼旁觀!
哪怕是外人看來都無比憤怒,就不要說是自由議會本會了。
嘭!
大地凸起之後又化作岩漿滾滾流動,將靠上來的神國信徒淹沒,火王達克賽迅速向大地女神塞拉靠近。
“怎麼回事?感覺這些神棍越大越多啊!”
原本自由議會的想法就是突入此地神國陣營的大後方,然後與帝國的軍力對神國形成包圍之勢,兩方合力將神國的神棍全部埋葬在286高地的戰場。
可當自由議會的強者們在降臨之後所面臨的就是神國信徒們如潮水一般的襲來。
那真的是殺不完,滅不絕。
殺了一批又用上一批,
滅了一羣又有一羣頂上。
悍不畏死的神國信徒們在此刻以行動教導着自由議會的強者們,什麼叫做信仰。
是,
自有議會的強者各個都非常了不起,新人類所擁有的能力更是強的可怕。
聽名字就知道了,又是火王,又是雷神,還有大地女神。
如果換做平日裡的話,自由議會的強者就算單個拎出來,殺個三五千人都跟砍瓜切菜一樣。
可今日不是平日。
這裡是戰場,
是286高地的戰場核心。
在這裡的神國信徒,教衆的數量有上億,且後方還在源源不斷的派上之源。
什麼火王,雷神,就算是再能殺,他最多能殺多少?
一萬?
兩萬?
還是十萬?
新人類?
說到底也是人,他們也是會累,會疲憊。
可神國這邊則不同,只要是被認定爲異端的,他們就算是死也要在異端身上咬下一塊肉,彷彿這樣就能夠在‘神靈的國度’獲得更高的位置,能夠更接近神。
如此一來,在這種此消彼長的情況下,自由議會的處境越來越不妙。
偏偏帝國那邊還是毫無作爲,這就導致上億的神國信徒自與帝國的戰爭變成了圍攻數千自由議會成員的局面。
與帝國交戰,
神國尚且能夠穩佔優勢,就更不要說自由議會這個小老弟了。
在神國信徒無懼死亡的自殺性衝鋒下,已經有自由議會的成員永遠的倒下,被分食。
“塞拉!!!”
火神發出了憤怒,悲傷的怒吼。
參與到帝國與神國這兩個巨頭之間的戰爭,要說自由議會沒有做好死亡的準備那就有些笑話了。
可死,
也要分怎麼死不是。
按照站前推演,自由議會的成員在突入286高地與帝國共同對抗神國,不過大頭還是在帝國那邊,自由議會只不過是一支奇兵,生力軍一樣的存在。
但現在,
自由議會所面對的則是殺不完,斬不盡,滅不光,如潮水一般的神國信徒。
在這樣的局面下,自由議會的強者別提有多憋屈了。
明明不是這樣的嘛!
“該死!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帝國的那羣蠢貨到底在做什麼!”
雖是新人類,
可他們也是生而爲人,有着與常人一樣的情感。
朝夕相處,是兄弟,甚至是愛人,是摯友的人就這麼倒在自己的面前,他們也會悲傷,也會哭泣,也會憤怒於爲什麼會這樣。
“狂風呼嘯!”
眼見自由議會的人就只剩下了爲數不多的頂尖強者,並且就連這些人,也都是被神國的信徒死死包圍,難以脫身。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莫名的狂風憑空吹起,那強烈的風力甚至讓神國的人連保持站立都顯得很困難。
“達克賽!”
一聲爆喝隨着狂風傳入達克賽的耳中,這個被稱爲火王的男人立即應聲道:“風助火勢!”
剎那間,
達克賽的身上吞吐出無盡的火焰,瞬間將他周身的神國信徒燒成了焦炭。
這還不算完!
在猛烈的狂風之中,達克賽周身的火焰直接被抽離,助長,隨着狂風一起包圍了上百萬的神國信徒。
這一下就仿若是在無盡的枯燥之中彷如了火苗一般。
僅僅是瞬間,在達克賽方圓十里之內都形成了一片火焰領域,其中更是有無數人形的火柴在奔跑,揮舞,想要滅掉身上的火焰。
奈何,
火焰無處不在。
滅掉了一處,便又有一處燃起。
甚至是還不等滅掉,便又有幾處火焰臨身。
在這等自然天威的面前,神國的信徒也只不過就是比普通人抗燒一些罷了。
類似於機碳與木炭的區別吧。
“我去看看!”
————
一個AOE大招清場之後,達克賽便沖天而起,直奔帝國軍陣方向,火焰劃過天空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
達克賽不是逃兵,他只是想要弄清楚爲什麼他們自由議會一入場便遭到了神國信徒的死纏爛打。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這樣纔是。
拖着長長的火焰尾巴,達克賽擊殺了數不清的追兵之後,終於看到了帝國的軍陣。
遠遠望去,帝國的士卒們排列整齊,不僅在非常短的時間內便完成了整編,更是開始了對傷者的治療以及機械造物的回收。
如此軍紀言明的隊伍足以彰顯帝國的軍容軍紀,還有那足以讓人望而卻步的令行禁止。
但這些,
都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在做什麼!”
整軍?
特麼的!
現在是整軍的時候嗎?現在應該是......
不!
不是現在,帝國軍早就應該對神國展開總攻纔是。
他們怎麼會整軍!
他們怎麼可以整軍!
他們憑什麼!
一瞬間,達克賽只感覺他的胸膛有一團名爲‘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雖然達克賽沒有與帝國打過交道,他也不知道帝國的行爲方式,但達克賽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帝國早就知道他們自由議會來到了286高地的戰場,並且與神國的那羣神棍殺的難解難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應該是這樣嗎?
不!
達克賽看出來了,帝國並不是這麼認爲的。
他們在旁觀,
他們在坐山觀虎鬥,
我們所認爲的共同勝利,卻不是他們所認爲的勝利。
他們在這裡......等着我們死絕!
“啊!!!!這羣該死的雜碎!”
什麼帝國,什麼神國,
這一刻,
達克賽的理智已經被憤怒給沖垮了。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自由議會本着和平,本着互助的目地,冒着死亡的危險參與到帝國與神國的戰爭中,期望着幫助帝國打敗神國。
可帝國呢?
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是要看着我們死啊!
“那就一起死吧!”
萬念俱灰,
這是當前對達克賽最好的形容。
誠然,
達克賽現在就可以會到神國大後方,告訴自由議會的人帝國袖手旁觀的行爲,然後帶着自由議會的人抽身離去。
可達克賽不甘心啊!
就這麼走了,
“那死去的人不就白死了嗎?”
當初是說好了,要一起來,一起走,要幫助帝國滅了神國的那羣神棍。
反倒是罪民這個名字,自由議會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在他們心中,只是將議會當做自己的家,議會的成員當做了自己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
所以只要有家的地方,自由議會的成員纔不在乎是不是罪民。
可今天出來一趟,
家尚在,
家人卻少了好多。
“等我!”
一滴晶瑩的液體自達克賽的眼角溢出,但很快便被他周身的赤焰所蒸發。
而在達克賽周身環繞的已經不是火焰了,而是一種能夠將空氣都扭曲的極炎。
這一刻,
達克賽便彷彿化作了天空中的另一顆熾陽一般,籠罩在286高地上空。